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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回忆,如同一片浮云,在没有风的日子里,或许只是伊风生命中的一个没有结尾的插曲。

然而,那一天,蔚蓝的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

正在伊风渐渐将这一幕淡忘掉时,她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是你,你怎么来了?”伊风正坐在摊满乐谱的宽大的书桌旁为刚断的乐思发愁时,眼角处瞥到背后的一块阴影。

她的笑容就像那天掉落在窗外的一片彩云。

“不欢迎吗?”沐雨霏轻笑着说道。

“呃?”伊风还没有回过神,“嗯,没有了,就是……有点意外。对了,怎么没有见到自浩?就你一个人吗?”

“他今天……有事,不能陪我……一起来,”她支支吾吾着,“所以我就一个人来了。”

伊风放下手中的笔,坐在靠椅里沉默不语,只是注视着她。

沐雨霏顿时有点不自在,眼神环顾着四旁,白皙的鬓角间渐染上了羞赧的血晕。

突然,伊风翻弄着乐谱堆,在里面找寻到一叠乐谱,递送到她的面前。

“送给你,”伊风说道。

“送给我?”沐雨霏一边接过琴谱,一边问道。

“这是你上次拉奏的那个不完整的乐章,既然是你重新记录的,现在就送给你了,我给它附加了几个乐段,这样整首曲子就听起来效果会更好一些。”

沐雨霏正准备读谱时,伊风问道,“你会钢琴吗?”

“不会。”她轻晃着头。

伊风瞬间的犹豫后,接道,“没关系的,很简单,我可以教你。”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

沐雨霏在他的示意下,顺从地坐在厅里的钢琴旁,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怯懦。

“没关系的,我相信你,”伊风从未像现在这样相信过别人,生板的语气中却夹着几分热浪,“既然你上次能做到,那这次你一定也能做到的。”

沐雨霏眨了一下长长的眼睫毛,朝他笃定了一个自信的眼神,心中涌上了一潮热流。

她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只要他在身旁。在伊风示范给她第一个和弦时,她冒出了这么一个可爱的信念。

果如其然,接下来的表现不仅让伊风惊奇,更让沐雨霏自己感到匪夷所思。她为自己竟能轻易学会伊风所示范的指法而出奇,先前一直担忧因为笨拙而绷紧的心弦渐渐地释放开来。

指尖也开始变得随心所欲起来,这种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

她贪恋上这种可遇不可求的感觉,似乎那些以前认为艰难苦涩的指法和几乎不可逾越的乐意,现在已经不再是什么难事了。

这种超越的快感让沐雨霏心跳不已,偶尔一回头,她意识到了真正让自己心跳不已的原因。

她想抓住这种心跳的感觉,一直就这样持续下云,可是又害怕起来。

突然,一阵含着几分怜惜的斥责声打断了她的寻思。

“你在想什么呢?”伊风说道,“你刚才做得很好,为什么现在却把握不好呢?”

“嗯?”沐雨霏回过神来,声音中包含着一分羞惭。

伊风坐在她身旁的一只高高的圆凳上,并没有发觉到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彷徨。他听出了沐雨霏接连几次在同一个技法上的瑕疵,于是心里不由地着急了起来。

终于,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从圆凳上站起来,走到她的身后,俯下身,头掠过她的肩膀,将手盖在她的手背上。

就在伊风的手贴在她的手背时,沐雨霏惊颤了一下,猛然地发现他的手指却是如此的冰凉。

“刚才我示范的指法是音阶的快速急奏,这是一种很重要的指法,”伊风一边讲述道,一边轻轻地抓住她的手在黑白琴键上示范着,“在演奏这种指法时,要学会放松全身,尤其是手指,这种指法就好像是用一根手指在演奏……”

“也就是这样,”伊风娓娓道来,“用一根手指来刮奏,弹奏出一种一带而过的快感……”

说到这里时,伊风的中指紧贴在沐雨霏的中指上,在一枚白键的尾部如急风般地刮过,顿时传出了一阵滑奏般的音阶。

“就是这种效果,明白吗?”伊风兴奋地说道,“要不我们再来一次。”

说完,耳旁重新响起了一阵滑奏般的琴声。

“要不你再试一次。”说完,伊风松开了握住沐雨霏的手。

“就像一阵风一样快速地掠过湖面一样……”

突然,沐雨霏在他脸颊上的一个亲吻仓促地打断他的思绪。

他瞬间转过头来,看着她,猛然地发觉到原来两个人的眼神之间相隔不足一寸远。

对于眼前的一幕,两个人都怔住了。

顿时,伊风回想起自己居然亲手为她示范每一个指法的过程,不由万般地惊讶。而沐雨霏也正在为刚才自己为何会有那样的举动而无法理解……

两种百感交集的眼神之下,传来了两个人心跳重叠在一起的声响。

就在那一刻,伊风放下了心中的束缚。

两个人唇角不小心碰到了一起,激情在房间里放纵着,呼吸声在屋内急促着。

激吻带给了伊风一种全新的刺激,顿时让他联想到了很多很多以前未曾想到过的元素,这让他变得更加的忘情。

他并不是一个对别人很容易产生好感的人,伊风一直都明白自己的这个禀性。然而,现在,他发觉到自己心中对沐雨霏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这种亲近感缘自于何处?伊风一直都在苦苦地搜寻着答案。

在痛吻不小心碰响中音区的一个和弦时,他终于想到了这个答案。

天才是不会喜欢傻子的。

在音乐上具有异常天赋的他渴望被人们所理解,然而却只是被人们推崇,并被冠上许多压得他几乎快喘不过气的光环。

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所获得的被无数人所羡慕的这些东西,其实并不是他自己真正想的东西,而他想要的只不过是人们眼中极为普通的拥有……

无意间,见到一个与自己有那么几分相似的沐雨霏,伊风便不由的对她生出一分亲近感。

纯亮的月光背后便是阴沉的浮云。

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伊风猛然惊醒过来。

他惊呆地看着眼前满脸绯红的沐雨霏,仿佛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敲门声仍旧断断续续地传来。

伊风用双手抚擦了一遍脸庞,强迫着自己恢复镇定,伸过头俯在沐雨霏的耳旁窃窃私语了一句。

应了门声。

原来是肖平。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肖平的笑语中带着一种怪异,“顺便叙叙旧了。”

……

之后,他们之间照例闲聊了一会儿关于新作品策划的事。

当肖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处时,伊风以为刚才的惊慌也便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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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萧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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