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星河春秋
擂鼓山上,三连房竹屋外。
苏星河和丁春秋正在相博。
当然不是在博弈,而是在搏命。
“星宿老仙举重若轻,神功盖世,今日教你们大开眼界。”
“我师父意在教训旁人,这才慢慢催运神功,否则早已一举将这姓苏的老儿诛灭了。”
“古往今来,无人能及星宿老仙!有谁胆敢螳臂当车,不过自取灭亡而已。”
星宿门下弟子颂扬之声早已响成一片,吹法螺不难,拍马屁亦不难,难就难在,这群弟子,重头到底能够不间歇的一直‘称赞’自己的掌门,而所用语句更是不带重样的,如此功夫,也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李文秀早就听的火起,又见苏星河势弱,嘴里也就骂骂咧咧的不停。铁手见状,只是微微一笑,却见她左手一扬,稍得,便听那群门人阵中,传出数声尖叫,又是一阵骚动,这马屁功的传功诵德声,也就停了下来。
文秀见状大喜,又观对方众人脸现怖色,知铁手必是送了些蛇啊,蜘蛛一类的好玩事物给他们,顿时拍手称快。
那丁春秋仍是谈笑自若,衣袖轻挥,似乎漫不经心,掌风却已是舍了苏星河,朝铁手攻了过来。铁手刚待接招,却见胡斐已是挡在身前,催动内力,还了一掌,提起佩刀,朝丁春秋道:“老丈,咱们比比兵刃。”也不等丁春秋答话,一招‘六出祁山’,横削之后上斩,朝丁春秋迎了开去。
也不见丁春秋露何兵刃,仍是一对肉掌,只是收了身形,和胡斐斗了起来。那边薛慕华等函谷八友接下气喘吁吁的苏星河,退在了一旁。
胡丁二人一交手,斗得十招开外,都知对方是一劲敌。只是胡斐年青,气力悠长,而丁春秋方战完苏星河,总有消耗,这节上胡斐占了便宜,之前又听云风分析过利害关系,斗志昂扬,一刀强似一刀,一招狠过一招,绝不让丁春秋歇着。
却不说,星宿门人虽然法螺吹的极大,但这‘星宿老怪’也并非一无是处,起码这份轻功到也属高明,胡斐又是三十余招过后,仍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又是酣斗了二十余招,旁观众人却见眼前红光一闪,只听程灵素一声不好,又听的‘嘭’的一声,胡斐胸口起火,人飞了出去。
众人关切,围了上去,铁手先投出两枚银锥,阻了丁春秋的去路,一展珠索,接了胡斐的班。
程灵素最是关切,闻到胡斐身上的腥臭味,眉头一皱,即刻取出一副鹿皮手套,从衣袖中抽出一支无名株草,口中一嚼,打开水囊,混水后一口喷在胡斐的胸前,一阵青烟散去后,胡斐虽然仍是身有血污,却已复平态,看了眼程灵素,想自己虽为厉害毒器所创,然二妹在此,料无大碍,反而朝铁手喊到:“铁手妹子,小心那老怪的暗器!”
铁手闻的此言,心知不虚。虽说这星宿派的‘毒名’远没五毒教那么的历史悠久,影响深远。但除了一般毒器,毒具,毒物,毒法,任何一个玩毒的,都有他自己的秘术,哪怕是铁手这般的五毒教原教主,也难保有不知道解法的毒。也正是因为这般,铁手绝定先发制人。
脚步微变,已是运起在华山时蒙周伯通指点的金雁功,收回珠索,玉手一扬,一阵星光闪烁,朝丁春秋撒了过去。
丁春秋也是不敢怠慢,扎紧马步,挺胸收腹,将内力聚于腹中,凝于胸腔,来了个口中大暴风,从口而出,尽皆将此毒雾吹散了开去。却不想毒雾方得散尽,一只闪光的钩子,已现于眼前。当即腾空而起,倒转身子,折扇下挥,不仅避了铁手的钩子,反守为攻,去击打对手的背项。铁手见状,也只能回身,顺势甩出两只毒银锥,满拟让丁春秋在空中避无可避,算好对方落定方位,举手相格,想要制住丁老怪。
只是这丁老怪的轻功确实怪的可以,在空中竟然韧自转了方位,避了银锥,直接发掌朝铁手攻了回去。铁手暗道一声:“来的好!”,也是挺手而上,迎了上去。然两手一相交,铁手只觉自己内力源源不断的外泄,心中大惊.。这‘化功**’四字便在脑海中涌了出来。不得片刻,便只觉四肢乏力。铁手满脸煞白,乌钩疾挥,才甩脱老怪掌力,人却已是筋疲力尽了。便如此,显是败了。
丁老怪对胡斐耍毒,对毒后铁手耍阴。便似那云风与象棋冠军打网球,与网球冠军下象棋。
