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 悲催的薛将军
薛琅倏地从床上惊坐起,面色难看的看向身旁位置。
空无一人!
原来只是做梦……
幸好只是梦。
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掀开身上的薄被下床,却发现自己竟然浑身赤裸无一物遮身,而地上,却散乱着应该穿在他身上的衣服……
瞬间,他又僵住了。
下一秒惊色回头,一眼便看到床上有抹早已干掉的血渍印记!
那血明显还混着别的东西,干涩的颜色并不纯粹……
虽然洁身自爱从未抱过女人,可他也不至于无知到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宛如遭受五雷轰顶的他惊呆在了那里,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不是梦!那些都是真的!她和他真的……
可她人呢?
面色难看的薛琅很快想起来,李旭和夏阳要出门远游,绿屏婚事没定下来肯定会跟去,而以他现在的饥渴程度来看,他“睡”了至少两天一夜。
两天一夜,绿屏可以跑很远了!
“臭丫头!小小年纪竟然学人……”
想起“梦里”那些火辣画面,薛琅俊脸不禁一阵发热,无人在旁也骂不下去了,但很快,他的脸色又变成滴墨般的黑。
迅速捡起散乱在地上的衣服,顾不得它们脏不脏皱不皱,他穿上就冲出了门。
如今他已有自己的将军府,自是不可能再蹭住镇北侯府。
他的将军府远不如镇北侯府气派,可也不算小,但他想着往后是要长居北门关的,一年到头未必回这里一趟,又见惠武帝赐的这座将军府简洁大方配置齐全,没有什么需要修葺的地方,便直接搬了进来,甚至只安排了最低限度的下人来照料这个所谓的家,并令他们有事直接找管家,尽量不要打扰他……
他不是不懂生存之道,脾气算不上多好但也绝对不到李旭那种程度,可是,在能选择更喜欢的生活方式的情况下,他当然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去选择更喜欢那种!
帝都固然繁华安逸,可满地王侯高官云集,各种各样的利益导致各层关系错综复杂,你不算计别人不代表别人不算计你,在这里尔虞我诈阴谋算计是家常便饭,开口说话前你不先绕脑三圈保不准就要摊上了不得的大麻烦……
相比之下,他便更喜欢北门关了。
虽然那里生活环境很恶劣,三不五时还有北狄进犯,随时可能丧命,可跟帝都相比,那里的生活很简单很充实,金戈铁马刀起刀落,不是流血便是流汗,军规便是军规,没有那么多人情可讲!
所以,长驻北门关于他而言是好事,他完全不考虑回帝都发展,只要保持最普通的交际就行,应酬自然能免则免,加上都知道他和战王府镇北侯府的关系,那些高官王侯倒也暂时不会自讨没趣来骚扰他……
所以,他一直不觉得他这座将军府府大人少有哪里不好……
所以,他也并不觉得没事不要找他有什么不对……
可他今天才知道,这特么的就是个巨大的坑!
他在自己府里“失踪”了两天一夜,竟然真的没有半个人来找他!
**
得知夏阳一行在帝都外的庄子给丫鬟办婚事,薛琅二话不说快马追出去,然而……
夏阳:“绿屏?她刚才还在的呀,现在去哪了我怎么知道?”
老王妃:“说起来今天我还没见过她。”
秦嬷嬷:“奴婢倒是见过绿屏姑娘,不过那也是早上的事了,而这会儿都午后了。”
香茗:“先前看到她和如兰一起。”
如兰:“刚被燕子姐拉走。”
燕子:“去茅房了。”
然而,茅房哪里有人!
周而复始的在庄子上转了几圈后,薛琅脾气再好脸也黑了,也不至于傻到不知道这是绿屏故意在躲着他,夏阳为首的所有人都在耍他!
很恼火,却无力发作,因为他也有错,虽然,他其实并不太清楚自己具体到底错在哪里……
时光匆匆,日落西山,月上树梢,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薛琅干脆放弃找寻,盘腿坐在离夏阳暂住的屋子不远处的空地上,等!就不信绿屏一直不出现!
“有兴趣一起喝酒不?”
