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林桓身处的茫茫大山虽然草木葱茏,但飞禽走兽一概不见踪影。只有身边的海达一只。在林桓已知的生物观中,完整的生物链必须是有植物也有动物,这样的场景实在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回过头来想想也是,他的穿越本身就是不科学的存在。
这好不容易见到另一只活物,焉有不兴奋的道理?于是林桓也没嫌弃这只小鸟外表乌漆墨黑、丑不拉几的,就欢欢喜喜、小心翼翼地把它从坑里抱了出来。
只不过林桓从来没有干过拯救重伤鸟类的活计,面对这只小鸟儿真的是束手无策,只好请教唯一的原住民——海达。
海达虽然神智刚开,话都说不太利索,但是生长在洪荒时代的生物总是有些先天的疗伤手段,它示意林桓给小鸟儿输送真气。
林桓压根儿搞不懂真气为何物,只好照葫芦画瓢地把小鸟揣在怀里,闭着眼睛屏气凝神地默念:“小鸟儿啊,小鸟儿,快点好起来啊……”
林桓闭着眼睛自然是没看见,只见从他身上升腾起一股生气慢慢地将小鸟儿包裹,很快它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痊愈,原来被烧焦、烧秃的毛也一瞬间退去。
等到林桓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满眼的流光溢彩,他不可置信地摸了摸闪烁着光芒的赤色羽毛,再一次仔细端详怀中的小鸟儿,这转变简直比丑小鸭变天鹅还要让人吃惊。
不知是水火不容的天性使然,还是对林桓的注意力被分散的不满意,总之海达看这只小鸟儿是万般的不顺眼。不过向来迟钝的林桓对此一无所知,他起身兴致勃勃地去给小鸟儿找食儿,还特地叮嘱海达要仔细照看它。
眼看着林桓迈出门槛,海达不太流利地说道:“不……不要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团在床上的小鸟儿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斜睨了海达一眼,又闭上睡了过去。
别看这小鸟儿小小一团又是重伤,单单这一眼就是满满的戾气,衬得海达愈发显得傻白甜,当然啦,外面还有一只大号的傻白甜在屁颠屁颠地找食物。
虽然海达平时对着林桓是百般嫌弃,万般看不上,实际上它还是很依赖他的。海达生怕这小鸟儿是来者不善,只好色厉内荏地警告道:“喂,你这只秃毛小鸟听好了!不许打那个人的主意,不然……不然我拔光你的毛,再……再把你从山上扔下去。”
小鸟儿掀开眼帘瞅了海达一眼,不说话了。
海达:“#¥%%&*……”
林桓凭着小时候喂麻雀的经验,直觉上觉得应该要找点谷类来喂这小东西。但是原谅他这种当代标准五谷不分的废柴,这漫山遍野成千上万的植物哪些是五谷他还真不知道,万一找错把小鸟儿喂死了怎么办?林桓挠着头,只好摘了几个平常吃过的果子又端了碗水进屋。
他轻轻地拍了拍还伏在榻上的小东西,过了好半天这小东西才蔫蔫地啄了几口清水,然后往林桓身边缩了缩。这幅可怜的样子让他大为怜惜,索性把小鸟抱在腿上,一只手一下接一下地顺着那五彩斑斓的羽毛。这羽毛的手感也出乎意料地好,让林桓都有些摸上瘾。
单调的动作总让人有些昏昏欲睡,林桓摸着摸着就靠在榻沿上眯起了眼睛。不过一边的海达神经高度紧张,它死死盯着这只小鸟儿,生怕它暴起伤了林桓。小鸟儿倒是被摸得很舒服,连体内火烧火燎的感觉也好了许多,于是它又掀开尊贵的眼皮,给海达抛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海达不出所料地暴走了,它愤怒地跳到林桓的头顶,在他的发丛中撵来碾去。林桓原本都快和周公顺利见面了,结果脑袋上来了这么一大坨东西差点把他的脖子压折。他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把海达揪下来安抚道:“哎呀,海达,你乖乖地躺着睡觉,不要闹了。”
海达兀自在那里气得跳脚,但具体有什么事情它又不好说,有火没处撒得它只好跳得更高了。林桓只当作海达有些吃醋不满,想来也是以前隔壁邻居家的两只狗也经常因为争宠打架呢。于是林桓苦口婆心地跟海达说:“海达你看,小东西受伤那么严重,你就让着它点哈。”
海达知道林桓是会错了意,这下也只好就坡下驴,强烈要求今晚跟林桓一块儿睡。
林桓原本给海达量身打造了一个小窝,海达平时也是相当喜欢,睡觉的时候林桓睡床上,它就睡床边的小窝里。照今天这种情况来看,林桓晚上要抱着这小东西睡,以防半夜里它的身体又出什么意外。海达就给自己争取到了林桓枕头边的位置。
倒是一夜安眠,不过林桓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发现小东西的情况似乎糟糕了点,他完全不懂应该怎么给这小东西疗伤,按昨天的方式弄了一通似乎也没什么起色。他无奈地举着小东西从头看到尾,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林桓只好上手摸来摸去,不曾想小东西的喙十分锋利,一下子在他手指上拉出了一道血口子,血珠子就这么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小东西似乎闻到了十分美味的东西,尖尖的喙就这么叼着林桓的手指,小小的舌头一舔一舔地把涌出来的血珠子吃了个干净。不一会儿功夫,立马显得精神起来。
林桓很是惊奇地举着自己的手指好一顿看,心中十分中二地脑洞大开:“我的血还有这个功效?!感觉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哦呵呵呵~~”
林桓沉浸在巨大的脑洞中无法自拔时,海达冷不防一个发力将小东西撞到地上,整个团子呼在林桓眼前,焦急地说道:“它……它……吸你的血!”
