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太后
接到太后诏令的皇帝陛下也很纳闷,她的母后,大煜朝的太后娘娘,从来不插手朝政之事,甚至连后宫之事都全权交给他的妃子来处理,他很敬重他的母后,上辈子就很敬重,这辈子,更是在原来的尊敬之情上加了份愧疚之情,上辈子,他因幼安的死变得疯狂,年迈的太后为了儿子日夜操劳,是他不孝,只是那时候他除了身上的江山重担,一辈子如行尸走肉一般,伤透了母后的心,最终还是让太后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这辈子,他的母后还是跟上辈子一样,不去过多的干涉他的事情,只是今日,他的母后竟然委婉想他提出希望他能够多多留宿后宫的要求,上辈子,即便是后来他没有任何子嗣,他的母后也从未跟他提过这样的要求。
作为一个担忧儿子身体状况的母亲,在委婉的表示希望他的儿子能给她生一两个孙子后,还是怕伤到儿子的自尊心,小心翼翼的观察儿子脸上并无尴尬的神情,长舒了口气,转动腕上的镯子道;“是不是不喜欢后宫那些妃子,若是觉得性格上合不来,母后再替你找几个性情好的姑娘。”
是个母亲就不会认为自己的儿子不好,既然不是儿子的问题,那就只能是那群妃子不行,留不住儿子的人了。
皇帝陛下一听她的母后居然是这样想的先是一阵懊恼,无论是哪个男人被质疑那方面出了问题都会懊恼,更何况是一个帝王,可是在懊恼之后,他的心头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既然他的母后这么想,那何不将计就计。
所以在他抬头想说什么,复又低头好似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时候,太后娘娘的心咯噔一下,完了,真的有问题。
“阿佑啊,你放心,宫中那么多太医,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也未必就是你的问题,母后过些日子就让那些命妇带着家里的姑娘进宫为你选妃。”
眼见母后这么担心,齐景焕心里愧疚万分,低着头道;“母后,儿臣也想有个子嗣,只是儿臣对着她们确实是无甚感觉。”
这是实话,确实是无甚感觉,他只对沈幼安有感觉。
真是造孽啊,太后想到齐景焕小时曾经被当时的静德妃下了毒就来气,当时太医虽治好了,可也说了孩子太小,难保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这些年来,她眼看着孩子健康成长,以为没有问题,没想到问题竟出在了这上,心里面将那早就因谋害皇子而被处死的静德夫人狠狠的咒骂了一顿后,愧疚的对着齐景焕道;“是母后不好,害苦了你啊,当年若不是母后不小心,也不会让静德妃那个毒妇有机会得手。”
齐景焕默默的摸了把鼻子,他的母后想象力真丰富。
“母后,其实儿臣也不是完全提不起兴致的。”
太后正在那埋怨自己当年的不小心害惨了齐景焕,一听还有戏,眼睛一亮,挺直了腰板,示意齐景焕继续。
齐景焕腼腆一笑,太后一见她儿子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更加的来了兴致。
齐景焕想起那个为他缝制衣物的女子,那个让他满脑子都是的女人,唇角止不住一勾,对着太后道;“母后,儿臣试过很多次,都没有用,儿臣也不敢贸然的宣太医,毕竟此事宣扬出去有损儿臣颜面不说,只怕会危及皇位,儿臣原以为此生注定孤独终老了,没想到儿臣遇到了一个女子,对着她,儿臣是有反应的。”
后面这句话成功让太后提起了全部的精神,想到儿子的那里还是有希望的,脸上止不住的欣喜,忙道;“快说,她是后宫哪位妃嫔。”
“她不是后宫的妃子,她是儿臣身边的女官。”
太后眯着眼将齐景焕身边的女官在脑海里全过了一遍,道;“沈家的闺女,沈幼安?”
“是。”
“那你们有没有试过呢?”
