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奸细
这洋鬼子抖了半天也没从雪狐骨头堆里抖出其他东西,我正准备让手下人准备好,防止这些洋鬼子发动袭击之时,却看到刚才找东西的那个洋鬼子跪在地上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而其他的洋鬼子闻声也摸到他身边跪在狐皮边哭,看他们那虔诚悲痛的模样绝对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他们这一哭不打紧,只是洋鬼子们这一哭倒把我们这些埋伏在这里的人全都哭愣了,心里顿时觉得好像死的不是一只雪狐,而是他们的老祖宗。
我和丑娃面面相觑,尚未反应过来兄弟们已经从身后一拥而上,手起刀落,短短十几秒,这些哭泣的洋鬼子便被割断了脖子。
这种情况我根本没来得及阻止便已经发生了,我愣了几秒,顿时怒火冲天,冲上前怒喝道:“他妈的,谁下的命令?”
一路上,我还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对待手下的这帮兄弟一直都是和颜悦色,这一通火,顿时吓得刚才动手的这帮小子一激灵,尤其是带头的楞子,黑着脸胆怯地望着我,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老大,是,是我。”
此时我早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想要不想,劈头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怒道:“你他娘的真是不想活命了,死几个洋鬼子倒是小事,弄那么多血,你是想招来多少苍狼?”
楞子被我打急了眼,扑通一声跪下说:“山猫,我是看这些洋鬼子鬼鬼祟祟,在帐篷门口摆下阵势做法,怕他们来害我们,才叫弟兄们动手的。我真的没想那么多啊!”
我顾不上他,忙叫兄弟们收拾东西离开,这里杀戮太重血流成河,很快就会引来狼群,一旦被狼盯上就麻烦了。
楞子这时候见我不再责怪,急匆匆地把半生不熟的雪狐肉尽数装进羊皮口袋,汤汁全部倒进水袋,熄了火收起帐篷转移。
急匆匆地赶了半日山路,直到确信身后没有苍狼跟追我才放下心来。让楞子重新找了个避风的位置扎好帐篷,架上锅继续煮肉。
楞子先前做了错事,这会好像将功补过一般,干活特别的卖力,而且还不说话,只是闷声不响地生火,而另外的那些弟兄们看楞子这样,觉得好笑,一个个的都围着锅调侃,早把洋鬼子袭击的事情忘到脚后跟去了。
对于这帮神经大条的家伙,我也没辙,心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让我根本就没有放松警惕,主动背着枪围着帐篷四周巡逻。
丑娃讨好地跟在我身后,偷偷从怀中掏出一块雪狐的后腿肉递到我面前,说:“山猫,你还是先吃一点吧,我给你弄了块最好的肉。”那肉只是表面一层熟了,里面还在渗血,腥味儿不重,极是诱人。
但一只雪狐没多少肉,怎么够十个健壮的汉子吃?我吞了口吐沫,强压住心中的渴望,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自己先吃吧,我还不饿。”
丑娃馋得直吞口水,见我不吃,忍了半天才把肉重新揣进怀里说:“我也忍得住,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天,留着后面吃吧。”
我和丑娃正说着话,驴子悄悄摸了过来。我问他:“你怎么也不去吃肉?这雪狐可是好东西,生肉也不腥。”
驴子挪揄道:“我天生尿多,刚去方便了一下。”见丑娃走回了帐篷,驴子才凑过头来低声说:“山猫?楞子的举动反常,我们都可以看出来那些洋鬼子是想找什么东西,他为啥非说洋鬼子在摆阵做法?难道这些洋鬼子都是神棍?我看楞子一定是‘胡阎王’安插在我们中间的奸细。”
驴子的话虽然危言耸听,但并非毫无道理,楞子是本地人,对于这里的地形也最熟悉,连我都能想到血腥能招来苍狼,他岂能想不到?
我和驴子疑惑重重,帐篷里却传来了争吵声。我和驴子忙走过去,刚掀开帐帘就看见丑娃拉了枪栓指着大伙儿吼:“妈了个把子,你们太不仗义了,雪狐是山猫冒死从坑里弄上来的,现在肉还没熟,你们就吃完了,连口汤也不给留下,我非毙了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不可。”
丑娃这话让大伙儿炸开了锅,哗啦啦数杆枪同时指上丑娃的脑袋,有人吼道:“别以为没人看见,你早偷了一块最好的肉,现在凭啥教训我们?要教训也是山猫说话,还轮不到你。”
我总算听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冲上前将指着丑娃的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喝道:“干啥?还反了你们?老老实实地吃个肉也要内讧,是不是都饿死了才好?”