小东西的身子到底是弱了点,掉到地上后挣扎了几下,也没能站起来,只好睁着水润的眼睛一脸委屈地看着林桓。
林桓被吓了一大跳,等回过神来,立刻把小东西从地上捞起来,同时和海达解释道:“乖海达,我没事的,就几滴血而已,你看,小东西好多了呢,看来我的血还是很有效果的!”
海达又急又恼,话就更说不清了,反反复复就是“它它它,你你你,血血血……”
林桓也不放在心上,反复同海达解释他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
如此鸡飞狗跳的日子过了小半个月有余,期间林桓日日给小东西喂上几滴血,它总算是重伤痊愈,变得同海达一样活奔乱跳。只不过林桓每次只扎左手无名指放血,这些天下来居然留下了一个针孔般的疤,乍一看还以为是颗红痣,也是怪别致的。
屋外的云海依然翻腾,草木依然葱茏,林桓心态却是比刚来时好了不少,两只话都说不利索,却还天天针尖对麦芒的小东西让他的生活陡然有了不少乐趣,这日子也算是过得有滋有味。
他躺在做工依然粗糙的床榻上凝望无垠的夜空,心中难免有些感慨,以前晚上实习回学校等公交的时候,他就喜欢仰望星空,那些远在几万光年之外的星星对人类来说就是永恒不变的,这莫名其妙地让他有安全感。如今头顶这片星空不知是不是原来的那片?果然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呵……
还没等林桓悲伤感慨完,一只火红的小东西就一头扎进他怀里,抬起头就是两泡眼泪:“它……它欺负我……”
一转头又见一只绿毛团子从屋里蹦跶出来,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我才没有!”
林桓无奈只好把自己那些文青小忧思扔到九霄云外,专心当起他的调解员。他把红毛毛放到地上,又把绿团子叫过来,让这俩货并列站好,绿团子显然跃跃欲试想往他怀里蹦。林桓赶紧厉声喝道:“站好!”
嗯,两个小东西乖乖站好。
林桓点了点下巴示意红毛毛讲话。红毛毛委委屈屈地申述:“它……不让我睡觉!”
林桓转头示意绿团子讲话。海达抖了抖绿毛毛显然很生气:“我……我都把我的窝让给它了!”
林桓接着追问:“那你睡哪里?”
海达理直气壮地回答:“跟你睡啊!”
红毛毛委屈了,两只翅膀搓着小肚皮,小声地抗议:“我也想跟你睡。”
林桓有些好笑,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也给你做个窝,你就和海达一块儿睡?”
这下两个小东西都不满意了,一齐挤到林桓脚边撒娇。
红毛毛说,晚上太阳下山了,它怕黑;绿团子说,晚上月亮上来了,它怕冷。
说实话林桓也蛮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二话没说就操起两个小东西分别夹在腋下,站起来就往屋里走:“行,那就都跟我睡吧”,就当小姑娘家家的往床上放洋娃娃了,他在心里偷偷地补充。
于是乎,红毛毛占据林桓左边枕头,绿团子抢占右边枕头,盖上小被子各自如愿以偿。然而就在每晚林桓安心地睡去的时候,他不知道这两小东西不知道用眼神厮杀了多少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