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窥及愿
唐颖听着不远处柳月师兄妹俩的谈话，大气不敢出，身子缩在一旁。
李元德道：“这么晚了，别人怎会来此？只是这么冷的天，师妹你叫我出来所为何事啊？”
柳月哼了一声，道：“你是怪我吵醒了你的美梦了？”
李元德忙道：“怎会，师妹你现在叫我出来，咱俩在此说些悄悄话，这才是美梦呢。”
柳月啐了声，说道：“就你嘴甜。”言语中满是甜蜜，又道：“我叫醒你出来还不都是为了你？虽然爹爹今日起闭关一个月，但若是被娘知道此事，我定受重重责罚。”
“我知道师妹一直待我好，只是不知今夜是所为何故？”
“你可知爹爹闭关是为何武功啊？”
“嗯...自然是为了将柳家武功练得更加精深的了。”
只听柳月又哼了一声，道：“只怕你这句话多半是言不由衷吧。你也知道，我们柳家在外虽有点名气，但武学家底并不像那些名门大派那么丰厚，爹爹很早前便将传下来的武功都学尽了。”不等李元德接话，她又道：“半年前，我从娘那里偷听到爹爹所以每年腊月都会闭关一个月，为的是参悟一套掌法。这套掌法并非我们柳家家传，是一个叫青木道人的人所创。”
李元德问道：“青木道人？好像没听师傅说起过。不知是何方高人。”
柳月道：“后来我继续从娘那里套出话来，才得知我爷爷在四十年前救助过那青木道人，从此与二人成了至交。只是这青木道人武功高强，但一直深居浅出，所以很少有人听过他的名号。”
“原来如此”
“爷爷病逝后，爹爹去拜访过他发现那道人也已逝去好久，在住处找到一本掌法秘笈。爹爹心喜下，把秘籍带回来后一直苦心参悟但终究是，唉...”说着柳月轻轻叹了一声。
李元德道：“师妹无需担心，这高明的武功本就不是一朝一夕间所能悟到的。我相信以师傅的才智他日定会练成的。”
柳月道：“但愿是如此，爹爹苦思十多年，至今都没练成其中一招半式。我今日叫师兄出来就是为了让你帮忙一同参悟，看看能否悟出其中的奥秘，若悟出来了便告知爹爹，还他一个心愿。想必到时候爹爹非但不责骂还大加赞赏，岂不美哉？”
李元德失声道：“唉哟，师妹你把那本秘籍偷出来了？若被师傅发现如何是好？”
一直在旁躲着偷听的唐颖听此，浑身一震，全身血液沸腾，难以抑制，心中狂喊：“来了，看来今日便是我咸鱼翻身之日了。”双手紧紧握拳，不住颤抖，呼吸也急促起来。好在此时正刮着微弱的测风，并没有让二人直觉。
李元德继续道：“师妹，怎可如此？”
柳月却是问道：“师兄，你喜欢我吗？”
李元德怔了怔，一口说道：“师妹，你温柔体贴，又对我那般好，是个男人就想得到你的芳心了。其实，自从在我拜入师傅门下的那天起便发誓今生来世都非你不娶了。”
“师兄，你待我那才叫好。平日里对我百依百顺，又常常逗我开心。我资质不如你，在那些琴棋书画也不如何出众，只有在此这么助你一臂之力了。”柳月声音越说越轻。
两道身影站在雪地缠腻在一起，李元德满口都是甜言蜜语，又一本正经地立志宣状，让一旁偷听的唐颖都感到难为情了。
听得半晌，唐颖对李元德更增厌恶，心中冷笑：“嘿，为了一本武功秘籍说些山盟海誓讨女人欢心还罢了，至于那些豪言壮志，说得倒轻巧，就凭你能做得到吗？”
又过了盏茶时分，才听柳月继续说道：“江湖上高手如云，难说日后不碰对头。为了避免重蹈祖辈覆辙，我希望师兄能练出一身上乘武功在江湖上有一番作为，不致别人敢小瞧我们。师兄天资远胜于我，他日传爹爹衣钵，光大柳家武学便托付在你身上了。”又道：“我在爹娘上次去祭山时，就偷偷录好了掌法秘笈。你看...”
唐颖虽然怕被二人发现，但仍是忍不住侧头撇去。只见李元德接过柳月从怀中拿出的一本书册，看了看封页，突然失笑道：“嘿嘿，大成掌法？”
只听柳月一手抢过秘籍道：“很好笑是不是，不给你看了。”
李元德忙道：“师妹，是我错了。只是这虽说是一套精妙掌法，名称却也太过直接。”
柳月应道：“我也觉得确实不雅，等师兄悟出了这掌法精要再改个优雅的名字好了，反正这套掌法没有别的传人。”
李元德笑着再次接过书本，继续翻阅，翻到最后一页完毕凝思不语。
柳月看着李元德满脸疑惑，说道：“起初我看着也是不解，这掌法招式中所含变化不多，每招还藏着一两处不小的破绽。但这掌法确实是青木道人当年所创，也是擅长用的。青木道人得享九十六岁高寿，娘说多半与他的武学修为有关。但书上没有写上心法，也难怪爹爹十多年来都想不出所以然来。”
唐颖没练过内功，于现世武功一窍不通，也不知这套掌法能不能在他身上练出来，在一旁听着心中也是不免担心起来。
李元德道：“师傅他老人家苦思十多年都无法想到的我又怎会在一夜间悟出。而且这本秘籍师妹若带在身上或是藏在房里都是不妥。”
“确实如此，我们就在这里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好了。我们每天晚上亥时来这里一同参详一个时辰，可好？”
也不知李元德是为了能看武功秘籍，还是和柳月亲热而心喜，忙说道：“妙极，就这么办。”
这让唐颖心生呼之跃出的冲动。原本以为只是在这里演示习练，想不到直接把秘籍留在这里，和直接送给他实在是没什么分别。
二人目光在周围巡视了一遍，走到花园内西墙角下一块大石前。那块大石摆放位置本就不起眼，且看上去有百十来斤重。二人将那块大石一头抬起，把秘籍塞进在下面后又盖上大石，便欢喜地携手离去。
唐颖怕二人去而复返，在原地静等近半个时辰，这才走出树丛，走到埋藏处拿出了秘籍。
借着月夜白雪的映光，看到封页上写着“大成掌法”，不停颤抖的右手翻开一页，见第一页上只有竖着写的几行字，第一句唐颖是知道的，是《道德经》里的一句话：“老子曰：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然则世人只知欲全而蓄，欲蓄而闭。殊不知，抱残守缺者近天道也。青木一生渴求人之大成，故此掌乃青木所持之道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