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解毒
第二天开始,萧景瑄便开始了他痛苦的解毒生涯。
旁的不提,那药浴便是寻常人不能忍受的,热水中放满了烧制的药材,不加处理药性极强,人在其中不过几分钟便是浑身瘙痒难耐,仿佛蚂蚁嗜咬又似蚊虫叮咬,过了这阵子便开始浑身发疼,仿佛从骨髓里都开始疼痛一般让人无法忍受。
萧景瑄偏都忍耐了下来,泡这一个小时的功夫,那水都变得发黑浑浊了起来,仿佛是从体内渗透了什么脏污的东西。
药浴过后,便是再行金针针灸一番,全身都插满了针,动都不能动弹,行针一个时辰,这边算结束了。
这般折腾一番,不止是萧景瑄,便是老者自己也是有些疲惫,摆摆手:“三人再行金针,无事不要来打扰老夫,老夫要去研制解药去了。”
杜若儿心疼得紧,看萧景瑄去了半条命一般地躺着,上前守着,待他醒过来,见到她,勉强挤出笑容道:“没事,只是刚刚有些疼痛,现在倒觉得比平日松快了些。”
“没想到这法子这般痛苦,要是不能忍那——”
“无妨,我从小便受惯了这苦了,我能忍受的,只不过忍耐几个月,以后可得几十年的寿命,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不用担心,你每日也不必在家守着我,只管做自己的事就行。”
杜若儿虽然心疼,到底知道轻重,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按老者给的法子好好交代林三娘给他做些药膳调养,还要忙碌农事,并不得什么空闲。
而与此同时萧景瑄自己也不得闲,京城那边弟弟萧景云回京之后因着他一连串的打击之事深陷害死大哥的阴谋论之中,被人议论还要被皇帝派人调查。
虽然当时的事情做得足够隐秘并未留下什么把柄,查也查不出个什么,到底请封之事被耽搁了下来,皇帝那边更不知道什么想法,一直未曾提及此事。
萧景云心中郁卒,本想趁机把兄长的一些产业给占了,在此当口也不敢轻举妄动,便想了法子想把萧景瑄曾经得力的几个手下或收拢或打压,还真有几个见利忘义的被收拢了过去,暂时打压了一下萧景瑄曾经地势力。
只是真正的萧景瑄心腹都并未动作,而是隐藏了起来,并不为萧景云所用,静静等待自家公子的反击。
而此时,萧景云跟赵彦商议相让了不少的利益确定了合作,在离京城不远的通州开办几个水泥窑,那是因为通州那里水泥需要的几样原料石灰石等东西产出极多,京城却是没这样的矿场,又远离京城,先买了座矿山办了下前期工程就已经花费了不少了。
然而赵彦也不傻,只是派人过来监督,按照合同,到时候水泥的配比是由他的人负责,并不打算把方子直接告诉萧景云。
这让萧景云很是恼火,偏偏赵彦说了不这样就不合作,赶着萧景云急需的当头,又不想让林家知道,便暂时捏着鼻子答应了,想着日后总有机会能弄到法子。
这前前后后下来,时光飞逝,早已经过了一月功夫。
而此时,萧景瑄一个月的药浴终于是结束了,身体也被苍梧老人调养到了最适宜解毒的状态,终于这日让他服用了解药。
苍梧老人神情严肃地道:“服下这药之后你运功一个周天,药性冲撞可能会很严重,到时候要做好准备。”
众人都跟着紧张,萧景瑄倒还算平静,待服用了这药丸之后便运功起来。
药性很快发散,萧景瑄的面色顿时变得黑青,体内两股毒性相冲,顿时让萧景瑄身体战栗,接着有些无法控制地吐出了几口黑血,竟是昏迷了过去。
“公子!”
