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0123 成功脱险
八岁的小姑娘王永霞几乎是灾区里最小的志愿者了。瘦小的她与肩膀上背的十多公斤的硕大水壶显得格外不相称。
昨日下午,王永霞和她的三个姐妹———十五岁的严喜芸,十二岁的王婷婷,十三岁的王霞,在县城边的一条道路边给过往的灾民和救援者们倒水喝。
在庄天县庄天镇三中读初二的严喜芸是发起者。八日早晨,舟曲全城停水停电,外面的矿泉水也没有送到,灾民和救援人员没有水喝。这天下午,严喜芸喊上她的两个小姐们,去县城对面的山谷泉眼里背水,到县城给救援人员送水。邻居八岁的王永霞也要参与。随后,四个小姑娘一人从家里找了一个大塑料水壶,去泉眼灌上凉丝丝的泉水,背到县城边,又从家里搜集了两桶一次性塑料杯,给大家倒水解渴。
严喜芸告诉我说,三天来她们已经背了二十多趟,每趟往返一次要四十多分钟。每天早晨七点,小姑娘们出发背水。倒完了接着背。一直背到晚上七点左右才收工回家。
“我们没统计给大家倒了多少杯,顾不上呢!”
八岁的王永霞边说边倒上一杯,双手并齐,递给一个个匆匆而过的路人。
(后来,互联网上不少网民认为,受灾群众和救援人员的互相帮助体现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每一个参与救灾的人都是高尚的人,在他们身上闪现着人性的光辉。他们的事迹也激励着更多的人们关心灾区,并将人间的关爱传递下去。网民“太阳”说,有了人们之间这种无私的情谊,没有什么灾难是战胜不了的。)
------------------------
『弟弟!我一定要陪你去报名!』
十三日,医务人员百般劝说,但始终不能令刘春花离开灾难现场。
“弟弟,我一定会陪你去报名!”面色苍白的刘春花一边大声地呼喊,一边疯狂地用双手刨挖泥土,十四号本来是她读高二的弟弟军训报名的日子,然而此刻,她的双亲和弟妹却都被埋在了深深的淤泥里。几天前,得知自己的家乡庄天发生泥石流灾害,在深圳打工的刘春花由火车转乘汽车匆忙赶往家乡。十二日夜里,三天三夜没有进食的刘春花终于回到庄天县城。
早上天一亮,心急如焚的刘春花就赶到自家的位置,才发现这里只有厚厚的淤泥,而她还怀揣自己打工挣的钱,想给弟弟妹妹买电脑。由于难以接受再也见不到亲人的现实,刘春花用自己的双手疯狂地刨挖着冰冷的泥土,前来劝阻她的姑姑和表妹几次被刘春花推倒在地,三个小时后,她终因体力不支昏倒过去,被医护人员抬回医疗救助点。
----------------------
『女儿走好,爸爸为你编最后一次辫子』
十二日,救援人员将遇难的八岁女孩韩璇从五米多深的淤泥中挖出,其父亲韩如栋用清水将女儿清洗干净后,又为女儿最后一次编辫子。在庄天县特大泥石流灾害中,韩如栋的家被泥石流冲毁,其父母、妻子、女儿、弟妹等九人遇难和失踪。
除了这以外我还注意到,像韩如栋这样几乎失去了所有亲人的还有很多很多。例如居民王喜代为他逝去的外甥女运送棺材。这样的场景同样令人悲伤……
---------------------
『一扇天窗让老太太奇迹存活』
在这场罕见的特大泥石流灾难中,遇灾百姓能否幸存,运气很重要。七十一岁的杨老太太便运气不错,前天中午十时左右被首都武警总队的官兵救了出来。杨老太太育有五女一子,老伴已先她而去,六个孩子各自成家,她独自一人居住在一套平房里。七日晚的泥石流死死地固定住了她的下半身,所有进出房子的通道都被堵得严严实实——除了一个位于泥石流冲击面反方向的卫生间天窗。
杨老太的女儿介绍说,洗手间原本没有窗户,姐妹几个怕妈妈的洗手间太闷,就请人开了一个天窗。如果没有这个天窗老太太肯定就被活活憋死了,两名武警也正是通过这个天窗爬进去把她救了出来。
目前,老人正躺在武警医院的帐篷医院里恢复休养,王医生向记者介绍说,老太太被困了整整三十六个小时,但因为饥饿以及灾后被埋的房间光线太黑,她获救后已失去时间观念,“以为自己只被困了五个多小时”。饿了将近两天,老人家的消化系统出现了异样,起初只能靠输液来吸取营养;但经过一天的恢复,她现在已经开始喝粥了。
几乎如出一辙。昨天上午一名被埋在坍塌的房屋废墟下六十个小时的老人被救出。从上午十一点二十分到十二点五十分,我用相机记录了整个营救过程。
