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方少不得不说的修真命运(完)
————方少的十五岁————
山风阵阵,位于山腰间的半天然半人工石台上,一个白衣少年正在练剑,身若游龙,剑走偏锋,好一幅近乎完美的水墨仙境画卷,可惜,世间没有绝对的完美,石台边上坐着一个疑似在搓脚皮的道士。
仔细看,这位胡子拉碴、行为不羁(是不卫生吧?)的道士,其实还是蛮年轻的,应该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如果他整理好仪容绝对能用“英俊”来形容,一边搓还在,还在一边唠叨,
“火砺子啊,火砺子,那么好的修道体质,偏偏去跟老三练什么剑法,这剑法有什么好练的,学武功怎么比得上学道法?大道……”
[火砺子,这个道号大家还有印象没?这可是方敛凝方大少的道号。]
唠叨的声音,大得连山脚下放牛的牛娃都能听到,意志坚定的方敛凝根本不为所动,专心地练他的剑法。
道法?
想到自己那个在家中修道的亲母,方敛凝嘴角露出一丝冷得能冻死人的微笑,和虚无缥缈的大道比起来,只有武功最实用,至少他不会委屈自己娶个不喜欢的人当老婆。
他们方家的悲剧就在于他们的软弱!如果他们家传武功精深,就不至于天峰皓雪阁那些女人欺负到这种地步,修道?哼,想到家中那些以“修真”为借口出家的亲人们,方敛凝就忍不住冷哼出声,躲避现实的懦弱者!
他少年离家可不是为了躲避,而是为了学艺,所以只能让四师父失望了,
“唉~~~,”四师父长叹一声,放下脚丫,火砺子这小子啊,本性不错,就是心魔太重,虽然他很会压抑掩藏,但心魔可不是能压住的,更不是看不见及不存在,练武争胜只会让他心魔越来越盛,最终使他坠入魔道……
唔,行四的道士用他那只刚抓过脚的手,挠向腮帮子的胡渣,看来,他要找老五给这小子算算,入魔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方敛凝十五岁的第一次修真契机就这么被错过了~!
[此时间段,司音还没有登场。]
————方少的十八岁————
山,还是那片山;
风,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阵风了~~~
依旧一身白衣的方敛凝,已经摆脱少年的模样,越发成熟了,脸上的神情也少了几分倨傲,多了几分谦逊温和。
不过,他今天可没有勤奋地在练剑,而是蹲在树下,用根细长的狗尾巴草在“调戏”一只可怜的灰白色肥兔,笨笨的兔子在草叶的逗弄下,左扑右闪,很快就累得快要吐舌头了。
呵,欺负小动物的方少,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这只肥嘟嘟的兔子,他就忍不住想起家中那只“月兔儿”——兔耳朵一般的高高角髻,比兔毛还白的襦裙,圆鼓鼓、看不出腰在哪里的身材,还有她那对可爱的“兔牙”,只要用糕点一逗弄就会有和这只笨兔子一样的反应。
想着想着,他的手忍不住摸向腰间的那个“鲤鱼不鲤鱼,鲫鱼不鲫鱼,多少有些像胖头鱼”的香囊,绣功达到这种水平,他那位兔儿妹妹也的确“与众不同”了,不知道她现在正做什么呢?
距离“破咒之战”还剩几个月而已,他本应专心练功的,可是一看到这只亲切感十足的肥兔,就忍不住把它抓了起来,逗弄了这么半天,真是浪费时光啊,偏偏却又停不住手,并越发下想念起家中那只“兔儿”——
和丫头一起绣花?
跟着奶奶读书?
陪娘在花圃种香料?
……更大的可能是在和她那头青牛宠物玩耍吧!
想到兔儿和那只青牛过于亲密的相处方式,方敛凝忍不住皱起眉头,那头牛可不简单,灵性十足。在山上跟随师父们修炼了这么久,自然见过不少灵兽、妖怪,他还以牛牛也是那类的存在体,也许自己真应该去了解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方敛凝十八岁的终于开始对道教文明中非人类研究产生了一丝兴趣!
