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身铁匠

屈身铁匠

午时一过,她便要跨过清河,嫁给镇口的打铁汉,此时心里还是打鼓,不断反复问自己。

甘心吗?

不甘心又如何?

她芳年十七,该是成婚的年纪,还那人……大字不识的打铁汉……

她一个常年待在院子里的女儿家,便是清晨去洗个衣裳,也是低着头来去匆匆,根本没见过那人。

他力气那么大,若是他打人……

贺桩想想便觉心头打颤。

方家二少便是瞧见了她的真容,才紧追她不放,若是那人也晓得了,又该如何是好?

哎,要怪就怪自己命途多舛罢!

临出门,为图周全,她用胭脂黄粉又抹了一遍脸,这下显得愈加面黄肌瘦了。

七年朝夕相处,纵使没有血缘,梁氏还是免不得几经感慨,“桩儿虽是掩了肤色,却仍旧美得不似民间所有。”

贺桩低头不语,心里一片苦涩,不知母亲泉下得知,女儿今日出嫁,可是心安了?

梁氏见她眉头紧锁,道,“桩儿,你别怨娘亲心狠。你那样的出身,怎能嫁给方家那好色之徒为妾?若是你爹庄太傅还在,庄夫人定为你寻得如意郎君……哎!”

梁氏眼眶酸涩,心里也是一阵阵的疼,只一句,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贺桩知晓自身的难处,眼圈微红,只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娘,您别难过,要怪也只怪女儿太粗心。”

那日暴雨,她急着从地里赶回来收衣裳,没顾得上脸上的黄粉被雨洗褪,这才叫方家二少瞧了她的真容,自此念念不忘。

梁氏一声喟叹,瞧着眼前懂事的女儿,心里的愧疚愈加沉重。

当年,她答应过庄夫人要好生照看大小姐的,她没做到!

娘儿俩还未说几句,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妇人噼啪的说笑声,想来是媒婆领着迎亲的人来了。

梁氏含泪扶着女儿出门,心里又是涌起一股酸楚与不舍。

那时贺家逃命匆忙,没带什么贵重的物件,而三年前,贺炜大病了一场,家里也无多余的银钱为贺桩添置嫁妆,只叫轿夫携上两只木箱来冲个门面。

梁氏扶着贺桩,将她的手交给媒婆,贺桩却是不愿动了,媒婆几次催促,她忽而回身跪地,细柔的声线很轻,散在风里总觉单薄,“女儿多谢爹娘多年抚养之恩,今日无以为报,只求爹娘受下女儿的三个响头。”

贺氏夫妇立在风中,鼻头酸涩,梁氏忍不住拿出手绢,低低抽噎着,何炜开口道,“你此去,便是为人妇,日后便是大人了,凡事该听从你夫君,可不许耍性子了。”

贺桩点头,“女儿谨遵父亲教诲。”

就这样,贺桩辞了爹娘,出了家门,跨过清河,来到镇口打铁匠樊络的家。

初冬日头短,还未到酉时,天色隐约暗了下来,贺桩进了简朴的新房。

没多久,正门便被一道高挺魁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屋里一下暗了下来,待他进了屋,露出一张髭须满面的容颜,此人正是樊络。

此时只闻屋外呼啸的北风,正堂长身而立的男子一脸淡漠。

他夜能视物,环顾四周,主屋亮起昏黄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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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独宠:娇妻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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