薛琅闻声抬头,看到一张明明没在笑却给人一种在笑的错觉的脸,沉默一瞬后,道:“胡胖子?”
胡胖子笑了起来:“竟然连将军这般的英雄人物都认得我,我家娘子果然旺夫命。”
说话间在薛琅旁边坐下,递给他一小坛子酒:“自家粗酿的,虽不如酒楼里精酿的香醇,却也不错,尝尝。”
薛琅素来不喜欢酒,能不碰尽量不碰,而他上一次碰酒的经历也充分证明了喝酒确实易误事……
不过,他还是接过了胡胖子的酒。
看他开封只闻不喝,胡胖子也不禁怔了一怔,而后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薛将军莫不是怕我在里面加了东西?”
薛琅淡道:“听说胡夫人与我那……不懂事的妹妹关系非常好。”
胡胖子扬眉:“不懂事的妹妹吗?”开了自己手中那坛子酒斯斯文文的喝了一口:“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机灵能干又稳重的绿屏姑娘是个不懂事的。”
薛琅低眸看着手里的酒,眸光深邃而悠远:“我捡到她的时候,她还很小……大概只有这么长。”
余光瞥见薛琅一本正经的比了个长度,胡胖子差点没喷了——亲,人家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啊,你这么比……真的好吗?
也不知薛琅想起了什么,之前还不肯喝的酒,这会儿却仰头喝了一大口:“那时候我也才十几岁,半大的孩子连个家都没有,怎么可能照顾得了另一个孩子?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
胡胖子安静的喝酒,默默的听他说。
“她那时候还太小,并不记得我其实……其实将她送过人……”
薛琅说着,又喝了一口酒:“我虽然是孤儿,但运气不错,从有记忆开始就在镇北侯府了,半大不小的时候又幸运的被镇北侯挑中,一直跟在他身边……怎么打仗,我懂,可这人心,我真不懂……那会儿,就觉得那家人看着不错,便把她留下了,却没想到……”
胡胖子竖起耳朵,就见薛琅双目猩红的恨恨道:“他们不但骗我,竟是想要将她当成童养媳养!”
胡胖子有那么一瞬,差点爆笑,好不容易才忍住,一本正经道:“北边……地理环境确实不好,百姓生活艰难,以长远生存考虑而言,他们这样咳,不算错。”
薛琅看过来,目光森森:“他们两个儿子,一个傻的,一个残的,都跟我差不多年纪!”
胡胖子呆了一呆:“你不是说他们家挺好的吗?”两儿子一傻一残这也叫好?
薛琅窒了窒,别开脸,支支吾吾道:“当时行军匆忙……我没了解清楚……他们说他们一直没孩子……一直想要没成功……丫头也没关系……我也就信了……”
胡胖子大概明白了——这家伙是因为这事在心里留下阴影了,一直真把绿屏当妹子看待,或者,是只敢把她当妹子,压根不敢往别的方面想,不然,他会觉得自己跟那家人没区别!
这……
心病啊……
可不好办啊……
胡胖子余光瞥向不远外的阴影下,目露恳求——夫人啊,这事咱回去好好商量过再说行不?新婚第二天就不让为夫回屋睡是很残忍的事啊啊啊!
“我要把她要回来,他们不给,我就把他们给打了……事情就这么闹到了侯爷(镇北侯)那儿去,后来还是夫人替我求的情,也正好郡主那会儿刚到北门关没伴儿,夫人便说待她恢复后让她给郡主做伴儿……”
薛琅闷闷的喝了口酒才道:“我拒绝了。”
胡胖子见他看过来,勾了勾唇:“战王妃那样的出身,注定是高贵的人,便是镇北侯如今还在,她也多半还是会嫁入天家……跟在她身边确实荣华富贵,享尽繁华,可也是刀尖过活,稍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你拒绝得没错。”
薛琅笑了,笑着笑着又叹气:“可命中注定的东西,果然还是逃不掉的。”
他拒绝了侯夫人最初的青睐,让绿屏在侯府后院以最平凡的小丫鬟身份长大,以为让她平凡但平安的过完这一生,便算对得起她喊他一声哥了,却怎么也没想到……
后来,意气正风发的他竟一箭坠谷底,所有前程不再!
