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寒心腊月夜

在碧云山庄后院一处平场，唐颖在一旁看着眼前二十来个家丁满脸豆大的汗水，随着喝声打出的拳，心中摇头不已。又看了看旁边几个人相互拆解的一路擒拿抓法，心道：“擒拿法练得还不错，虽然对上高手也未必能有多少作为，但总比没有强。”

柳家眼下人丁不盛，门内只有柳成山及其女儿柳月、徒弟李元德三人得传柳家武功。为了兴盛门第，三年前起，柳成山每月初一在此教庄内男丁几手粗浅的功夫。若有事缠身也会叫管家柳安代为传授。这些功夫也确实是粗浅的紧，唐颖在顺喜的记忆本就模糊不堪，原本是要重新来学这些的。不过后来在这里看了几日就完全记住了。眼下唐颖的腿伤也已经恢复了七八，能行走自如，而且瘦弱的身子与日健壮，但为了多贪几日清闲，一直装作没有好。

这些男丁打得是一套太祖长拳，共有六十四招，求招式沉稳，力道厚重。这套拳法在江湖中流传最广，不少市井武师都会使，但柳成山毕竟是在湘赣一带颇有名气的人物，这套掌法在他使起来就另有一番独到见解。而那几路擒拿手法让唐颖颇为受用，这比他前世所学的几手擒拿格斗技还要高明不少。

其实，这也是唐颖的片面想法。柳成山教的几手功夫对于常人法效果确实显著，庄内家丁遇到一两个地痞毛贼也有能力一举擒住。

洞庭湖北连长江，巴陵县又是其中枢纽，自然有诸多小股水匪袭扰商船。柳成山经常会应巴陵县商贾之邀让一些家丁在洞庭湖商线上做些护航的差事，以此鼓起门风。一时间，碧云山庄柳家的名气也由此渐盛了起来。

唐颖每天勤练桩功之余，还格外用心研习这几手拳法，也算当做一份自保之力。如此，他的在山庄的日子也悄悄过去了半年。

时至寒冬腊月，天上反常地下了鹅毛大雪好几日。坐在庄内后山丘上，望着一片银羽覆盖的庭院和远处的山林，唐颖心中也不免结起了寒霜。

“已经过了近半年，依然是在原地打转。”

唐颖现在心中开始想的便是日后该何去何从。三天前，听到柳成山提及到如今的丐帮帮主已经被一个叫乔峰的接任了。唐颖暗想：没过几年那些让人醉心神往的爱恨情仇将一一上演。自己是要北上少林看看能不能做俗家弟子得窥易筋经，还是南下到无量山，又或是另行拜访名师。无论是哪一条都不是绝对的。难说一个世界的运转和一本书如出一辙，而且以他现在的身板能不能在外安全行走依然是个未知之事。记得，上个月他为了攒下日后游历的盘缠，壮着胆子偷偷溜进了账房里想摸几两银子出来。不料，庄内家丁都是比他强的练家子，险些就此被发觉，只有无功而回。

夜里，唐颖在木床上翻来覆去.这几日一直为了白天烦恼所惑，无法入睡，桩功也没心思练了。

到午夜时分，终于按捺不住，起身走到了外面，深深吸了几口清凉空气，在后院各处来回走动。这时雪已不再下，地上白雪受月光所映使四周如白昼。

原以为自己胸中所含包罗万象，凭自己拥有的先知，随便拿出一个就足够自己立身养命，但现实却并没有美好。在这里一切都要用双手去争取创造的，而他偏偏是少了做这个的资本。眼下这种无力之感，让唐颖很不甘心。

陷入思绪，走着走着，已经来到了后花园。此时诸多花朵挡不住腊月寒气而凋谢，转而枝条上攀上了一条条雪花。唯独几株腊梅和山茶花在寒风中屹立着，轻轻摇摆抖落着身上的雪花。

唐颖脸上露出几分欣慰。当初，他断腿行动不便，被叫来此修剪浇花。唐颖前世本来就干过不少园林的活，自是熟悉在行。半年来他一直为这些山茶花灌水施肥，如今见此心中所恼不由消去了几分。

这时，听见不远处有“簌、簌、”的踩雪声。听声音是有两三人正向后花园进来，但是步履并不急促，不似歹人入庄。

唐颖心中疑惑：“这么晚了，谁会来这里？”准备走去查看时，脚步声在十丈远的地方停止。

唐颖所站之地被四周的花树围住，又和来人处隔着十丈远，只能看出有两道人影站在一株茶花旁。

“师兄，想必现在不会有人来此吧？”一道轻柔声音传来。

唐颖听出是柳月的声音，还有李元德也来了，忙屏住了呼吸。自从被打断腿后唐颖很少见到李元德，且一直是避而远之，眼下见到二人在此密会，若被发现后果可能比上次还要惨。他想到李元德练过内功，耳力远胜常人，忙伸出衣襟捂住了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