11:20,正在一幢被泥石流掩埋了一层的危楼下面挖掘的民兵报告说,废墟下面发现了一个活着的老人。这一消息让连续工作倍感疲惫的搜救人员立马兴奋起来。指挥官下令马上向上级汇报,请求支援。
11:22,兰州军区的军医迅速赶到现场,并做好各项准备,将点滴瓶、氧气袋等必需物品拿在手上。其中一名战士脱掉上衣,沿着废墟上挖出的洞进入生还者所在的位置。
11:43,军医将担架抬到洞口,随后,生还者被运送出来,先是双脚出来。全身出来后,马上放在担架上,几个解放军战士将其抬到比较空旷的地方,军医上前为其插上氧气管,扎上点滴针。
11:46~11:52,几名战士抬着生还者,走过泥石流留下的淤泥地,历时六分钟,辗转将近一千米的路程,来到一个军队用帐篷搭建的临时医疗点。
11:52,担架到达临时医疗点,军医开始对生还者进行紧急救治。
12:50,救护车赶到,生还者被送往医院救治。据参与救治的一位军医介绍:生还者没有太大的外伤,只是由于被埋在废墟下六十个小时了,身体极度虚弱。
在救援地点,生还者的侄子刘江告诉记者:生还者名叫刘马幸代,现年五十二岁。他生下来就身有残疾,双腿不好,不能说话,也听不见。所以一直未婚。他说,当天从外面回来,还没有进家门就听见房子后边的那条河发出很大声音,他就大喊着要家人离开房子,可惜声音很快就被雨声、雷声和河水声淹没。很快,大水就淹没了一楼,他父母从后窗户逃出来。而大伯则被困在屋子里。
水退后,刘江和家人就来到自家楼房前,告诉救援人员大伯所在的位置,“由于他住的房间距离楼梯很近,他的腿脚又不好,不可能移动,因此我们很容易确定他的位置。”刘江说。三天来,他们的亲戚和救援人员一直用双手和铁锹挖,直到昨天上午,部队的人用光学生命探测仪探测的时候,说下面好像有生命迹象。“我们听说不少探测到生命迹象的地方挖出的人都已经死了,一直不敢相信大伯还活着。”
刘江称,他们家的房子是土木结构,大伯就住在楼梯附近的屋子里,所以,坍塌的时候那个地方有空间,大伯才成为被困在废墟下面60个小时后的幸存者。
作为汶川地震和玉树地震抗震救灾的重要团队,中国国际救援队的八十名队员于九日凌晨四时从北京南苑机场起飞赶赴舟曲灾区。他们带来了十二条搜救犬和二百多套救援装备、器材。
领队的队长介绍,泥石流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地震的地质灾害,地震发生后,建筑物的废墟内往往存一定空间,甚至有短暂的时间供人们逃生;但泥石流一旦突袭而来,瞬间就可完全掩埋建筑物,不留任何空隙,让里面的人窒息而死,非常残酷。这给搜救犬提出了新挑战:“要让搜救犬准确感知地底下有没有生命迹象,就必须给它一定的缝隙,否则生命的气息冒不上来,它辨别不了;泥石流的废墟,经常没有缝隙——当然,这种情况同时也意味着地底下的人存活机会已经微乎其微了。”
或许,这次泥石流的确过于残暴,以至于被埋者中几乎已经不再有幸存者;或许,在高密度填埋的废墟上,搜救犬的确失去了在地震灾区的神奇。我在现场发现,在泥石流的灾后援救工作中,现代化的机械和设备的确很难派上用场。
一名解放军战士告诉我:“在地震灾区,救援队员可以根据声音等各种信号来准确判断出被救者的准确位置,在此基础上,可以根据力学等科学原理制定出合理的施救方案,然后利用机械设备把他救出来。只要方案合理,大型设备就不会意外地伤到人。但泥石流能够瞬间把人整个地活埋掉,一旦把头也给埋进去了,生还的希望就很小了。严严实实地埋在地底下,往往没有任何信息可供我们参考,设备派不上用场,胡乱用设备的效果甚至适得其反,基本上只能靠用铁锹挖等最简单的手段来救人,效率很低。几个救出来的人都是被埋得不深的。”
-------------------------------
步浩跟随救援在这里整整工作了四天,这四天里记录下了无数的感动。不知道是不是预兆着,但是每次在大难面前我们依然大爱无疆,不可否认我们的爱国情操和民族意识的确崇高。但是这些伟大的“爱”是不是只有在这个时刻才会出现的呢?我们得深思,再帮助他们的时候,也琢磨琢磨自己平时的所作所为。
步浩不想任何一个感动的故事来源于天灾人祸。
步浩不想任何一个感动的故事,来源于天灾人祸...
