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虚惊一场
江面上停有一条小舟,小舟上的人手舞足蹈胡乱的摆着杆浆,使得小舟没一个方向在那中间打转。
勉强见他将船摆正以后,又朝着念无心所乘的船只就划了来。船家一眼就看穿这那人不会撑杆划桨,以免撞上,提早就给他让了一条道。哪知那小舟非但不接受让道,还偏偏越来越近了。
念无心不觉得这小舟上的人有些眼熟,那小个子的身形应该也没有别人了。
只见他将头上的斗笠卸下,朝着念无心一阵摇喊。“娘亲,娘亲……”
“稚杳......”果然在水中能找到她。
船上的人随之看了过去,那白衣道姑见罢将拂尘甩向了另一边,好似要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一般。稚杳上了船,目光倒也很直接看向了白衣道姑。“这不是枫姑姑吗,好巧哦,你也在这条船上啊。”她边说着,便靠近了念无心。
船上这几人就如之前所说的,都不是泛泛之辈,稚杳也见的明,没有说害怕他们什么,但到底都是有心上船,若是一齐出手,必然会顶不顺。
前些时日,单燕家的那些走狗就将浮华谣丢失且现世的消息给报了出来,然后还有人将念无心的肖像画了出来,直接把矛头指向了她,说是她有那浮华谣。有是有,可也只是半张,她不明白他们为何会传她拥有了完整的浮华谣。按此分析,要么那浮华谣真的只有半张,要么是单家将上半张浮华谣弄丢了,再或者是另有其人拿到图纸,找到了上半张。
因上一次西山之行,显然是有人先一步的进去过,华衍也明这一点,所以才放弃了寻找。如果真是这样,那个人现在不就只差念无心身上的这个了吗。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单氏一族将念无心拥有浮华谣的事公之于众,是否是想引出谁?可这世上想要对这曲谱的人多了去,再怎么引,都是一大堆贪婪的伪君子。再者,这些人又会因抢夺浮华谣而大打出手,倒是有点变相的保护了念无心一样。
“娘亲,要不坐我的小船走吧。”稚杳提议道,看这船上的人除了船家,怕都是有各自的目的与打算吧。
“为什么?”念无心没有危险袭来的感知,自然不明稚杳的提议。
“小船自在。”
“那你会划桨吗?”念无心反问,就她刚刚东摇西晃在江中间转圈圈的样子,看了让人渗的慌。
“我会划桨,要不我跟你们一起吧。”酒癫书生见缝插针道。
那剑客自然又是听不惯,于是打断道。“人家母女想单独的走,你有何必插脚进去。”
“我说你是什么眼力啊,这两人是母女吗?”书生反驳了回去。“十七**的姑娘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
念无心又有些不知所错了,这个她倒很能感觉接下来发生的事。
稚杳像看着好戏一般,左右两边瞧着他们斗嘴,然后也就因为这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起了架。白衣道姑摆了摆头,仿佛觉得自己怎么会跟了这两人一起上了船。
“丫头。”她叫了稚杳一声。“不介意的话,我与你们乘小船离开。”
“枫姑姑不好意思啊,只是这船太小,怕容不得三个。”
“既然这样,那我就与你娘亲一起便可。”白衣道姑说着,手中的拂尘一甩便将念无心缠绕扔至小舟,随即自己也跳了上去。
稚杳见她先出手了,也不管看什么热闹了,紧接着也跳了上去。“枫姑姑,你这么做可不人道啊。”
“这不是容下了三人吗?”道姑笑道。
那书生与剑客同样见人已离开,也跟随着跳了过去。小舟因突然受力,瞬间有些不稳,加上江上风起,更是难得平衡。
“好吧,现在可是容了五个。”稚杳妥手无奈道。
此时念无心才觉得,这些人的居心叵测。原本对立的书生与剑客还有那白衣道姑,目光一致的盯着她。换作是此前也许还不明,但现在都在传那浮华谣,恰巧浮华谣又在她身上,任谁,谁都不傻。
