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窥测试探

第27章 窥测试探

赵春华忽然报告:林柬波家里有人来支队啦。

接报的时候,支队领导正与省厅禁毒缉毒总队侦察科廖科长等人研究案情。

廖科长是昨天晚上与参加省禁毒工作会议的鲜刚一路来到嘉陵市的。今天上午,当他们阅完“林案”案卷现有材料以后,不禁翘首称赞,为这支生龙活虎的年轻队伍高兴,为禁毒民警们不畏强暴而坚持执法原则的战绩骄傲,为他们的忘我精神而感动。同时也为本案的艰辛程度暗暗叫苦。

下午,廖科长按照省厅精神,把鲜支队长和苏政委召集一起,共同研究了“林案”的纵深发展问题。会上,苏泰生对自己因麻痹大意导致重要犯罪嫌疑人罗成志逃脱一事向组织提请处分。他说:“‘脱逃事件’是我指挥上的失误,那么多人留在一个留置室,不说脱逃,就互相串供,也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我请求处分。”

一听说处分,鲜刚可坐不住了。他向来尊敬这位老大哥式的搭档,更欣赏这位长者的见解,敬佩他那不屈不挠的硬骨头精神。但是,他就是不喜欢政委像对待孩子那样老是护着他,什么问题都往自己头上揽,什么难事都是他抢先打头阵,真是野战部队出来的好干部,冲锋在前,享受在后。就拿这起案子来说吧,有些问题明明是因为自己过去管理不善而造成的后果,可苏政委还是主动负责,踊跃承担责任。他的理由是:“你是刚起来的年轻支队领导,既需要砺世磨钝,也需要呵护。”这次犯罪嫌疑人脱逃,从情节上看的确有些蹊跷,这么复杂的问题,他怎么担得起呢。想到这里,鲜刚按捺不住了,试图担起责任。他正要为自己的政委分辩时,忽然看到逼视他的苏泰生直摇头,只好沉郁顿挫:“老苏,辛苦你啦!你为我们支队,不,为我市700万人民立下大功啦!……不过,案情复杂,也为难你啊……”他转过身子,悄悄擦了擦眼眶,“对不起,我这个沙眼呀,也太不争气了,遇风就泪流满面。”见大家仍然如旧地关注着他的发言,一激动,用他那不太流畅的口吻说出了自己一直压抑在心上的话题。“案情蹊跷的地方应该在张云升那里,他暗室亏心,从中刁难,拖延羁押,致使犯罪嫌疑人脱逃,这么严重的问题,咋搞的,竟然没有个处理结果!我们应该把情况向纪委反映反映?”

话音刚落,与会同志马上把全部的目光投向了这位血气方刚的支队长身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鲜刚初次赏识到了自信的力量,也尝到了尴尬的滋味。

苏泰生真会做工作,轻轻拍了拍鲜刚搭在桌子上的手背:“鲜支队说的都是实情,处理他那是迟早的事!不过,我们俩的意见,先给人家一个自我教育的时间。”不露山不露水地解了自己支队长的围。他暗示他暂不张扬张云升的问题。

性情豁达的鲜刚,当然理解苏政委那虚怀若谷的胸怀,知趣地略加调整之后,“算啦,不虚议高论了,还是着眼当前案情吧。”他带着腼腆望了望省厅同志:“导致犯罪嫌疑人逃跑的直接责任不完全是政委的,也有我要承担的。我认为,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应该设法把案件向纵深查。从最近一些情况来看,我有种感觉,‘林案’的情况可能比我们先前预料的要复杂得多。我离开省厅的时候,周总队长特地来宾馆送行,他向我们介绍了一位妇女,叫江怀英,过去曾和林柬波等人在一起。昨天晚上我们到大龙宾馆的抓捕行动,就是江怀英向省厅提供的情况。廖科长这趟的使命之一,就是把这位女人找到,使其为我所用,推动案情发展。”

廖科长趁势接过话题:“省厅总队对你们成功抓捕林柬波等贩毒分子表示祝贺!”他巡视了一眼鲜、苏二人兴致勃勃的神态。“我同意鲜支队长的意见,先把案子拿下来,把重点放在深挖‘林案’罪证和追捕漏网犯罪分子上。”他喝了一口自带的杯中茶,“吕厅长很关注这起案子,省厅坚决支持你们的行动。”他顿了一下,“总队估计江怀英现在还与林柬波贩毒集团漏网的成员有联系。周总队长意见是秘密找到她,让她成为这起案件的突破口。不过,此人有动摇性,也有复仇思想,提供的情况一定要多加分析,多渠道论证!去伪存真。”

“好,太好了!”苏泰生的巴掌差点把桌子上的茶杯震翻:“我们在搜查中找到林柬波一本黑账,有些数字、代码、外号都弄不明白。另外,他们一些行动,我们总是在事后才知道,老打马后炮。如果能从他们内部挖出一个人来,这些问题可以迎刃而解了。”他忽然表现出来的那种高兴劲,是近段时间前所未有的。