[此时间段,司音已登场,发生在第12章“农奴翻身做主人”之后,那一场震惊江湖、血腥惨烈的“天峰皓雪宫邪恶夺取天下第一美男归属权”战斗之前。]
————方少的二十岁————
《通天修道通鉴》之“唯情随性双修篇”
看着手里这本薄薄的绢书,方敛凝虽然力求冷静,俊美的面孔也依旧如常,但他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心情,“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啊!”
回答的声音只能用“吊儿郎当”来形容,和声音不相配的是这位説话者此时的表情——严肃而正经,如果司音在这里一定会尖叫“手冢国光”,他就是方敛凝跟着学武功的七师父——玄紫,“我可不跟你那些废柴师父门不一样,送就送实在的,不玩虚的,这东西最实用!(绝对是避孕套级别的新婚礼物~)那个……听説你那位新娘逃婚了?”
数条黑线从方敛凝的额头挂下,握着绢书的手紧得让人担心绢书的完整性,表情也开始向“狰狞”发展,还算正常的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她是被虏劫走的!”
“反正是下落不明,”玄紫道士摇摇手中的鹅毛扇,表情未变,嘴上则继续在歪歪,“没关系,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新娘哪找不到?洞房花烛夜的机会以后还会有,反正用得上……”
实在受不了这个师父,方敛凝悻悻地走出师父修炼的洞府,情绪波动过强烈的他以至于连手中的绢书都忘了扔回去。
坐在山顶的巨石上,除了茫茫云海,什么也看不到,朦胧的水气包围中,一身白衣的方敛凝仿若融入云雾之中,思考着什么的他,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左耳,耳箍的冰凉触感让他感觉很安心……没错,就是安心。
以前的他对这种带有恶毒诅咒的东西,充满了厌恶,一看到祖母、大娘身上佩戴的这类饰品就恨不得把它毁了,它们害得她们一生幸福。他曾经发誓宁死也不戴上那个如同侮辱烙印饰品,但,让他想不到的是,天峰皓雪阁的阁储居然选择兔儿给自己当妻子。
呵呵,在世人眼中兔儿并不好看(某皇插言:那根本就是丑),但对于看惯了祖母、大娘的他来説——兔儿是很可爱的,战败后强烈的耻辱感、自我厌恶的感觉,在得知兔儿成了自己命中注定的妻子后,心情居然莫名地缓解开来,和那些表面美丽、矫揉造作的女人比,他家兔儿要真实可爱多了。
想到那些所谓美丽的女人,方敛凝一阵恶心,造成这次兔儿失踪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些自以为是的“美女”,哼,要是他的兔儿受到了伤害,他一定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还好,通过耳箍,他知道兔儿应该安全上没有问题,有这双耳箍在,他又派很多人在四处寻找,他们很快就会团聚的,到时候……望着手中的绢书,方敛凝露出一个不符合形象的“邪恶”笑容,修真嘛~现在看来也不全是一无是处。
[这时方少第一次对修真有兴趣(性趣?),此时间段在司音逃婚后。]
————方少的二十一岁————
三月三上已节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掊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望着雪冠杏树下的白裙女子,一边外袍长襟接着漫天飘落的雪色花瓣,一边吟诵着他从未听过的诗词,方敛凝不由愣神片刻,这首诗让他想到了那位遁入空门的亲生母亲,锦囊收艳骨?净土掩风流?
