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叫我进去……?)
……这样真的好吗?上条迟疑了一下,但是现在无论如何想跟美琴谈一谈,所以上条决定接纳她室友的好意。
走进大门之后,是一个宽广的大厅。装潢得看起来就像贵族的豪邸。地上所铺的红色地毯,在以白色为基础色的墙壁及天花土反衬托下,显得相当醒日。虽然乍看之下颇有暴发户的俗气,但是这么鲜艳的色彩,或许有助于让入侵者无所遁形吧。
不知道是房客教养好,还是单纯隔音效果好,整个建条物宛如神社或寺院般寂静。无视于从门口大厅往左右两边延伸的走廊,上条直接走向大厅中央那道连接二楼与三楼的楼梯。从信箱可以得知,美琴的房间应该是二○八号房。上条草率推测这个号码的房间,应该是在二楼吧。
爬上楼梯,往二楼左侧的走廊走去。
上条一下子就找到了二○八号房。木质的房门上标着金色的号码。号码土反磨得发亮,映照出黑猫的脸。黑猫与它大眼瞪小眼。上条心想,看起来真像是饭店的房间。附带一提,房门口没有对讲机,这点也跟饭店很像。
上条轻轻地敲了敲门,接着从门中传出讲话声。
“请进。门没有锁,请自己打开吧。”
打开门一看,里面的房间也跟饭店很像。一进房间就先看到旁边一扇门,应该是通往浴室的门。房间深处只有两张床、床头桌跟小小的冰箱。看来这里没有“衣橱”这个概念,私人物品似乎全部收在床边的巨大行李箱中。
﹏即使是在房间中,白井黑子依然绑着双马尾没有解开。坐在床上,身上依然穿着夏季制服,看起来颇为不自然。
或许白井对动物完全没兴趣吧,她对上条怀里的黑猫看也不看一眼。
(该怎么形容呢……)
上条再次环顾房间。虽然获得了室友允许,但是走进一个主人不在的女生房间,实在让人坐立难安。看着上条的反应,白井黑子轻轻笑了。
“对不起,这个房间我们平常只用来睡觉而已,因此没有任何可以招待客人的东西。您可以坐在隔壁那张床上等姊姊回来。”
“……不用啦,没有经过主人允许就坐,这样不好吧?”
“不用担心,那是我的床。”
“你是变态吗?随便坐在别人的床上!”
“唔,讲变态有点太过分了吧?虽然大家都不会说出来,但是每个人心中应该都会默许这种程度的行为吧?你不会偷亲喜欢的女生的直笛,或是把她脚踏车的坐垫偷走吗?”
“谁会干那种事?为什么清纯的心会被形容成这个样子!不管是美琴还是你,难道所谓的大小姐都是这样的人?”
上条大声抗议,但是黑子似乎并不能接受,脸颊涨鼓鼓的。上条不禁把背往墙壁上一靠,心里想着:看来美琴的学校生活也是个可怕的战场。
“话说回来,听你称呼美琴为姊姊,我还以为你是学妹呢。原来你跟她同年级?”
或许是因为喜欢狭窄场所,上条怀中的黑猫看着床底下,开始不安分起来。上条紧紧抓住不让它逃走。
“不,我确实是姊姊的学妹。姊姊前任的室友是我请她离开的……当然是使用合法的手段。”
好可怕!上条满脸僵硬。这时黑子又喃喃自语说道:
“……姊姊的敌人实在太多了。虽然这是强者的宿命,但是再怎么说,如果睡在同一个房间的室友是叛徒,那姊姊也太可怜了。”
“……”
上条沉默不语。黑猫停止了挣扎,仰望着上条的脸。
“对了,”黑子看着上条的脸说道:“您就是经常跟姊姊发生争执的那位先生吗?”
“?”
被这么一问,丧失记忆的上条完全不知如何回答。虽然跟美琴似乎是早就认识,但两人是什么样的关系,上条依然没有把握。
黑子瞄了一下上条疑惑的脸,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是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见见那位姊姊的心灵支柱,到底长什么样子而已。”
“心灵支柱?”
“是的。或许姊姊没有自觉吧。但不管是吃饭、洗澡还是睡觉的时候,姊姊总是开心地谈论那位先生的事情,所以大家都看得出来。”黑子轻轻吐了一口气说道:“……真不公平,这里明明也有一个想要与姊姊同甘共苦的人啊。看姊姊的表情,简直像是只有那位先生的身边,才是姊姊在这世界上的唯一归宿似的,实在让人难过。”
黑子似乎变得有点沮丧,但上条心中颇为疑惑。
“……可是,美琴是那么脆弱的人吗?我以为她随时随地都是老大姊,永远都置身在团体的中心啊。”
一就是因为如此啊。永远都是老大姊的姊姊,虽然能够站在团体中心,却没办法融入团体之中。能够站在众人之上打倒敌人,却同时也无可避免地不断树敌——因此对姊姊来说,最珍贵的
不就是一个能与自己对等相处的人吗?”