廖科长对着苏泰生微微点了点头:“省厅就是这个意思。”说完,起身举起杯,“省厅全力支持你们办好这起案子,以此展现我们禁毒民警的风采。”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凑近支队二位领导,“但是,一定要注意保密,知道这个女人身份的人不能太多。”他略加思考后,一字一句地点出问题的要害。“最近,你们连续出现的刑事拘留延误;银行账号余额被抢先提空;犯罪嫌疑人逃跑;林柬波一家人口径一致咬定肖红彬;犯罪嫌疑人肖自清逃跑等一系列事件。省厅认为,在你们周围可能有林家的眼线,那只眼睛现在随时窥视着你们。问题的复杂性可能在于,有些涉案人员,可能就在我们内部,你们的行动已触及到他们的利益,他们的政治生命和社会影响力。由于种种原因,在这起案件上,公安机关领导层可能会出现差异,我们要有思想准备,要千方百计排除哪些人对案子的插手和干扰。”

会议正处于激烈的时候,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赵春华匆匆走进办公室报告,林柬波家里来人要见支队领导。

这个要求倒引起鲜刚的兴趣。他想了想,向苏泰生耳边凑了凑:“还是政委去见吧,看看能不能争取到他们家里有人配合我们案侦工作。”见他没有异议,“我与廖科长、叶瑛马上出发,去顺和区华峰街找江怀英。”

苏泰生在支队值班室里会见了钟大奈。

他那种又是鞠躬,又是递烟的殷勤举动倒让他一阵厌恶。

“给领导添麻烦了,感谢领导啊,希望领导高抬贵手啊……”还未等苏泰生开腔,钟大奈就啰嗦个没完没了。

苏泰生重重地摆了摆手,严肃地问:“你是林柬波的什么人?”

“我是林柬波的姑夫钟大奈。”

“林元为什么不来?我们在此等候多时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钟大奈听到苏泰生问起林元,揪起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敏感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刹那间,把那些早已准备好的话题一下子忘得一干二净,只能勉强跟着苏泰生的提问应付,有时再遇到严厉的刺激,便只能盯着对方的嘴皮动。因为过度紧张,苏泰生那不够标准的普通话更使钟大奈难以分辩是问还是答,拙口钝腮,只能问牛答马,胡乱应付。

见此状况,苏泰生只好把他作为犯罪嫌疑人一般家属处理:“钟先生,你能来支队询问林柬波情况,我们很欢迎。林柬波他们涉嫌的是毒品犯罪,希望你们能积极配合我们工作。据我们掌握,此案涉及的还大有人在,希望你能作为一名‘和平使者’,动员他们尽早投案自首,立功赎罪,争取宽大处理。”钟大奈说:“我能否看望一下他们?”

苏泰生解释:“按照有关法律规定,你来嘉陵市是不能直接见当事人的,有什么事我们可以转告。”

于是,钟大奈当即在值班室信笺纸上写下了“家里都好,请放心,钟大奈”一行字交给苏政委,点头哈腰地说:“请苏政委把这个纸条转给柬波,报个平安。”

“好,我们一定交给他。”苏泰生接过信纸,略有所思:“不过,请你在拘留证上签个字,也表明我们已经告知林柬波等犯罪嫌疑人家里了。”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不多时,在林柬波、席泽飞、肖红彬、周华、林红梅等人的《对被拘留当事人家属或单位通知书(副页)》“被拘留人家属”栏目上留下了钟大奈的签名。

他放下刚买来的七套被盖、衣物等,若释重负,匆匆离开了嘉陵市公安局。

一出公安局大门,已卸行李的钟大奈好不快活,边走边给林元打电话:“哥,好险啊,公安局在打听你啦,好像知道你的事情啦。他们还要扣留我,是我凭三寸不烂之舌才脱离了险境……”

他像圣人一样,装着通变思深的样子,以微知著,以假乱真,忽悠林元。

也只有这样的忽悠“攻关”或“跑腿”人,才能骗得到当事人的人民币。

林元早已把他这类屁话听烦了,不等他忽悠完,打断质问:“见到柬波了?”

“不可能见!”

“那你都见了些什么人?”

“见到了苏政委。他叫苏泰生,说柬波是贩毒,并很认真地问你为什么不来,他说他们‘在此已等候你多时了’,听口气好像对你不利。”

“放屁!该见的没见,不该见的倒见到了,他们没有说你也有危险吗?……没有用的东西,你马上给我回来!”

林元在电话上的一阵臭骂,才使钟大奈清醒了许多。这时,他才真正意识到刚才的那场虚惊,已成为他的千古之悔。精心设计的“咨询”套路,竟让这个苏泰生轻易的化解,自己不但没有得到什么收获,反而还换来了一阵挨训,这个气……

他狠狠地踢了一脚草坪上盆景,低垂着脑袋,叫着一辆出租车返回了广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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