不是太后要在儿子面前如此直接,原本即便是母子,这些话也不该当面问儿子,只是此事干系重大,干系到儿子日后的幸福以及大煜的江山,太后不得不紧张。
太后问的太直白,皇帝陛下就开始想入非非,上辈子,他跟沈幼安是有过肌肤之亲的,想也知道,上辈子他就垂涎沈幼安,放在身边怎么可能不碰她,只是上辈子也没有那么快的就宠幸沈幼安,这辈子才重生,一方面沈幼安那么怕他,此时若是宠幸她,即便她碍于身份不敢拒绝,只怕心里面也会有疙瘩,上一世,便是如此,只是他不碰她,不代表他不想,甚至有时脑海里想着她难以入眠,有时候光是想着下面就会起了反应。
他生生的压下内心的狂躁,哑着音道;“母后,她胆子小,儿臣怕吓着她。”
“怎么叫胆子小,这男女之事本是人之常情,她原本就是入宫选妃的,既然你对她有意,那母后做主,封她为妃。”
“母后,不可。”齐景焕急忙摆手,对上太后疑惑的眼神,他微眯着眼轻轻抬头道;“母后,你也知道自古宫中是非多,若是将她放到后宫中难保出了什么意外儿臣也无法护她周全,只有将她放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母后您可怜可怜儿臣,儿臣此生就遇到过这么一个能有反应的女人。”
这个慌撒的连脸都不要了,太后自然不会怀疑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连这种有损帝王颜面的话都敢说,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罢了罢了,总归还是有女人能提起他的兴致的,若是这个女人出了什么意外还真怕找不到能让他有兴趣的女人。
“那你就准备这么将人放在身边。”
自然不会,齐景焕勾了勾唇角道;“母后放心,儿臣必不会让你失望,用不了多久,就让您抱上孙子,到时候含饴弄孙。”
“要真那样就好了。”
太后长叹一口气,怎么办,儿子对女人没兴致,如今好容易找着了一个,还不知道是真行还是假行,也没试过,看儿子高兴那样,她也不好打击他,行不行再看些日子吧,到时候若是不行也只好秘密的让太医来治了。
太后对这个小儿子从小就是娇养着的,如同天下的母亲一般,对着小儿子,总是更加的溺爱一点,再加上齐景焕幼时被下过毒,太后在宠爱之余也是格外的心疼这个小儿子。
齐景焕是正宫嫡子,上面还有个嫡兄,不仅仅是太后对他宠爱万分,就连先帝对他也是非常的溺爱,这也就造成了齐景焕后来的性格,如同天下所有的富家子弟一样,明明是活在了金窝窝里,一出生便是富贵命,却偏偏想着,即便没有父母给的身份也能闯出一番天地,那时候年幼的帝王总是想凭借我这学富五车的才华,难道还不能得到世人的敬仰不成,事实证明,他想多了,除却当时六皇子的身份,他还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以至于后来在感情上受到了打击,扭曲了心态。
“母后。”
齐景焕突然起身跪在地上,“是儿臣对不起母后,儿臣实在是羞愧万分。”
“你这是做什么?”
太后连忙起身,扶住齐景焕。
“阿佑啊,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母后不好,那时候忙着后宫之事,诸多疏忽,才会让你着了静德妃的道了,是母后对不起你啊。”
母子二人在永寿宫里一阵寒暄,相互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末了,齐景焕拿出前些日子偷来的一方手帕,对着太后道;“这是她专门绣给母后的,她面子薄,胆子小,也不知道母后喜欢什么,就绣了这个手帕。”
太后接过那个手帕,心里一阵感动,活了大半辈子了,又是这样的身份,什么东西没见过,可什么东西能比的上亲手做的呢?何况绣这手帕的人还是唯一能让她有机会抱孙子的人,那感情就更加的不一样了,太后本就对沈幼安很满意,家世好,长相好,人品好,关键是儿子还喜欢,当即对着儿子一番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顾人家姑娘,现在不能给人家名分,可一定不能真的委屈了人家。
齐景焕应是,笑话,不用太后交代他也舍不得委屈她啊,临走时眼睛盯着太厚手里的手帕连连不舍,刚刚情绪激动,居然把好容易得来的东西上交了上去,罢了,回去想法子再拿一块来便是。
皇帝陛下的想法很简单,要让母亲对媳妇的印象好才是最重要的,手帕虽然很重要,可是母亲的看法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手帕,媳妇那里多的是,再拿一块便是,大煜朝的皇帝陛下脸皮厚,丝毫没有偷拿人家东西的羞愧感,当然,整日里揣着姑娘家手帕在身上的皇帝陛下,你让他对这种事有什么羞愧感,也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