“……”
上条回想起那个在夕阳中,身旁的美琴。
任性、爱生气、不听别人说话、一有什么不如意就开始放电。但是,那样的美琴看起来非常轻松自在。就像难得从日常生活的双肩重担中解放,正在用力伸着懒腰。
对美琴来说,放学后与上q(K一起走回家的这段时间,或许是种“安全地带o
因为她的笑容是如此率直,如此的没有戒心。
但是,真的是如此吗?美琴真的只有在上条身边,才能笑得出来吗?美琴真的不是那种看见
妹妹在眼前被杀,依然可以开心地与上条嬉笑打闹的心理变态?
想到这里,上条有种想吐的感觉。
为什么没办法相信她?上条自问。
“或许姊姊自己也没有察觉,但我认为姊姊可能是因为害羞的关系─—”
白井黑子微微眯着眼睛说着。
她的声音宛如在描述着一个自己梦寐以求,但是却永远无法到达的位置。
“——因为太过害羞的关系,所以才采取了过度的攻击性态度。”
上条不禁屏住呼吸。
刚刚上条才觉得美琴很可怕。而且对于自己的害怕感到很丢脸,但是却又没办法停止害怕。如果上条的推论没错,美琴应该知道“实验”的事。明知道妹妹们一个个死得如此凄惨,却依然愿意协助“实验”
明明知道这些事情,她却依然能够笑着走在上条身边。
简直像是一盘摆在一大堆血腥内脏上面的食物,而她竟然还能吃得很开心。如此变态的比喻,闪过上条脑海。
上条实在不想把美琴当成这种人。
上条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向美琴开口询问“实验”的事。
但是,又不能对御土反妹妹的事置之不理。
所以,上条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时,正在想着这些事情的上条,听见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黑猫的耳条也抖了一下。
上条的掌心,瞬间冒出了黏答答的汗水。
(难道是……美琴回来了?)
这不正是上条所希望的?为什么反而有一股强烈的紧张与不安感?心脏以大得异常的力道,不规则地鼓动着。
黑子则是一瞬之间凝神倾听,接着慌忙从床上跳起来。
“糟糕了!舍监来巡逻了!”
“……咦?”
预料之外的发展,让上条愣住了。黑子焦急地挥动双手说道:
“怎……怎么办?要是被舍监看见您,事情就不妙了!”
“你怎么知道是舍监?光听脚步声就知道?”
“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舍监,您就可以知道我们的舍监多可怕!她会随机突袭检查各个房间,实在是非常邪恶!请您赶快躲在床底下吧!”
话才刚说完,黑子便强压着上条的头,想把他硬塞进美琴的床底下。黑猫发出了不满的叫声。
“痛痛痛……等一下!这么小的缝隙进不去啦!拜托你用常理思考好吗?”
“常盘台的女生宿舍里出现男生,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违反常理了!啊,麻烦死了—干脆用瞬间移动把您……咦?为什么我的超能力对您没有效果?”
“我想那应该是因为我的右手的能力——痛痛痛!你听我说完啊!”
兵荒马乱之中,宛如是被塞在车子后车厢的行李一样,上条与黑猫一起被塞进床底下。令人意外的是床底下也打扫得很干净,并没有什么灰尘。
(……但是仔细想一想,她们房间的规矩又不用脱鞋,那我现在的处境不就跟把脸贴在马路上没什么两样?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飞机啊!)
而且床底下原本就已经很狭窄了,偏偏还有一位先到的客人。一只跟上条的体型几乎一样大的巨大布偶熊被塞在床底下。
由于实在太过拥挤,上条忍不住想把布偶熊推开,但就在这时,毫无预警地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是一阵低沉的女人说话声:
“白井!晚餐时间到了,快到餐厅集合……咦?御土反呢?我没有看到外出条。犯了门禁,室友也要受连带处分被扣一分的,你知道吧?”
看来似乎真的是舍监。
虽然情势紧张,但是上条反而松了一口气。发现进房间来的并不是御土反美琴,让上条着实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房间中响起黑子的声音:
“不不,姊姊可能是有什么急事,所以来不及写外出条吧!我相信姊姊,绝对不会接受扣分的!”