后来,侯夫人故去镇北侯战亡,北门关侯府完全被夏家军老臣掌控,绿屏兜了一圈竟还是去了夏阳身边,还随夏阳回了帝都,成了夏阳亲信!
胡胖子两眼一亮,故作镇定道:“既然薛将军也知道命中注定的东西是逃不掉的,却为何还要逃避呢?”
薛琅果然被将军到了,面色很精彩的半天无言。
一口接一口的闷着喝酒,没一会儿便把小坛子酒喝光了,还把胡胖子手里那坛子抢了过去继续喝。
两只酒坛子空空的时候,薛琅也有些醉意了,两眼惺忪的垂着头:“你这酒额……味道没你说的好。”
胡胖子无语了。到底是我的酒不好,还是你心情不好?
余光瞥见不远外的阴暗处,莫伊冲他招手。
胡胖子知道,今晚可以回屋睡了,心情顿时大好的拍了拍薛琅的肩:“你醉了,在这儿吹吹风醒醒酒也好,天色不早我就不陪你了。”
说罢,起身拍拍屁股就走。
薛琅盘腿坐着,一手托在腿上的空酒坛子上,垂着头没吭声,似乎已经睡着了。
晚风徐徐,夜静得只有虫儿在鸣叫。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外屋舍的阴影下,多了一道模糊的绿影。
薛琅倏地抬头看过去。
绿影一惊,退步就逃,可惜转身便撞到了人墙。
薛琅一把拉住掉头又要逃的她,黑着脸不说话,拖着她大步就往庄稼地深处走。
半夜三更地里只有庄稼,走远了就是吵架也没人会听见!
绿屏感受到他磅礴的怒火,不安的挣扎,可手都要断了就是挣不脱,只好认命的跟着他走。
两人才走远些,便有两道身影从不同的屋舍钻出来,鬼鬼祟祟跟上去,不一会儿便遇上了。
“极哥哥!(阳阳)你出来干什么!”
夏阳伸脖子看了看前方,见薛琅二人并未发现他们,忙蹭到姬氏极旁边去,低声理直气壮:“日子太无聊,看点爱情剧消磨时光,怎么地?极哥哥这是要去观摩学习?”
姬氏极斜目她:“你就不怕爱情剧发展成动作片?”
夏阳鄙视他:“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果然特别龌蹉!我要告诉未来嫂子,你满脑子都是污垢!”
姬氏极面目一阵扭曲:“我去!这些都特么是你强行科普我的!到底谁污垢!”
“什么时候的事?”
凉飕飕的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响起,吓了两人一跳,回头便见一身黑袍的李旭黑着脸站在他们身后。
“卧槽。”
夏阳二话不说跳起拉他蹲下:“你特么知不知道你存在感多强,竟还敢直挺挺杵着,是生怕薛琅发现不了吗?”
李旭伤为痊愈,不宜跟她动拳脚,倒是顺势蹲了下来,但目光森森的斜着她,一副“你是要老实交代呢还是要老子大刑招待”的样子。
夏阳飞快的舔湿嘴唇,凑他脸上就是一阵飞印:“这是利息,回头给你补全额。”
被无视的姬氏极童鞋捂额扭头,蹲步遁走:“我忽然发现我困了,回去睡觉。”
半夜被喂狗粮的宝宝表示心里苦!
李旭当然是没理他,一把拉住鬼鬼祟祟要继续跟上薛琅二人去围观的夏阳:“今晚月色不错。”
夏阳停下,回头,一本正色:“王爷,您不适合走花前月下那种高端调儿。”
还没走远的姬氏极一个趔趄,差点没扑去啃泥——求妹夫心理阴影面积,在线等,欢迎叠楼踊跃讨论!
然而……
跟着他又听到夏阳没骨气的道:“好嘛好嘛,咱们去赏月,去看花。”
姬氏极捶泥——你个没骨气的!这就认怂了!不就是被他瞪两眼吗?又不会少块肉!