哼,方敛凝冷哼了一声,没有理由,他就是讨厌这种无病呻吟、忧愁善感,径自沉浸在春花秋月的女人。和她们相比,他更喜欢终年忙碌在花圃之中的大娘,在庭院中看花开花落的祖母,落花落叶这些落就落了吧?费什么劲儿“葬”它们呢。
如果是平时,遇到这种美女葬花的情景,他早就装作没看见走开了,可这次不知为何,他居然过去帮忙撑开布袋,也许是因为这个美丽的少女看着有些面熟,让他有种亲切地感觉,不自觉地跟着一起葬花,好笑~~~
更好笑的还在后面,当青旒把装着黄白花猫(皇煌)的酒坛递给白衣女子,她居然惊吓得连锄头、布袋都丢下不要,逃难一般地跑掉了,让他难得地大笑了一场,原来这世上还有跟兔儿一样好玩的丫头,如果兔儿也在,一定会和她交上朋友吧?
兔儿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四月初一公主入道
昌华坊街道旁的茶楼今天格外热闹,一层大厅、二层雅间都坐满了人,因为这里是皇宫到蕴珍观的必经之路,可以清楚看到护送筠华公主的车队。
方敛凝坐在栏杆旁,微笑着听雅间中的同僚们讨论刚刚驶过的公主车队,他对这种热闹没什么兴趣,不过是拉拢人心的行为,説到公主,他忍不住想起天峰皓雪阁的那位“公主”——天峰漫雪,现称(现在称呼)封漫。
真想不到,当初和自己决斗的那位“雪公主”居然是个男人,太不可思议了,纯女子帮派怎么会选择一个男子当阁储,难道其中有什么深意?而且,这家伙还在江湖人士大张旗鼓追剿天峰皓雪阁的时候,不躲藏起来,反选择了进京入仕,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咣咣咣咣!”
开道的铜锣声再度响起,以及周围的喧哗声让方敛凝皱起眉头,从沉思中挣脱出来,只听一位同僚在提问,“咦?公主不是已经入观了吗?怎么御林军又回来了?”
一时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的方敛凝,向街下望去,发现这次回皇宫的队伍更长了,除了公主还多了观妙女冠(皇姑)、若水真人(太皇姑)以及一些修道的女冠,其中有一位格外惹眼——
外披银丝薄纱,身着鹤舞紫纱罡衣,头戴银丝翘首鹤冠,脚踏纯白聚云履后,耳饰雪色羽毛,额心一点樱红,面容清纯且熟悉……是她!那个有些像兔儿的女子。
但,此时的她在气质上略有变化,多了些圣洁感,但又不会像自己那位亲生母亲那样冰冷漠然、不食人间烟火,反而感觉很亲切想要靠近、追随……,原来女冠也不都是这么讨厌啊!
八月十五中秋节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漫步在云霄山半坡的柿林小径中,望着天上那轮圆月,方敛凝不由想起李诗仙(不是李白,是那个盛诗、宋词、元曲抄袭个遍的李醇元,第三卷提到过,苏大的这首经典宋词自然没有被他放过,也抄袭到武天朝来了)的那首词,此时月圆,但亲人却四散分离——家乡的祖母、大娘,下落依旧不明的兔儿……
方敛凝一声长叹正要出口,忽然听到有轻微的走路声和含糊的説话声,从望月台的方向传过来,显然有人也选择这条穿越柿林的小径下山,且越来越近,他凝神倾听~
“……苍蝇蚊子滚远些,跳蚤虱子别过来……”
经文?声音中所含的熟悉感觉,让他不自觉地侧身隐入柿林,只见一个白忽忽的身影从山上飘下,女鬼?呃,是位女冠,虽然一袭白纱笼罩全身,但已经可以轻易认出她就是最近京城里最出名的女冠,像兔儿一样好玩、爱叨咕、爱摆乌龙的——巫珑女冠。
听着好笑的“经文”,方敛凝忍不住跟在她的身后向山下走去,看看这位女冠又搞出什么乌龙的事情来,却不想发现了一个意外到极点的事实!
“牛牛——!”