黑子把舍监推出房门,自己也走了出去。上条动也不动地等了一阵子。由于在床底下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如果从床底下爬出来的时候刚好舍监又回来,那就完蛋了。
(呼……)
照这个样子看来,等会儿要走出宿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了,上条叹了口气。接着,上条仔细观察眼前这个跟自己一样被塞在床底下的布偶熊。
没想到美琴也会玩这么可爱的东西……但仔细一看,布偶熊的单边眼睛戴了眼带,身上到处都绑着绷带,而且全身宛如钟楼怪人一般,遍体都是用线缝合的痕迹。真是诡异的嗜好。怀中的黑猫与布偶熊大眼瞪小眼。
接着,黑猫突然朝着布偶熊的脸,以前脚挥出一拳。
躲在女生宿舍床底下的紧张情境中,还能看见如此可爱的猫拳,实在是挺温馨……天真的上条才刚这么想,接着便听见可怕的撕裂声。
“哇啊啊!笨蛋!别用抓的啦!”
“喵嘎——!”黑猫大声鸣叫。上条急忙把它的利爪剥离布偶熊,伸手朝布偶熊的布质表面摸了摸。没想到,手掌摸到的是完全不像布偶熊该有的坚硬触感。布偶熊的肚子里似乎被塞了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布偶熊身上多处缝合痕迹都被改造成拉链”等于是许多的小口袋。仔细在布偶熊全身抚摸,可以摸到类似小瓶子的东西。或许是藏着香水吧。想来是鼻子灵敏的黑猫无法忍受香.水味。美琴似乎是把许多违反校规的东西都藏在布偶熊中,简直像是毒品偷渡客。
布偶熊这么大一只,表示美琴带进来的“不能被别人看见的东西”非常多。上条叹了一口气,把手掌从布偶熊身上移开。
“咦?”
这时,上条发现一件事。
布偶熊的脖子上,有个跟裤子皮带一样粗的项圈。项圈上写着“杀人熊”三个字,这应该是布偶熊的名字吧,但那并不重要。
由上方往下看,可以看见有一道横向的拉链,被隐藏在项圈底下。结构上由于被项圈挡住,所以没办法拉到拉链。而且,项圈上还附了一个兼具装饰意味的南京大锁。很明显的,这拉链对美琴来说别具意义。
或许,这里面放着美琴最不想被别人看见的东西吧。上条也不想特地去证实这一点。但问题是拉链从一开始便是半开的。里面放的似乎是一叠纸。纸的一角从半开的拉链中露了出来。就这样。就只是这样而已。上条心想没什么好特别在意的,查探别人的秘密不是好事。但话是这么说没错,偏偏纸上写着一行印刷字体:
实验号码○七—一五—二○○五○七一一一二—甲
运用量产超能力者“妹妹们”让等级5超能力者“一方通行”
上条愣了一下。由于纸张只是从拉链中露出一个小角,所以其他内容是看不见的。上条闭上了眼睛。这叠纸,想必看了之后就“再也不能回头了”反过来说,只要不去看这叠纸,就还有机会回头,这里可以说是最后的抉择点。
讨厌香水的黑猫,发出“呼——”的威吓声。
“……”
上条想了一下,接着张开双眼。
如果能够有办法当作没看到,那从一开始就不会来到这种地方了。
要把这叠纸取出来,必须要把半开的拉链完全拉开才行。但是,拉链却被附着南京大锁的粗项圈给遮蔽住,没有办法打开——如果是其他物体,想来需要大费工夫吧。但这是一只布偶熊。上条抓住熊的脖子用力掐了下去。轻而易举地让柔软的海绵挤压变形,布偶与项圈之间的缝隙变大。接着上条把另一只空着的手伸进去,拉开拉链。
取出来的是一份将近二十页的报告。纸的角落印着日期及档案名称,可见是从某个档案中列印下来的。
“运用量产超能力者‘妹妹们’让等级5超能力者‘一方通行’进化为等级6的方法”
这是这份报告的标题。
(等级6……?)