苍梧老人上前严肃地替他把了把脉,随即道:“把他扶上床我要给他施针。”
苍梧老人给萧景瑄施针了一番,但萧景瑄一直未曾转醒,让众人很是担忧:“这是逼出他体内的毒血,等等他转醒之后,药性彻底发挥出来还可能会吐血,没事。”
果然,等萧景瑄睡了几个时辰醒过来又再次吐了血,但是面色却是好转许多,那眉心本来殷红的朱砂痣现在基本消失,苍梧老人起了针,再给他服下了一丸药,说道:“这药连服七日,便能把毒性从如厕时排出,不会伤及根本,过后再服用温补之药养几个月,身体便算无碍。”
杜若儿一直揪着的心到这时才总算是放了下来。
萧景瑄再连服了七日药之后毒性总算彻底解除,眉心地朱砂痣彻底消失,面色也恢复了正常,脉象虽然有些虚弱,可再不是过去那般复杂,而是跟常人无异。
解除了长久以来危及性命的毒,萧景瑄仿佛觉得自己的身体为之一轻,没有了负担,他终于不用再刻意压制内力就为了压制毒性,而是可以随心所欲,不再需要苦苦忍耐,只为不能随便发怒。
从出生起就笼罩在他身上的阴影终于消散,萧景瑄心中也是喜悦,真心地跟苍梧老人道谢。
“不必跟我道谢了,我也得了丫头给的东西,这不过是一物换一物。”苍梧老人摆摆手,拿着这些日子跟杜若儿探讨的医道心得,说道:“在这耽搁了这么久的日子,老朽也要离开了。”
“多谢您的大恩,苍梧神医。”
苍梧老人听到这话挑眉看过来,倒也不怎么意外,摇摇头道:“早就知道你看出来了,还想着你不会说呢。我之所以肯给你解毒主要是因
以肯给你解毒主要是因着若儿丫头。这女子是个好女子,为了你付出的东西不少,这世间黄金白银珍惜之物极多,真情却是难得,希望你好好珍惜她,莫要欺负她。”
“我会的,若我敢不好好对他,便叫我天打雷劈。”萧景瑄认真地起誓道。
苍梧老人哈哈一笑,“好好好,不必跟她说了,我便这就走了。”
说罢他直接离开了这里往外面走去。
萧景瑄本想送送,但知道这位老人的性格终究没有上前,林神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感慨道:“真不愧是一代医圣,这解毒前后所用之法也是神乎其神啊,你能碰到他也真是幸运,否则真难能解此毒。世子,虽说老夫不该多问,但也赞同苍梧老人的话,杜姑娘真是个好女子。”
“我懂,再没人比我更明白了。”
杜若儿在他不知道能活几年的时候都愿意陪着他,这样的女子他要是再不珍惜那真是该叫天打雷劈了。
杜若儿正带人照看今年的夏收,天气已经到了六七月间,小麦正是收割的时候,也跑了不少地方查看今年的收成情况,做表格,再者他们自家的小麦也正在收割,虽然请了人也难免回去看看,还要安排其他事,并没什么空闲。
等夏收结束,看到报上来的收成数据,林秋白乐开了花,因为今年的收成因为杜若儿大范围推广化肥再加上病虫害防治和其他措施,粮食增产了四成还多。
对于农民之家,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报上去是能惊呆无数人眼球的大功绩。
而其他相邻的几个县就还是如同往常,甚至有的还有减产,这功绩就更加显得突出了。
为了防止谷贱伤农,杜若儿还建议林秋白设了粮食保护价,不允许商人压低价格,本来许多人有异议,但林秋白上报了朝廷,因为这功绩皇帝大大嘉奖了一番,还要把粮食保护价的事情设成全国推行的计划。
好在本地的商人并不亏,毕竟即便价格没低,但外县的粮食产量并没有什么提高,售卖过去同样能大赚一笔。
但开阳县大丰收的情况已经传遍了整个胶东省,不少人纷至沓来想寻求合作购买或者产出那些肥料或者合作水泥。
朝廷这边也有了意动,在开阳县的几座排水渠建好又建了水泥房之后便通过官方跟他们合作在京城也办了官办的水泥窑以及磷矿。