随着一声高呼,这位在人前道貌岸然的“巫仙子”,以方敛凝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姿势扑向凉亭中的某人(某牛?)——泫氐策,那个他怎么看像兔儿宠物的棋待诏。
看着坐在八角凉亭里边吃月饼边闲扯的一男(牛~)一女(兔~),平日修养超一流的方敛凝现正破坏形象地咬牙切齿ing,这主宠两位还真有本事,居然一变成人形且入朝为官,另一个则化身女冠入宫修道,都够能“变身”的了。
怒火中烧的方敛凝很想冲过去抓住那只坏兔子,严刑拷打一番,问出个究竟来,但考虑到现在不是时候,理智的他还是极力控制住自己,却不想握住树枝的右手因为用力过度,“咔嚓”一声撅折了那根树枝,惊动了凉亭中的两人。
像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他们一道下山去了,打定主意跟踪到底的方敛凝也一路跟随下去,没想到,又发现了一个更离谱的事情——封漫那家伙居然成了他家兔儿的师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敛凝感觉自己的头顿时大了好几圈,随后的情景则让他越发看不下去,封漫那个比冰山还冷还硬的家伙拿着架子,对她的兔儿冷言冷语不説,还对她拳打脚踢。更让他又生气又心疼的是,他家那只傻兔子居然笑呵呵地凑过去讨好,她脑子有问题吗?
[此时的方敛凝显然已经忘了自己也曾经欺负过某傻兔的事实,或许在他看来“欺负”也是疼爱的一种表示。]
还有那个泫氐策,难道他真的是牛妖?在山上的时候,没少听他那几个师父跟他唠叨什么修真的问题,也曾提过妖魔鬼怪的存在,但一心学武的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看来这次他要修书一封,向师父们讨教一下“妖修”的问题!
腊月二十八大寒
负手站在亭内,方敛凝静静地看着外面飞舞的雪花,以及那素裹银装中悄然绽放的梅花(不知内情的外人看来,还以为这位让京城大家闺秀们神魂颠倒的方小候爷正在悠哉地赏雪品梅)——
雪下得这么大,那只小懒兔还会来吗?
方敛凝心中可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那个丫头最大的特点就是懒,能躺着绝不坐着,以往赶上这么冷的天,她干脆卧缩在暖榻上,一天都不带起来,比山里的狗熊还能“冬眠”……
腹诽着的方少不时望向映月东湖旁的那条小径,这是从苑口过来的唯一小路,兔儿要来只有这条路可走,问题是——她到底会不会赴约?
来了!
竹伞,青纱,玄衣,素裙,雪屐……很寻常的打扮,但穿在他家兔儿身上是那么雅致,心中的焦躁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轻松起来的他不自知轻扬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笑容虽淡却是最真实的笑。
来了就好,想到早已安排的“套儿”,方狐狸脸上的笑容开始向诡异狡诈的方向倾斜,美食、美酒、美人(唔,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舍不得美“草”套不到兔子,全当舍身取义了~)……这次他可是下了血本,一定要这丫头给他老实交待,当面説个清楚——
“巫珑女冠,今天的打扮很素雅嘛!”
“方公子也是风采依旧啊,今日约我出来不知公子想要讨论哪部道经?”
“论妖!”