算了,没意思,还是回去睡觉吧……
**
啪!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扇偏绿屏的脸,扇得她大脑一片空白,怔怔半天不知反应。
她从未想过,薛琅会打她。
他竟然,打她……
眼泪汹涌说落就落,一丁点儿让她伪装坚强的余地都不给她留,就那么赤裸裸的将她最不愿让他看见的她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他的目光下……
薛琅的脸色也很难看。
手生硬的收回,故作自然的藏在身后,紧紧握成拳头却也驱散不去指尖的刺痛感……
他好像,太用力了?
看着她眼泪稀里哗啦的掉,他其实是慌的,慌得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都空白了。
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沉声问道:“你知道错了吗?”
“不知道!”
绿屏的回答,让薛琅错愕,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的看着她。
说起这个孩子……他是真没费过什么心的,因为她一直以来都很听话,从不用他操心什么,便是去了战王妃身边活在刀尖上,也过得很好,从没有需要他伸手帮忙的地方……
通常,他们见面也只是最平常的对话,后来他回了北门关,他们只能通信,说的也是日常,也都是她主动与他“汇报”她的生活,让他即便远在千万里之外也一清二楚她的情况。
他……
现在回想起来,他好像并未直接与她说过多少话,那几年虽然通信频繁,他也多是要她将北门关的消息传于战王妃,最多附带的让她注意安全小心行事,莫负了战王妃的恩典……
她每次都说好,也做得很好,所以印象里,她就是很乖很乖的孩子,那种,你说什么她都不会反驳忤逆你的好孩子!
所以,他真的没想到,她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也没有想到她现在当着他的面,竟然敢说不知道!
“我做错什么了?”
绿屏抬眸望着他,水光不断的在她眼里汇聚成珠,成串成串的往下掉,:“喜欢便去争取,便是不得也起码不会有遗憾,错在哪里了?”
“你……”薛琅气极:“你是女孩子!你……”
“谁说女孩子就不能主动去争取自己的幸福?”绿屏尖声打断他的话。
薛琅脸都黑了:“话是没错,可你,可你也不该……你这是变相的逼……”
婚字说不出口,绿屏却听明白了,呵呵直笑。
夜色沉沉,月色皎洁,梨花带雨的俏丽脸上忽然出现那样的笑,薛琅也不禁有些心里发毛……
意料之外,绿屏并没有歇斯底里。
她低下头转过身去,边笑边擦眼泪:“战王妃有吃夜宵的习惯,我回去看看。”
薛琅怔了一怔,再度黑脸追上去,拉住她:“事还没说完你……”
绿屏却不知是赌气还是怎地,一把甩开他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便是亲兄妹也不能这么动手动脚,更何况我跟你……半分血缘都没有!”
薛琅一个不防被甩脱,又被她的话震了一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现在倒是懂得男女授受不亲了?”他三两步又追上去拉住她,脸更黑了:“那晚……”
太伤她脸面的话,到底还是说不出来。
绿屏却翻脸不认帐:“那晚?哪晚?什么事?谁看到了?”
薛琅一听,脸都气青了:“你怎么学得这么……”
“你再不放手,我可就大叫了。”绿屏眼角还带着泪,红彤彤的,表情却很凶,仿佛薛琅不放手,她不但叫人,还咬人。
这么叛逆的绿屏,薛琅觉得不认识,也头疼:“好好说话。”
绿屏不甘示弱:“放手。”
薛琅瞪着她,却终是放了手:“明天我就去与战王妃提亲。”
说罢转念不禁想,他是她哥啊,哪怕是名义上的哥,那也是哥啊,却要去跟她主子提亲……
这叫什么事?
越这么想,越不对劲,简直浑身不舒服,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绿屏没想到他竟会这么说,愣了一愣后,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提亲?提的哪门子亲?谁说要嫁给你了?”
薛琅错愕了瞬,沉下脸:“不管怎么说,你和我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绿屏不愿再听,扭头就走。
薛琅气极,大步追上去再度拉住她:“你在闹什么!这不就是你想……”
啪!
绿屏一巴掌扇断他的话,气冲冲道:“王妃说得对,男人就是贱!”
“什……你给我站住!”
“哼!”
“绿屏!”
“滚开!”
