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
符四小姐还是在谢谡元面前暴露了,因为谢谡元设了个全套,用抓野猪的陷阱抓住了□□的符四小姐。那么大个木桶整个扣在符四小姐身上,谢谡元的跟班看见木桶里的人露出平国公府的腰牌,吓得赶紧把符四小姐从木桶里拉出来。
符四小姐眼睛红红的,委屈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是被陷阱弄疼,而是因为她就站在谢谡元面前,却满身尘土,狼狈不堪。
“你是……谁?”谢谡元不认得符四小姐,不能怪他,他常年在外带兵打仗,对都中女眷不熟悉。
符四小姐再也忍不住眼泪,豆大的水珠挂了满脸,她提起满是泥泞的裙子,哭着跑走。
“姑娘,抱歉!真的抱歉!”谢谡元还在她身后喊。
也是怪了,是他天天被跟踪,怎么反倒跟他欺负了别人似的。
“少将军……我刚看见那位小姐身上带了平国公府的腰牌……”
“平国公府上的小姐?”
谢谡元根本不用去费心琢磨,符四小姐虽然在谢谡元面前出了大丑,依然挡不住自己想时刻看见谢谡元的愿望,在家哭了两天,又故技重施,跟踪起谢谡元。
谢谡元被跟了一段时间,竟然也不觉得不自在了,这就是习惯成自然么?
这一年雪刚停的时候,先帝嫡出的三皇子登基。
拜三清观东流观主为国师,占星演卦,择吉日举行登基大典,大封群臣。
诸位皇弟,已成年者均赐封王爷,择领地而居。
六皇子慕从锦也在册封名单中,但他得到的册封和别人明显不同。
御封六皇子慕从锦为锦王爷,并不像寻常王爷那般以封地为名,品级也在嫡出王爷的品级上又加了半品,并赐金箔铁卷,世袭罔替。
世人都知道新帝登基后一定会大封自己的胞弟六皇子,但一下子就如此荣耀还是超乎大臣们的想象,然而并没有人敢找死去劝诫三皇子。
从六皇子愿意自断臂膀娶商贾女开始,再到六皇子愿为大业涉险发配西南,三皇子被这份“兄弟情”感动得甚至会在夜里喝醉了痛哭流涕,除了江山,再没有他不愿给这位胞弟的东西。
新帝看重锦王爷,三皇子妃如今身为新帝的皇后,被人敬称为符皇后,自然也要与夫君同心同德,多看顾锦王妃钱珞瑾,也要重视锦王妃身后的镇国公府。
比如镇国公府三小姐谢梦曦的婚事,这些新帝不能顾及到的妯娌间的琐事自然要符皇后辅佐提点。镇国公府的谢大爷承袭了镇国公的爵位,谢谡元又凭着自己的战功位至将军,新帝想大大地赏赐镇国公府又不知还能赏些什么,听了符皇后的主意顿时龙颜大悦。
其实这本是谢梦瑶的主意,帮新帝分忧还是次要的,主要还是想推自家三妹妹一把,洛州王世子与谢梦曦的情愫她自然知道,想了这个主意谢梦瑶却没有直接找新帝说,而是卖了人情给符皇后,反正她的目的本来就是想帮谢梦曦,让给皇后去卖乖更能让大家都皆大欢喜。
谢梦瑶身穿芙蓉锦缎琥珀裙,身后带着长长的一队宫人,如今她是这宫里唯一的妃位,御赐封号为绾妃,仅居于符皇后之下。
符皇后是平国公府的嫡长女,少时便嫁为三皇子妃,她居于凤位仿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反而没人过多地注意,绾妃却不同,她只是一个庶女,新帝刚登基便册她为妃,而且作为新帝身边的“老人儿”仍能荣宠不倦,甚至有嫉妒发狂的人暗地里浑说她是狐狸精转世,太会钩弄人心。
符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来了,给谢梦瑶恭敬地行礼,道:“皇后娘娘差奴婢来回话,皇上对娘娘所提的事情深以为然。”
谢梦瑶点点头:“替本宫多谢皇后娘娘。”
待符皇后身边的人走了,一直跟在谢梦瑶身边的陪嫁丫鬟秋棠脸上已遮不住眉飞色舞的喜色:“娘娘,咱们家三小姐真的能封?”
