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的口气,眼神淡漠至极,即使他开口让她留下,她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全身是被冰冷包围。
担忧的心随着他的苏醒,不再惶恐,可那视她为陌生人的眼神,怎么能让她不伤心,不必碎?
「相……」她想喊他相公,可如此冷漠的他,这般的判若两人,让她唤不出口。
「你们都出去吧,我有事跟我家夫人交代。」
董家庄的少主董阳则是像看戏一样,主角赶人了,那他也识趣地走开便是,不过脚步一顿,转过头,对着李倩道:「小倩,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哦……」
暧昧地眨眨眼,才率领下人走出房,给两个小夫妻一个空间。
好看的娥眉紧蹙,在这里待了几日,董阳未曾像刚刚这么「和蔼可亲」,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为何会受伤?」墨言努力忽视董阳对自家娘子的「调情」。
「墨……言。」她终究还是改了口。
「唤我相公!」他冷眼道,不喜欢她的擅作主张。
「嗯,相公……」醒来后的墨言好像少了些温文儒雅,多了一丝阴晴不定,让她只能唯唯诺诺地遵从。
感觉他好像不是以前的他,可是呢,又说不出来,感觉好奇怪。
「过来。」墨言唤道。
李倩温顺地走到他身边,墨言冷冷地看着她,她顿悟地坐在床杨上。
「我为何会娶你?」
「我们自小有婚约的。」
「嗯,所以我们是奉父母之命?」李倩点点头,当初是这样没错!
「我娶你不可能只是为了这个理由。」他断定。
李倩抬头,水眸荡着暖意,却不敢说他们是两情相悦。
他的眼睛又深深地黏在她身上,「我肯定是太过喜欢你……」
李倩被他的话给重重的一击,「你……」他失去了记忆,却能如此断定,「相公,何以出此言?」
墨言又是看了她很久,久到让她有些不安地扭动着身子,想离开床榻,就在她有所行动的时候,墨言开口了。
「因为看着你,让我……」
「什么?」李倩紧张地拽着床被。
天!莫非墨言对她早就……
「嗯……」修长的大手伸过来,将她细白的手兀自放在自己的身上。
本来红红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不已,手下隔着厚厚的棉被,厚厚的棉被下则是他蓄势待发的……
倏地抽回手,李倩大骂:「你这个无耻之徒,竟……」
「怎么样?」
她委屈地憋红了眼,她以为他的话会是……结果是这种下流话,虽然没说,但他的行动早表达得一清二楚。
「不对吗?」墨言邪气地看着她。
拗不过他,李倩生气地转身离开,怎么也没想到,失去了记忆的墨言,还是不改他好色无耻的一面。
房门一开,门口蹲着一排的人。
她的脸色从铁青变为红色,太丢脸了。幸好,幸好他们没对话,否则怎么活!
「娘子,你是去哪里,为夫需要你的陪伴。」墨言又再度开口。
你少说一句话,会死嘛!李倩心里咒骂道。
「你们继续!」董阳期待地说,根本不打算离开。
愤然将已要踏出的脚硬生生地收回,不管墨言怎么样,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好好照顾他。
可是……
她不想让人免费看戏,重重地关上门,李倩嘟着嘴,坐在最远的凳子上,瞪视着墨言。
「娘子,是为夫的错!」墨言诚恳道。
「知道错就好了。」李倩也不是什么小鸡肚肠之人。
「为夫身体现在需要调养,无法与你行房……」
「闭嘴!」李倩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上前捂住他的嘴,以免让外人听取笑话。
李倩怀疑地看着墨言,刚开始墨言真的是把她吓到了,只将她忘记了,可现在,她觉得是不知哪里忽略了。
失忆的人会对一个对自己而言是陌生人的人,这么快就熟识了?不是会更有戒心吗?
「为夫还不知道娘子如何称呼?」戏弄过后,墨言正色道。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心中有些惆怅。
「我确实不认识你。」他回答得严肃。
「那你……」这么亲昵做什么!
「不过,你手中带着我家的传家之宝,除非是我娘子,否则是不可能有的。」
上次的翡翠被她心惊摔坏了,后来误会解开了,墨言便将这通体透明如湖的上等翡翠给她,她没多想,现在才知道是他家相传之物,想必意义非凡。
「也许是我偷窃而来的呢。」
墨言淡笑不语,既是传家之宝,哪能是一般偷儿能偷的,「除非你是神偷!」
墨言受了伤,判断力还是非常敏锐。
「……」李倩心里滑过浓浓的甜味,诚如他所说,他不记得她,但是这个手镯是墨家媳妇佩戴的,而且他说,他定是太过喜欢她。
未失忆的他,从未对她这么说过,而失忆的他竟……
羞怯地看了看墨言,压根忘记了他的劣根性,现在脑海里只记得他说的太过喜欢,她情不自禁嘴角甜蜜地笑着。
「娘子,何以笑得这么开心?」
「嗯,没什么。」
「莫非,我之前都没对你说过,我喜欢你?」
「是……呀。」
「既然娘子喜欢听,为夫以后天天说。」他噙着笑温柔地说。
「不……不用吧。」太矫情了。
「怎么不用?娘子喜欢听,为夫愿意讲呀。」
「你,不知恬耻!」她恼道。
「这样不对?」他满脸的无辜和疑惑。
「我……反正不准这样。」她怎么做人呀!