兄妹二人最终不欢而散。
更准确的说,是绿屏咬了他一口后躲回了同燕子等人同住的屋里,顾忌着男女有别的薛琅不好硬闯进去,只好暂时作罢,不过,他转头就去了夏阳屋外等天亮,于是次日一早……
“你要求娶绿屏?”
夏阳挑眉看着薛琅:“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是兄妹吧?”
薛琅面色铁青的瞥了夏阳身侧的燕子一眼,咬牙道:“我与她并无血缘关系。”
昨晚绿屏就那么回屋了,脸上带着红肿的指印,便是想替他瞒也是不可能瞒得住的,燕子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
虽然他打都打了,也不怕被人知道,更不觉自己打错了,可燕子大清早就跑来跟夏阳告状……
他心里就是不爽!
什么时候开始,他管教自家妹妹,还得看别人脸色了?
更何况,即便是现在他也还是觉得,绿屏一个女孩子那么做,太不珍惜她自家了,就是不对!
如果……
如果对象不是他,是别人,吃干抹净不认账,她怎么办?
“认识你们的人可都知道,你们是兄妹。”
夏阳确实从燕子那里知道了薛琅打绿屏的事情,虽然很意外,却也不难猜出他到底为什么要打绿屏,并设身处地以已本地土著的思想去看,不得不承认他并没有打错,可是,这不意味着她不上火!
什么时候开始,她身边的人,别人想打就打了?
薛琅不傻,当然看出来了,夏阳发火了,这事上是不会站在他一边帮他说话的:“认识我们的人也都知道,我与她并无血缘,而且我往后是要长驻北门关的。”
那边的人,早不记得绿屏的存在了,又哪里还记得他们是兄妹,就算日后他会被调回帝都,却也是很多年以后,到时候,帝都的人也不记得这回事了。
“那又如何?”夏阳冷笑:“你说得天花乱坠绿屏不肯嫁给你你又能如何?跟我抢人吗?”
薛琅面色难看:“她不嫁我,还能嫁谁?”
“这你得问她本人。”
薛琅回头,便见绿屏走了进来。
“王妃,奴婢不嫁。”绿屏走到夏阳面前,道:“奴婢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你……”薛琅气得脸都扭曲了,咬牙切齿一把拉住绿屏,压着声音道:“你闹够没有!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任性了!万一,万一有了……”
“每一条性命都是宝贵的,任何人都没有恶意扼杀它的权利,我当然也不会,所以,若是不幸真的有了,我会好好将他生下来。”绿屏甩开他的手:“女人不是弱者,就算一个人,我也能将他好好抚养长大!”
“你……”薛琅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会儿也顾不得夏阳等人在旁了,气道:“一个人?你要让他生下来就没父亲?”
绿屏冷冷道:“他本来就没父亲。”
“什……”薛琅气得面目都狰狞了:“那我是什么!”
“你?”绿屏斜目瞥他:“当然是舅舅。”
“噗——”夏阳都惊喷了。
什么叫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就叫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太特么给力了!”无视薛琅的杀人目光,夏阳道:“绿屏,我支持你!”
燕子也是个不嫌事大的:“我也支持你!”
香茗如兰面面相视,干咳两声:“我们也……”
“你们都给我闭嘴!”
薛琅气死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夏阳一个人活活能带坏一窝:“战王殿下,您不管管战王妃吗?”
李旭懒懒瞥了他一眼,转头与夏阳道:“曾祖母还等着咱们用膳。”
末了,慢悠悠补一句:“吃好了好启程。”
夏阳一听,乐了,伸手给绿屏:“走,扶我去用膳。”
薛琅手疾眼快一把拉住绿屏:“别闹了。”
绿屏一把甩开他,黑着脸扶了夏阳就走。
燕子趁机拉了香茗和如兰团团将绿屏与薛琅隔开,薛琅不好在动手。
李旭经过时停了停,难得的冲面色发黑的薛琅勾唇笑了一笑:“我和阳阳都多磨难,想要孩子恐怕有些艰难,不过只要她喜欢,我不介意把别人的孩子当亲生的养。”
薛琅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然而他并不知道,他漫长的追妻路,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