上条满心疑惑。现在超能力最高等级应该只到5而已。
上条从床底下爬了出来,仔细阅读报告中的文字。
报告中并没有标明任何研究机构或负责人的名字。宛如在强调就算这份报告一个不小心流传出去,也没办法当作证据。
报告的内容相当专业,而且包含很多日语以外的语言。上条运用自己脑中所有的知识,尽量将报告的内容转换为自己能够理解的词句。
“学园都市中存在着七名等级5超能力者。
但是,根据‘树状图设计者’的预测演算结果,其中只有一名能够进化为前人未达的等级6绝对能力。其他的等级5超能力者,有些是成长的方向性不同,有些则是继续增加药物量,反而会破坏他们的身体机能平衡。”
下面有七个人的能力名称及各种的图表,上条跳过不看。
“唯一有机会成为等级6绝对能力者的人,名为一方通行。”
一方通行。
听都没听过的名字,上条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下面有用外文做了一些补充说明,但上条看不懂,只好继续往下看。
“一方通行是实质上学园都市中最强的等级5超能力者。根据‘树状图设计者’计算,依照他的潜力,尚需经过两百五十年的一般课程训练,才能进化为等级6。”
接下来写的文字让上条吓了一跳。
上面写着“另附上一份参考资料,整理出可以让人体活动两百五十年的数种方法”。
“对此‘两百五十年方案’我们加以保留,并尝试寻找其他方案。
其结果,‘树状图设计者’找出了另一种不同于一般课程训练的方法。那就是利用实战中的能力运用,来促进能力成长。在多数报告中皆指出,实战可以让念动能力及引火能力的命中精准度提升,我们反过来尝试对这样的概念加以控制。
简而言之,就是准备好特定的战场,让战斗依照计划进行。如此一来,就可以掌控‘实战中的能力成长’的方向性。”
上条的手变得僵硬。
实战。这个字眼在上条心中,跟小巷道内的御土反尸体重叠在一起。
“根据预测装置‘树状图设计者’的演算结果,只要准备好一百二十八种战场,将超电磁炮杀害一百二十八次,一方通行便可以进化为等级6绝对能力者。”
超电磁炮……这字眼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既然赢了我超电磁炮御土反美琴,就更应该挺起胸膛夸耀才对!)
这么说来,这里的超电磁炮,指的就是美琴?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她是“实验协助者”似乎并不妥当。
杀害。
上条的手在颤抖。呼吸极度不规则,地土反好似在摇晃。上条不禁将背靠在墙壁上。
“但是理所当然的,我们无法准备一百二十八名同为等级5超能力者的超电磁炮。因此,我们把目标锁定在同时期进行的超电磁炮量产计划中的‘妹妹们’。”
心脏的鼓动极不正常。可以感觉到手指前端正在逐渐丧失体温。黑猫持续不断的叫声,宛如教堂钟声一般在脑中回响。
“当然,量产型的‘妹妹们’与真正的超电磁炮在性能上是有所差异的。量产型的实力,就算以较理想化的标准来评估,也只有大约等级3的程度。”
这里面写的内容绝对有问题!上条的内心在控诉。
“于是我们以这样的条件让‘树状图设计者’再次演算得到的结果,只要准备好两万种战场及两万名的‘妹妹们’,就可以达到相同目的。”
但是,遵循着这种错误的计划,一项错误的行动正在执行。
“两万种战场及战斗流程请参阅附件。”
上条想到,附件上面到底是怎么写的?
两万种“死法”?被编了号码的妹妹们,哪一号、在何时何地、什么样的过程、什么样的情况下死去?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吗?而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不只是杀人的一方,就连被杀的一方竟然也愿意照着计划被杀。
(……御土反是不可能养这只猫的,御土反老实回答。因为御土反所居住的地方,不可能偷偷带进一只黑猫,御土反说明理由。)
那个时候,少女的脑中在想着什么?
她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凝视着黑猫,以什么样的心情将黑猫托付给上条?
“妹妹们的制造方法,可依照该量产计划中的方法加以沿用。
从超电磁炮的毛发中取出体细胞,培养成受精卵。投入Zid-02、Riz-13、Hel-03等药物,加速其成长。”
在如此绝望的局势下,
却没有向任何人寻求帮助的少女,脑中到底在想什么?
“其结果,在十四天后可以得到与超电磁炮相同的十四岁**。但由于原本就是使用劣化体细胞所培养出来的复制人,再加上以药物改变其成长速度,因此妹妹们与原本的超电磁炮相比,寿命变短的可能性很高。但我们推测,不至于在实验过程中让性能产生太过大幅度的变动。”
少女已经完全绝望了吗?
不管怎么做,都不可能得救,所以已经绝望了?
“问题比较大的反而不是**方面,而是人格方面。
语言、运动、伦理等基本脑内情报约在零至六岁期间形成。但是,以异常速度成长的妹妹们,只有短短的一百四十四小时可以运用。我们没办法以一般的教育方法让她们学会这些。
因此,我们选择使用洗脑装置,将这些基本情报强迫输入她们的脑中。”
又或者,
她们深信着,被人杀死,是平凡的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没有所谓绝望,没有所谓放弃。追根究柢,如此地狱般的人生,
对她们来说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们一直如此相信着?
“最初的九千八百零二项‘实验’可以在研究所内执行。但是,剩下的一千零一百九十八项‘实验’基于战场条件的限制,必须在户外执行。由于这牵涉到尸体的处理问题,所以我们将战场集中在学园都市中的一个学区—─”
开什么玩笑!
上条将手中的报告用力捏烂。
“玩弄生命之人……………唯死方能平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