--------
四天结束后,电视台的现场报道也进入了尾声部分。手里提着珍贵的资料,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他们踏上了归途。
可那些人民战士却依然坚守在救援第一线,做灾后的支援工作。回程中,大部分的同志都趴在车厢里睡着了,这四天来没日没夜的超负荷工作令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直到上车时的那一刻才得以放松下去,然后迅速进入梦乡。希望在他们的梦里,能看见美丽的虹光。
步浩合不上眼,但这并不代表我不倦。近一百个小时过去了,没有半点她的消息。家里没有,灾区也没有。光英几经周折找到的新疆男,却得到一个意外的结果:被新疆男毒打了一顿,具体打成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不过他的嘴肯定是被打的不利索了,要不然电话里也不会“呜呜啦啦”那样说话。而最后那个新疆男还告诉光英:他想杀人!这意味着什么,我想都不敢想。
目前光英哪都去不了,出租也停了,昨天住进了妈妈的医院,和小丛邻床躺着...当时我的两手紧握着电话,这“你还好么”四个字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而灾区这头,到达现场的第一天,就主动请命去险情最为严重的凤凰山,那里有我的期盼!可最后的结果是没有结果。因为没有她。
在那段时间里,我曾经把摄像机丢在一边,亲手下去打捞。
河面上,只要看见尸体,只要看见女性的尸体,不管老少,我都会第一个冲过去拖拽回来,然后仔细辨认。一具女尸,不是;两具女尸,不是;三具女尸,不是;四具、五具、六具、七具、八具、九具、十具.....统统不是!
每一次做出否定的结论前,步浩吧把心揪得紧紧的。是真的害怕当哪次他翻开一具女尸时,发现她身穿男式白色T恤!绑着马尾斜辫!长着犹如后弦月般完美的下巴!大大的瞳孔里却没有一丝的色彩!!!我是真的害怕看到那一幕...
没有能读懂步浩每次否定过后的那种如释重负般的心情,就好像是自己在绝境中生还了一样,没有人能明白。
这几天以来,步浩混乱的脑子里只有一样东西是最清晰的:楚夏楚夏楚夏楚夏楚夏楚夏楚夏!!!哪怕是到了这一刻,步浩也丝毫记不起陆菁菁曾经给我的美丽,他记不得了寇小喃那些在我耳边口口声声过的“呸呸呸”,怎么也想不起燕钟晴是怎么让他彻夜难眠的了....
步浩脑子里只有一样东西是最清晰的:楚夏楚夏楚夏楚夏楚夏楚夏楚夏!!!
步浩脑子里只有一样东西是最清晰的:楚夏楚夏楚夏楚夏楚夏楚夏楚夏!!!
其实我的脑子一直糊涂着。难道不糊涂吗?不糊涂怎么会扔下她?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在山顶瑟瑟寒心?怎么就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自己是个混蛋啊,混蛋。
呵呵,呵呵,整个人都疯了...
。。。。。。。。
----------------------
回到电视台,交还了工作证与摄像机,简明扼要的写了份报告,步浩便悄然离去。
其实他知道,留在那儿等待他的可能是一桌丰盛的晚宴,一封隆重的表扬信,又或者是一份不菲的义务金,但我没有留下。我不知道此刻还有什么能比她更珍贵的东西,更值得他去牵肠挂肚。应该不会有了。
买了两束康乃馨,就匆匆赶往医院。当第一眼看到光英的时候,他的两只腿都打着石膏,吊着绷带,高高挂在病床前,岿然不动。都是自己连累了他,而他本该是个快乐的小车夫才对。
一开始他还想强装作淡定的调笑他两句,可是话到了嘴边就梗咽了,说不出来。反倒是光英他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晃动几下裹满绷带的脑袋,冲我挤眉弄眼、扮起鬼脸来。
步浩把花插进花瓶搁好,坐在他身旁,并为他掖了掖被子,充满歉意地说了句“对不起”%2C却遭到光英的强烈不满。他“呜呜啦啦”的埋怨我说“怎么像个娘们儿似的?婆婆妈妈”,那“婆婆妈妈”几个字在他听来好像是“活活啊啊”,于是心里更难受了。
小丛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病,但毕竟困在山洞的那两天发烧了,逃跑时还一直淋着雨,身体自然虚弱难当。这些天经过妈妈精心调理后颇有起色,相信不会有大碍。
暂时把楚夏的事埋进心底,步浩决定留在医院照顾他俩。
说干就干!先是跑到水房打来两盆水,给小丛洗脸用去一盆,剩下一盆我准备为光英擦拭身子。当真正去做的时候才发现挺困难的。现在的他丝毫动弹不得,动作稍微大一点儿可能就会牵扯到他的神经,况且步浩还是个笨手笨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