谢梦瑶做不到像秋棠那样喜形于色,但她心里也是高兴的,只是她连心里高兴的时候也像瑶池畔的仙女一样,只有脸上淡淡的笑容。她这当姐姐的不如三妹妹那般名士风流,唯有在家长里短里帮她谋划谋划。
既然谢大爷和他儿子都已官爵加身,封无可封,新帝就要封他的女儿。
这道圣旨来得太凶猛,就算翻遍史书也找不到先例,一个大臣的女儿,连半点皇室血统都没有,还是个庶女,竟被封为郡主,连司礼太监都感叹,这得多丰富的想象力能写出这样的旨意?皇上该不会是喝多了吧。
圣旨不仅册封了谢梦曦,还将她指婚给洛州王世子慕远衡,可谓是一包到底的一条龙服务。只要谢梦曦以郡主身份嫁入洛州王府,她和慕远衡就是平级的,门当户对,再没谁能说出嫌弃的话。
钱珞瑾连夜跑进宫里给谢梦瑶点赞,她去封地之前最不放心的就是谢梦曦,谢梦瑶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她的大难题,钱珞瑾是发自肺腑地崇拜谢梦瑶。
“大半夜过来,连点礼物都不带,就空口夸我几句?”谢梦瑶反倒怪起钱珞瑾。
钱珞瑾回嘴道:“我的钱还要留着给三妹妹添妆,你就少吃一点吧。”
“添妆啊……你成亲的时候,我还只是三皇子府里的妾室,连给你添妆都不能。”说起添妆,谢梦瑶的思绪飘走很远,当年由于身份限制,不能给表妹添妆,一直是她的遗憾。
钱珞瑾握住谢梦瑶的手:“幸亏你还记得,把当年欠我的那份一起添给三妹妹,别想赖账。”
绾妃宫中,金丝帐里,表姐妹二人相视而笑,当年谢梦瑶身份低微,连真心想给自己的表妹添妆都不能,而如今,她终于成了妃子,从今以后,她送出的东西都是赏赐,是给姐妹们增添的荣耀。不管年少时有过怎样的苦楚,都挺过来了,万幸。
本来只要谢家开口,把谢谡元从此调回都中也没问题,谢谡元却不肯,他驻守边疆多年,早已和西北的风沙连为一体,住惯了军中的营帐,再睡都中府里的锦榻,他竟然浑身难受。
三皇子顺利登基后,谢谡元便请旨重回西北,他是一只自由的猎鹰,西北虽然风沙很大,却是他广袤的天地。
得知这个噩耗,符四小姐大哭了两天,但她又很快振作起来,这样就想甩掉她?没那么容易!
符四小姐跑去跟新帝说:皇帝姐夫,你不是答应了夷族人登基之后要教授《泰民要术》里绿洲储水的方法么,《泰民要术》被我一把火烧啦!你先别生气,那本书我已经看完了,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要你把我送西北去,我保证能让夷族人满意。
符四小姐看起来娇滴滴的,实际上可疯狂得很,新帝早就被她折磨得够呛,听说她想去西北,就差买点面鱼供起来还愿,还没等符皇后过来哭求,马上给符四小姐的请旨上盖了玺印。
本来谢谡元一个人回了西北还有点惆怅,走到哪里再也听不到双重脚步声,回头看再也没有鬼鬼祟祟的人影,心里还有点空落落的。
其实谢谡元应该好好珍惜他难得清静的日子,还没过几天,符四小姐就以技术支援的名义来西北找他,。夷族人很困惑,说好了来帮忙储水,为何每天总是跟在谢少将军身边?
最可怜的是管幸书,开始跟谢谡元同住还没觉得什么,突然又挤进个娇滴滴的女子,管幸书被迫吃起来狗粮,太可怕了,这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发粮,直吃得管幸书每天都快要被撑死。
“还好我也不是一个人。”管幸书拍了拍自己桌上摆着的三本书。
那是他所搜集的永平公主的传闻,已经写完三本。
有了这三本书陪着,军中大营的生活再也不觉得清苦,西北很好,十里黄风吹来的不只有沙子,还有她的消息。
对于慕从锦的封地,新帝特别大方,表示除了都中城,关中的所有土地随便慕从锦选。
钱珞瑾对东流所描绘的那个地方很向往,征求慕从锦的意见,慕从锦只说了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随着你。”
钱珞瑾马上在慕从锦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以示嘉奖。
慕从锦得寸进尺:“我再说点好听的,你再亲亲我,怎么样?”
钱珞瑾挑起慕从锦的下巴,在他唇上轻轻触碰了几下。
“我们有一生一世的时间,一直在一起,对不对?慕从锦?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慕从锦拉着钱珞瑾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从身后搂住她,紧紧贴着她的脸颊。
“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
钱珞瑾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蜷缩在慕从锦怀里,手还不安分地摸着慕从锦的脖子,嘴里嘟囔着说:“好吧,看在你表现良好,我原谅你小时候让我骑狗的事儿了。”
“……你可真记仇,背诗就没这么厉害。”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不需要多么浓烈的示爱,只要能够这样互相偎依,看着少年每日都在成长的脸庞。
钱珞瑾的愿望小小的,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