「嗯,我想娘子是害羞了,那我以后偷偷说。」
李倩不再反对,如怀春的姑娘,满脸的娇羞。
她是真的想听他讲。
几日后,墨言的伤势好多了,能下床慢慢行走。墨言的伤势李倩只知严重,并未亲眼看过,那日治伤也是被拒在门口,伤药什么的都是大夫做的,大夫怕她做不好,反而加重了他的伤势。
直到最近,墨言声明不要大夫包裹了,而大夫也认为差不多了,便留下药给他们。
墨言顺从地脱掉衣服,好让李倩给他上药。
「夫人!」丫鬟不知所措地喊道。
墨言闻言,转头看看,一张梨花带雨的小猫脸就在他眼前,他挥挥手,撤下丫鬟,将李倩拉到身前。
「怎么了?」他温柔地问,疼惜地拭去她的泪珠。
「我……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他伤得这么重,她只看到他额头破了一个大伤口,那就够她心痛了。
怎知他身上的伤势也同样严重,一道道像是被鞭笞过,一条一条地留在他的身上,满目疮痍,她心痛得说不出话。
有什么好怀疑的,如果说他之前有什么疑虑的话,现在也消失殆尽了,这个女人是发自内心地喜欢他,照顾他。
「这些小伤疤,没事的。」他擅长甜言蜜语,却不擅长安慰为他所哭的女子。
「可伤口不小啊!」
「大会变小,小会变没的。」
「呜呜……」话虽这样讲,但她还是好心疼。
「嘘嘘,别哭了,你再不给我上药,就永远好不了。」
「呜呜……」她还是哭,不停哭,但是手上终于有了动作,乖乖地上药包裹。
墨言稍稍放心,虽然她的手有些抖动,大体上没多大问题。只是那抽咽的声音,泪珠滑落的滴答声,让他的心跳也变得不规则。
这是一种折磨,不仅仅是对李倩是折磨,对墨言而言,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但他的心很奇怪,既然他们都不喜欢,他为什么不让别人来换药呢?
因为他就是坏心,就是喜欢看着她为他伤心难过,最好是自责一辈子,这样让他很有满足戚。
「好了。」她也停止哭泣了,可声音里浓浓的哭音还在。
让别人苦完,也要给点甜头。
于是道:「娘子,为夫好喜欢你。」
虚情假意!李倩心里暗骂着。
可惜还是很受用,嘴边泛开朵朵花儿。
「娘子……」
「怎么了?」
「你若是再哭,为夫会死的。」
「胡说!」
「会心痛而死!」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冬天也过去大半了,南方比起北方算是暖和多了,高贵美艳的梅花也逐朵开放,一眼望去,就如雪中的精灵。
果然还是梅花最适合在冬天绽放,是一种独特的低调,不与他人争夺,只在寒冬开放,独属于冬季的风情。
「你怎么出来了?」墨言的身体早就好了,只是需要多加调养,绝大多数在房内休息。
「娘子不在为夫身旁,为夫有些不适。」一张手,女人便自动地窝在他怀里,他低头,汲取她的体香。
「呵呵……乱讲。」李倩被逗得心花怒放「不过,你只能待一会儿,等等就回房歇息。」
「回房做什么?」他厌恶道。
「你身体还需要调养。」她讲道理。
「不要!」
「你!」李倩不满地瞪视。
墨言也不是省油的灯,「那好,为夫回房。」
这么好讲话?李倩不信地问道:「真的?」
「当然,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他认真地点点头。
「好吧。」认识他这么久,她会相信才有鬼,嘴上说着反话。
「啊!」
「娘子身上真香,为夫情不自禁便咬了!」他说得一点也不惭愧。
「你!」她羞红了脸,伸手摸着耳垂,抚着他轻咬的痕迹,还好身边没有什么人,否则她怎么见人。
「娘子,为夫想……」他凑着她的耳畔说着情人间的悄悄话。
「不行!」她坚决反驳。
墨言挑高眉,一脸的不开心,「娘子刚才不是叫为夫回房吗?」
「是呀。」这跟他提的那些坏主意有什么关系。
「只有为夫一个人很寂寞。」他状似无辜。
「嗯,我会陪相公的。」她是个好娘子。
「可是,只有两个人,也很无聊。」他撒出饵。
「那相公有什么好提议吗?」她温婉地问道。
「不如做我刚刚说的?」他一肚子的坏水。
「可是,相公的伤……」适宜做那些事情吗?
「有什么问题呢!」
「好吧,相公没问题,那我……」
「那我们就回房吧。」
「妾身不如拿酒助兴?」她提议道。
男人被色欲冲昏了头,忘记了李倩害羞的本性,开心地点头。
「那相公在房中等妾身,妾身去去就回。」说完,便离开取酒。
墨言最近实在闷得慌,常常久居于董阳的书房,他自幼饱读诗书,除非书房有黄金屋,否则也难以吸引他。
他没想到,性格怪异的董阳书房中,居然有这么多让他意想不到的惊喜会是什么呢?
墨言在房中等了很久,李倩来了,他的脸色也变黑了,李倩身后那一个人可不在他邀请范围内。
「娘子。」
「相公说一人太无聊了,妾身便为你找来了董大哥,你们久日未见,必是想念对方了。」李倩笑着说。
「是吗?」他皮笑肉不笑。
「嫂子真是贴心。」董阳不怀好意地赞道,他可是没有忽略墨言刚刚神不知鬼不觉收起的东西,那书面眼熟得很,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