……
很多年以后,方敛凝每每想到兔儿那段“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经典论断,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当时的他和她都没想到真整出一个非妖他妈生的“妖仙”来。
————方少的二十二岁————
渴望~
渴望,
和愿望、希望、期望……这些词比起来,渴望是一种更加激烈迫切的需要,就像在沙漠里喝光存水、却找不到水源的人那样,很渴,急迫的想要喝到水。
转动着手中的茶盏,方敛凝低头,专注地望着盏中的清茶,他有过愿望、希望、期望……,却从没有强烈渴望过什么,原以为向来冷静理智的自己与“渴望”这个词彻底无缘了,却不想难道一“劫”。
“劫”是修道中的一个专用术语,其中最难渡的一劫就是“情劫”。
他之所以一直低头,就是不想再看到悄然出现在门口的那抹身影——婀娜的身姿裹在浅红宫衣之中,绣工精致的宽边朝带紧紧束起腰身,纱罗幞冠罩住了她的长发,原本清秀的面容此刻多了几分随意、洒脱。
虽然是男装打扮,但魅力却丝毫没有减少,那懒洋洋的表情更是让他感觉亲切,这样的兔儿更让他渴望。
自从雪芦中的拥吻以后,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感情,偏偏公主带她出宫寻丹数月,长时间的分离让他终于领悟到“渴望”这种煎熬般的感觉。好不容易等她回来,却又因宫中形势所迫,在东宫充当内侍,更是“相见时难”,今天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宦官打扮的兔儿,难免有些惊异,随即是难以抑制的怦然心动,真想把她抱入怀中,肆意疼爱一番……
唉,有会变牛的妖怪、爱扮女装的怪人当同僚,自己越发不正常也不新奇(方少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变态迹象“归功”于牛牛、封漫)。
既然有水,干嘛让自己“渴”着?忽然想通这个道理的方敛凝,不再费力压抑自己的心情,将盏中清茶一饮而尽。
既然“渴望”,那就去得到吧!
独占欲~
大理寺,西厢——
明媚的阳光,穿透低垂的竹帘,从廊外斜射进来,原本是整理案卷的房间,一对男女正以极其暧昧的姿势相拥ing……
兔儿的耳朵口感真不错,越咬越上瘾的方敛凝,专心地品尝着眼前这只圆润小巧的“兔耳朵”,早把当初咬耳朵的“初衷”忘光了。
“方、方大哥,别玩了,很痒啊~~~”被方少臂弯包围的司音,不敢挣扎,但这种近乎亲吻的轻咬、以及吹入耳朵眼的热气,让她耳朵痒得厉害。
谁和她玩了?!
司音的抗议让方敛凝想起咬耳朵的最初目的——惩罚!
惩罚她的不遵守约定,惩罚她的缺心少肺,惩罚她的“拈花惹草”……这丫头跟封漫、风约幽他们走得超近不説,居然还敢当着自己面把他们归结于“亲人”;变跟突然冒出来的叶子游、千云追翔也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朋友;变成人形的牛牛更不用説了,这一兔一牛哪次见面不是又抱又楼的。
倒是他自己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表哥,反倒整天见不到她的身影,“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只不听话的坏兔子~!”真该把她锁到自己的身边,半步都不能让她离开,随时保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他加大了撕咬的力度。
可怜的兔耳朵……
安心~
走在阴冷昏暗的地下甬道之中,方敛凝的脚步越发沉重,失血过多让他感觉眼前开始模糊,阵阵的眩晕感则让他已经无法控制身体,但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周围随时可能出现敌人,坚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忽然,一个腔调极为古怪的歌声从甬道的一头传来,敌人?可声调有些耳熟,神志恍惚中的方敛凝靠在墙壁上,集中精力想要听清歌词——
“……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嘿神兵千百万……木乃伊他敢来,打得他魂飞胆也颤,肉粽子他敢来,打得他人仰马也翻……”
是她——他家兔儿!
兔儿笑呵呵的傻样子随着歌声,浮现在方敛凝的眼前,可爱得让他不由自主地放松身体,原本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下来,从未有过的安心感涌上心头,有兔儿在他可以放心睡一下了……
腿部的强烈痛感,让他没能多睡一会儿,清醒过来的方敛凝感觉原本苦涩的嘴里多了一丝甘味,身上大多数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他的小兔子还在跟自己腿上那道最深最长的伤口作斗争,“小兔儿~,果然是你。”
“什么叫‘果然是我’?”
“……肉粽子他敢来,打得他人仰马也翻……”
才发现狐狸大哥满有音乐天赋的嘛,自己唱一遍他都能原音重现,收拾好医疗设备,司音坐到了他的身旁,“你不是在主持武林大会吗?
怎么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还搞得这么惨?还有,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个啊,説起来就话长了!”他还有任务要完成,现在可不是聊天的好时候,扶着墙壁,他一边站起来一边回答,“时间紧迫,我们还是边走边説吧!”