这般才智,也不妄他临阵思变,一世春秋了。
如此几个回合,秀水清风一行已知己方众人光论单打独斗,无一是这老怪敌手,眼见情况危急,众人一心,除了程灵素在医治胡斐和函谷八友等人,均是各展兵刃,杀了上去。
然虽是以众斗寡,但,铁手,文秀,水笙三人仍是落了下风。文秀又是长兵器,在这等游斗中最是吃亏,丁春秋看出便宜,自是十招中有七招直接朝李文秀的身上招呼,而另两人又要分心救援,场面更是窘迫。
场中岌岌可危的境地可是急坏了胡斐等一干人,苏星河更是惭愧,自己心中明白,云风只要一出这竹屋,便是本派掌门,而激斗中的三位女子,可是掌门的家眷,如今掌门的家眷性命攸关,自己却只能喘着粗气。想到此处,再也顾不得前面所受内伤,呼啸一声,冲进了圈子,再也没有‘先生’的风范,全是搏命的招数。而那函谷八友,一见老师如此,又有哪一个敢懈怠?八人均是一般的心思:既然被对方折杀了一回,不如一死以报师恩。自也是拼了命的杀上前去,胡斐被程灵素解了毒,一来想要报那赤蝎粉之仇,二来,念及云风所托。也是端的英勇无比,一往无前。如此人人争先,唯恐落后。
这阵中一下子多出了十个疯子,那水秀,铁手三人也是大受鼓舞,如今一十三打一,各家兵刃,各家路数齐上。那丁春秋又不是天皇老子,也无通天彻地之能,焉能不败?只是局面虽危,却也不见这老怪呼唤门下弟子,到是让我等看客为之纳闷。
接下来的十招内,这老怪险象环生,看得众多星宿弟子大气都不敢出,自也无法使出他们的‘法螺神功’。这偌大的石台之上,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呼喝之音,都是沉声摒气,那气氛可显的份外的压抑。
冷不妨,却有一分贝不是很高,但却震惊全场的声音发出:“丁掌门,别人以一十三人对你一人,而你却立于不败之地。虽颇显阁下神通,贫僧却也看不下去了,不如由我代丁掌门教训下此干宵小。日后便是传将出去,也无碍于丁掌门的名声,如何?”
那丁春秋还未接口,只见那发声之人,已是跺出星宿门人阵中,杀入圈内,说是跺,实则是一种极快的身法,这不,函谷八友中的吴领军和石清露两人,猝不及防,已经着了对方的道。一个左肋挨了一掌,一个被点了‘环跳穴’,均无法再战,败了下来。
而那僧人出手如电,显是观战已久,对各人实力已有计较,分别从弱至强,在阵中穿来转去,与每人都交上三四招,而三四招一过,所交手之人,均是无力再战,不一会的功夫,原本的一十三人,只剩胡斐,苏星河和水笙三人。
何铁手的武功本在水笙和李文秀之上,只是前面被丁春秋化去不少内力,又是心有余悸,战力大打折扣,不出五招,被那僧人一掌拍中肩头,更是气息紊乱,吐出一大口血。程灵素即刻扶住了她,在一旁替她疗伤。而单论武功,水笙和文秀也就在伯仲间,但好就好在水笙曾经受周伯通指点过一阵,学了点空明拳,这空明拳的拳意较为随性,又是走的轻灵路子,近战中十分好用,也正是因为这般,那僧人五招之内,到是没能制住水笙。
然一盏茶的功夫,竟是将一十三人,抹去了十位数,余下三人也是心气大减,基无战意。苏星河忽然想起一事,忙道:“大师是何人?既然能使‘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拈花指,想来必是德高望重的一辈,恕老朽眼拙,不知大师法号怎么称呼?缘何会和这丁春秋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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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路经贵国,还请陛下行个方便,换取通关文碟,我等师徒四人还可早日上路。”
——————什么!这和尚竟是唐僧?
当然不是,唐僧只会紧箍咒,不会拈花指。
“聪辩先生果然名不虚传,竟能看出小僧的武功门道。不过贫僧和少林寺却并无关联。在下大雪山大轮寺大轮明王吐蕃国师鸠摩智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