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雪与寒梅
季连绱站在镜子前,仔细的看自己装扮是否得体,她也是被吓惯了,白棂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也没有任何异样“你不会是在紧张吧!”
“哪有”季连绱从镜子前走开“也不知道那骗子的伤好了没”
白棂皱着眉“丑丫头,那小子站在季连汜那边,他可是你皇兄的敌人啊,你确定你这么关心他没问题?”
“额。。。”
“你这几天该不会都忘了吧!”白棂扶额“丑丫头,你要是和那小子成了敌人,一百条命都不够他玩!”
“意外!呵呵,意外”季连绱这厢狠狠的绞着手帕,精致的脸上除了纠结什么都没有。
辛夜和季连汜一起上了马车,向皇城驶去,辛夜看了看窗外的雪“公子,这是一次打击五皇子的好机会”
“哦?”季连汜收回暖炉上的手,饶有兴趣的看着辛夜“老师请说”
辛夜放下剑,把手放在暖炉上“公子可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当然”
“雪天的梅花是最引人注目的,歌颂梅的雅句有很多,但却不能乱用”
季连汜开心的笑了,声音很是爽朗“有老师的唇枪舌剑,不就能随便用了吗?”
昭梅宫里不断的传来欢声笑语,给这清冷的天气填了不少人气。
承王看着辛夜问道“祀主先生,你在想什么呢,一直闷着喝酒不说话”
“刚才来的路上看到了不少梅花,美得很,我到现在还没从那美景中缓和过来呢”说着辛夜又喝了一杯。
“老师说的可是昭梅宫前庭的梅花?学生也看到了,确实很美”季连汜
“真有你们说的那么美?”承王站起身“走,咱们也去看看!”,说着承王就向大门走去,所有人也都跟着出去了。
来到前庭承王大悦“嗯,确实是美!朕最喜欢这红梅了!祀主先生,你是喜欢白梅呢还是红梅呢?”
辛夜走到一株白梅前,轻轻拂去落雪“王上不觉得这白梅更好吗?下雪的时候,你甚至都看不见它,但它却还是香的那么沁人,虽然不比红梅美,但这种独立与世,不受他人影响的精神,我确实很敬佩!”
“嗯”承王看了眼季连汜“汜儿,你的老师这般夸赞白梅,你有什么想说的?”
季连汜思虑片刻后看着那株白梅悠悠说道“儿臣觉得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梅俗了人。确实如老师所说,白雪再美还是太过冰冷,有了白梅的香气才能称得上美”
“嗯”承王又转头看了看季连秉“秉儿,你觉得呢”
季连秉清楚这赏梅不简单,深思熟虑后才开口“回父皇,儿臣前些日子看书时偶然看到这么一句话'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雪与梅各有千秋,都是这天地间最美的画作”,不贬不褒,其实他做的已经很好了,但辛夜不是一般人。
“祀主先生,你觉得朕这五皇子说的怎么样”承王这是明显想把季连秉也交给辛夜教导,他想让兄弟两互相辅佐,人老了,对于子女方面总会贪心一点。
“各有千秋?”辛夜转身“五殿下的意思是说你和公子一样优秀,怨我看走了眼?”
承王听到这,神色有些阴沉,帝王之家,皇子之间,最忌讳的就是一个'妒'字和一个'怨'字,这两个字能带来无尽的血雨腥风。
季连秉不敢乱说话,可这个时候季连绱忍不住了“父王,祀主这是在鸡蛋里挑骨头,要说三哥说的就对了吗?祀主明明就是故意为难我皇兄!”
承王只阴沉着脸不语,辛夜歉意的对季连绱笑了笑“公主殿下可是冤枉我了,并不是我这做老师的故意偏袒学生,如果不是和公子志趣相投,我怎么会选择他,方才公子说的诗句意思明显是雪与梅缺一不可,我如果觉得公子说的不对,那才是鸡蛋里挑骨头呢,更何况,我为什么要针对五殿下?我来到这皇城只是为了辅佐贤王而已”,怀疑季连汜岂不就是怀疑祀主?谁也不会那么做的。人们已经习惯性的把祀主当成了正义的化身,连承王也不例外!
“你!”季连绱气的很,但却不知道说什么,要不是白棂一再劝她,她怕是已经冲上前去质问他了。
承王揉搓着手中的佛珠,半天才开口“既然梅也赏完了,咱们就回去看歌舞吧,这外面也挺冷的,你说呢,祀主先生”
“在谷里呆惯了,不喜欢太吵闹,我还是在这清净清净吧”辛夜
“嗯,也好,汜儿,你就在这陪你老师吧,祀主先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要好好跟他学习”说完,承王就带着众人走了,季连绱狠狠的看着辛夜,要不是季连秉拦着,她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待人们走后辛夜转身看着季连汜“你很聪明,希望你真是那么想的!”
季连汜对于辛夜这个人,越来越好奇了“这就是捭阖游说之术吗?我算是领教到了!我一直很好奇,老师为什么会突然选择我”
“五皇子身上少了东西,公子身上多了东西,多了东西去掉简单,而少了的东西却不好培养”但也不是不可能,当然辛夜没有说。
季连汜张开双手看了看自己的全身“老师就这么确定我身上多出的东西去的掉?”
轻柔的拂去梅花枝上的雪,辛夜凑近闻了闻方才开口“能不能去的掉是我的本事,关键在公子愿不愿意去掉多余的寒雪,做一支孤美而香的寒梅”
“我要是不愿意呢?老师就会去培养老五欠缺的厉气?!”季连汜
“我不是正在培养吗!”辛夜轻笑“公子您可不要忘了居安思危啊!”
季连汜恍然大悟“老师果然不简单,我终于见识到了祀主的厉害之处,你下了好大一盘棋啊!”
“棋局其实比你看到的还要大!”辛夜顿了顿“公子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转身走出了五十步开外的季连秉回头看着独立于雪间的墨衣男子,有话要问但却始终没有开口,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离开了。
苍白的指尖碰了碰冰冷的梅花,那寒意直直通到了他的心底,辛夜突然想起了季连绱愤怒憎恨的脸,他低低轻叹“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祀主应当不仁,以己身为刍狗。师傅,下山前您说我做不到,您看,我这不是做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