而开阳的热闹也让不少人意动,其中就属在京城萧景云。
第一批的水泥下来之后他立刻叫人运走,谁也不知道他运到哪里去了,听得这个消息,刚刚又接到了一封来自秦州的书信。
“什么意思,瑞王叔也想在那边办这个?他倒是想得好,粮食和军工都是大事,他倒想一把抓呢,本公子投入这许多又有什么好处。”萧景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他们愿意出大价钱,再说这也保险不是,要知道咱们这举动要是被发现的话——”
萧景云看了眼跟前的心腹随从,这事儿只有他才知晓,也是他跟瑞王那边联络的。
瑞王想造反,听说这水泥建房等好用,这兴修城墙之类的用了很是坚固且所费不多,瑞王便动了心思,然而朝廷监管得严格,便是从他这动手想让他在外面打掩护开办,他们出钱买这些东西。
本来这瑞王需要的产量大,萧景云也能赚不少,但如今瑞王倒想自己干了,萧景云却不怎么乐意了。
但是这暗地里的活动本就是偷偷摸摸的,要是被皇帝发现,他就等着完蛋,现下萧景云也是有些犹豫,想了想便道:“那要看他们出多少钱,这可是一劳永逸的好事,再说,我还得跟父王商议商议再说。”
萧景云去找了晋王商议此事,晋王眼皮子抬了抬,他瘦长脸,五官不算如何出众,身形也有些发福,只眉目间几分阴沉,跟萧景云颇有几分相似,萧景瑄却不怎么像他,更像母亲。
这边使他更疼爱自己的次子。
“瑞王那边倒是打的好算盘,他既要自己办那就让他办,这水泥等物是朝廷近来稀罕之物,除了开阳那边就是朝廷官办的,其他地方还没有,反正秦州那边也是传不出消息,就是将来他真起兵之后传出来了,只会牵扯上那开阳那边,把林家拖进去。林正阳那个老匹夫这次没少弹劾本王,便让他倒霉一番也好。”
“可是那商人那里?”
“他若是聪明点还好,一个商人,若是不听话,到时候便是弄死又有何妨。”
这边萧景云父子正盘算着赚钱大计,那边萧景瑄就收到了消息。
知道萧景云竟然送了水泥去秦州,不由得冷笑一声,“他真是胆子够大,竟敢打这个主意,这一个不注意,整个晋王府都要被他断送了。”
宫洛蹙眉道:“公子,此事恐怕王爷那也有牵涉。”
“牵涉又如何,他要自己送死我何必管,把此事报知皇上,我自有分晓,何况,你真以为皇上不知道?”
他能查到的东西皇帝那儿同样能查到,这位新皇虽然登基不过五六年的功夫,但是心思极深,布子无数,就是他也是他少年时期就结交培养起来的,他从来不会轻看这位皇帝,也不打算隐瞒什么。
对于他那位父亲,这许多年来对他的漠视和所作所为早已经让他心死,他真不知道自己的死有问题么,可还是要让次子萧景云登上世子之位,他又何必留情?
到时候能保他不死便算他尽了最后的情面。
“是。”宫洛应了下来,随即道:“公子现在也解了毒了,再调养些日子是不是要回京城了?皇上那边虽然压了些消息下来,但再不露面怕是不好。”
“等我安排好了再回去不迟。你去按我说的安排,过一个月便回去。”
正说话间,杜若儿回来了,面上带着笑意。
“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好事么?”萧景瑄笑着问道。
“嗯,再过一段时间我看玉米就能收成了,小麦刚收割完还要打谷,犁地,到时候收成下来正好可以播种玉米,这东西三个月功夫就能成熟,到秋天就能收了。我去田里看春天种的这批玉米虽然因为品种一般产量一般,但也估计能有七八百斤一亩的产量。”
萧景瑄惊讶道:“这么高的产量?”
不是他吃惊,这年头小麦的产量也不过两百斤,七八百斤那是什么概念,传出去要天下皆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