弟兄们做错了事自知理亏,放下枪垂着头不说话,我拍拍丑娃的肩膀说:“算了,我们再去挖几只地鼠烤了吃吧!”
楞子自告奋勇地站起身要带我们去,我看看他,没有阻止,手下兄弟,只有楞子让我处处堤防。刚才驴子和丑娃都跟我在一起,只有楞子在帐篷里,奇怪的是大家都狼吞虎咽地抢肉吃,他却也没喝上一口汤。但现在的情况剑拔弩张,也不好多问,我点点头,便带着他们三人出发了。
楞子自知理亏,寻找地鼠时很是卖力。驴子和丑娃都有些瞧不起他,故意孤立他。我虽然觉得在这雪山里前途渺茫,但也不想助长楞子的气焰,所以对驴子和丑娃的行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楞子对西峰苍龙岭的地形比我们都要熟悉,也熟知地鼠的习性,只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就在山脚下发现一个被雪虚掩着的洞口。
驴子和丑娃很兴奋,操起牛角刀便要开挖。岂料楞子不但不挖,反而往这个洞里填雪,填进去后还用刀柄夯实。
楞子的举动让我们都感到很奇怪,楞子笑着说:“得把这些出口都堵死了,否则,这些狡猾的东西就跑了。”
驴子和丑娃对楞子的话嗤之以鼻,并不买他的帐,我虽然奇怪,但也知道此时楞子不会滋事,便帮他堵出口。
楞子闷着头填雪,说:“山猫,你是好样的,但是这苍龙岭里的很多事情都不是单靠勇气和好心能解决的,就说这地鼠吧,它其实和普通的田鼠也没什么区别,但生活在这华山之上,就沾了几分灵气。都说狡兔三穴,这地鼠也和兔子一样狡猾,它们的洞四通八达,有时候出口不止一两个,我们要是不把这些出口都堵住,别说吃鼠肉了,即便是根鼠毛都捞不着。”
我觉得楞子话里有话,便试探着问:“那把洞口都堵死了,怎么把雪地鼠挖出来?”
楞子笑了笑,说:“山猫,亏你是个聪明人,哪能都堵死,但凡是动物都是畜生,畜生就有畜生的毛病,地鼠也一样,它们虽然掘了这许多洞口,但太多自己也就搞混了,所以就会在自己经常出入的那个洞口留一点痕迹。”
我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楞子,他得意地把我拽到另一处洞口,说:“你看这些小黑粒,都是鼠粪。地鼠出入都是凭着它们的气味儿认路,所以我们只要填了别的洞口,把住这一个,用羊皮口袋罩住洞口,朝里灌烟,它们自己就会钻进口袋里。”
驴子和丑娃听得稀罕,便按照楞子的办法将附近的洞口全部堵死,只留下距主洞口不远的一个,驴子找了块干牛粪点燃了丢进去,洞里空气不太通畅,牛粪受潮冒出浓烟,便顺着洞口倒灌进去,我和楞子这边的主洞口隐隐有白烟透出。
楞子忙拎了羊皮口袋罩在洞口,果然不多时,便有东西闷着头往羊皮口袋里钻。
驴子和丑娃接过羊皮口袋数了数,顿时乐开了花,这招真够狠,一口气将这窝鼠子鼠孙都活捉了,袋子里大大小小的居然有十几只地鼠,足够我们四人饱餐一顿了。
驴子和丑娃怕将这些地鼠带回去,兄弟们又会抢食,找了个背风处,三两下将地鼠剥皮去了内脏穿在牛角刀上,就地挖了坑点燃干牛粪烤起来。
我先前见驴子带了一大包干牛粪出来,便想到这小子有花花肠子,现在看他和丑娃的样子,知道是饿极了,也不阻拦。心里却想,早知道用这样的方法就能捕捉到地鼠,先前我们又何必费那么大力气去打猎?不遇上雪狐,也就不会招来洋鬼子夜袭,想到这里我叹口气,说:“楞子你要是早点使出这个办法,那些洋鬼子也不用死了。”
楞子听了我的话稍微一愣,突然他压低声音悄悄对我说:“山猫,你拿了他们什么?”
我莫名其妙地看看他,又看看忙得正欢的驴子和丑娃,说:“他们不就只有那些枪吗?我们不缴了来,难道等着他们从背后偷袭我们?”
楞子看了我一阵,见我不像撒谎,摇着头说:“这就怪了,我看那些洋鬼子只顾着在雪狐皮骨中翻找,明知道我们的帐篷就在附近,还敢放声大哭,那不是找死吗?想来他们要找的东西非常重要,而且和雪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