可能是失血过多的原因,他浑身无力,没有完全退去的眩晕感更是让他掌握不好平衡,还好有兔儿在,她及时赶过来搀住他,才没有狼狈地倒下去。
“你不能动,伤口会再度裂开的,还是我来背你……”
她背他?!方敛凝忍不住怒视在自己腋下充当拐杖的笨兔子,“拐杖兔”当场被冻成“冰雕兔”,然后僵硬从自己身边跳开。
骤然失去怀中的温暖,让他已经安然的心再度浮躁起来,没有多想,他霸道地将自己的胳膊搭到了兔儿的肩膀上,“过来扶着我!”
“哦~”司音应着凑了过来。
兔儿纤细的手臂搂住他的腰,重新拉近了两人身体间的距离,感受着熟悉亲切的温暖,方敛凝的心终于恢复了平静——安心了~
—————————方少的二十六岁———————————
四年了~~~
站在晶莹剔透的透明棺材前,方敛凝专注地望着躺在其中的兔儿,四年了,自从她在魔门石殿受了重创之后,便一直这样躺着……就像安然熟睡着一般。
隔着冰冷的晶面,方敛凝用手指摩挲她的面孔,细腻的肌肤好似漫天飘落的白雪,完美的唇瓣比血色还要娇艳,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着,头戴一定镶嵌着璀璨水晶公主银冠,身着一袭用紫线绣上花纹的衬裙,外罩一件深紫色、缀有银线的紧身上衣,展现出完美的胸形……
[这造型……白雪公主?——某皇置疑
白雪公主+睡美人!——某猫解惑]
方敛凝的手停了下来,真无法想象兔儿胸口中的那颗心脏已经停止跳动四年了,尽管牛牛曾肯定地告诉过他兔儿还活着,但每次想起商朝名相比干挖心的故事,尤其那句“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必亡”,他都会异常烦躁。
兔儿会醒过来,肯定会醒过来,虽然没人能説出准确的时间,也许是十年八载,也许是百年千年,他都不会放弃希望的,也许再次醒来的兔儿已经不再是人,可这又有什么,只要她还是她就好。
为了能等到她的醒来,他放弃了武功,放弃了仕途,放弃了称霸武林的野心……开始专心跟随师父们修真,他不求踏破虚空、得道飞升,只要可以延长寿命就可,他一定会等到她!
像是回应他的誓言,水晶棺材中的白雪兔,又长又卷的睫毛开始轻轻忽闪……
番外《方少不得不説的修真命运》完
………番外的番外——方少的幸(性?)福生活………
幸福~
还用説吗?
对于方少来説——
清晨,抱着属于自己的兔儿从睡梦中醒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至于前夜的缠绵悱恻,呃,就不用细説了。]
不幸~
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
女儿愁,绣房撺出个大马猴。
从来没有看过的《红楼梦》的方大少,此刻的心境极其类似薛潘唱的那首小曲,不过要略作修改——“男儿悲,娶个老婆是兔子,男儿愁,卧房撺出个九尾狐”
一向微笑示人的方敛凝,表情复杂地看着枕头旁那团毛绒绒的“兔儿”,准确点儿説,是把身子蜷成一团,用九条尾巴分别盖住鼻子的“狐狸”。
唔,方少挠挠下巴,説狐狸也不大准确,要怎么形容才好呢?
憨憨的像兔子,懒懒的像猫咪,笨拙的像熊猫,胆小的像老鼠,偶尔还会像狗狗一样冲他摇尾巴,现在冬眠的样子则像棕熊……方敛凝郁闷地用手指戳戳兔儿PP,得到的反应是一条蓬松的大尾巴甩来甩来地表示抗议,大有牛尾赶苍蝇的架势。
唉~,他的兔儿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了呢?
==============================================================
PS。
具体兔子变成了什么模样,请看下一个番外——《司音的妖怪新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