“稚杳。”念无心叫了一声,于她对视一眼,她们处在中间,一前一后都有人,况且又在这江上,若要逃离就只能是潜水了。
只是那酒癫书生突然转了脸看向那道姑。“您这又是做什么?人家姑娘在那大船上好好的,干嘛把她拉下来。”
“你一个书生管的倒是很宽啊。”道姑回道,暂且都还不敢妄自乱动。
“既然都挤在了一条船上,那都别拐弯抹角了。”剑客插嘴道。“什么目的,大伙心知肚明。”
稚杳叹了口气,看样子少不了又要动手了。“枫姑姑。”她灵机一动。“咱们都是老朋友熟人了,今天可别不仁义。”
“我什么时候不仁义过。”白衣道姑冷眼一横,目光也转向了剑客与那书生。心知肚明,都知道是来抢那浮华谣的,可大家也都明白,要拿浮华谣,先得除掉那竞争对手才行。
酒癫书生见罢,脑袋转得仿佛比稚杳还来的快,他可不是来和他们硬抢的。早听闻二爷说过这阴阳人,只要有她在,那就别想动念无心,更何况是从她那里抢东西呢。于是说道。“算了,看你们这形式可要大干一场了,小生我只是个落榜的穷书生,挤在这里怕是碍了你们的手脚,就先回大船去了,我的书还在那上面呢。”说着,轻身一跃,跳回了大船之上。
此时就换白衣道姑与那剑客对立于此,然而好一阵子也不见动手。念无心两边观望了一会,又看了身旁的稚杳,只见稚杳手中的石子偷偷的向剑客弹了去。精神紧绷的剑客以为是白衣道姑出了手,于是拔剑就攻了过去。
稚杳趁此拉着念无心就站到船的一端,在两人打得热火朝天时,她们趁机返回了大船。
“快开船,快开船……”稚杳着急的将布袋里的石子全部倾倒在了水中,船家还来不及摇桨就见那船只快速的动了起来。
只是,摆脱了那剑客与道姑,可书生还在。他摇晃了随身携带的酒壶,里面仿佛也就剩下那么一丁点了,于是一口就倒了下去。
稚杳正想着要如何把他弄下去之时,那书生好似知道了她的心中所想般。“你可别把我弄下去。”他说道,“我就只是搭个船而已。”
“一个书生,爱喝酒,还有功夫,弄得比我还邋遢,不像啊?”稚杳扳起指头说道。
“不像书生?”
“不,是不像搭船的。”
“那像什么?”
“你比我聪明,你自己想吧。”稚杳摆了摆手。
“难道是乞丐?”
“差不多。”她点头,不想与他多交流什么,反正都是针对浮华谣而来的。
念无心又因船只突然加快的速度,继续呕吐起来,稚杳一阵嫌弃的看了过去。
“娘亲,你怎么还是这么弱啊,坐个船都怕晕。”
“你娘亲又不像你,成天在着水里来回,头一次坐船,哪有不晕的。”书生反驳道,目光随之看了过去。他注意到她好看的眼睛总是在出神,像是有很深的想法,让人看不明,到底是读不了她的心。
“话说,你又怎知我是成天在水里来回的?”稚杳扭头过来。
书生故意耸着肩道,“就像你说的,我爱喝酒,又有功夫,又这么邋遢,但毕竟还是个书生,那肯定是见过世面的嘛。你不就是那个人小鬼大的阴阳人嘛。”他直接说道,也不遮掩什么。
稚杳“切”了一声继而不再理会,然后像个小大人一样拍着念无心的背。
船只前边的江水之下,好似有一团黑影在一点一点地向他们靠近。“水下有东西。”念无心说道。
那书生本来是无所谓的看了一眼,可瞧见这江面黑了一多半,便猛的站起了身。“哇,不会是你引的什么鬼来了吧。”他对稚杳说道。
稚杳认真的观看了许久。“我哪有本事引这么多鬼出来。”
“那这些又是什么鬼?”
“是水怪吗?”念无心倒是很平淡的说道。
这话提醒了船家,“听说好几千年前,这江中曾是有一只水怪,但被那些个除怪之人杀了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难道是它的魂又回来了?”
稚杳耳边是听这船家这么说,眼神可还是看着水下的那团黑影。她引的鬼魄并没有使船只继续前行,而是停了下来。然而那团黑影也在离船只较远的距离停了下来,像是在害怕什么。
于是她小心的扔了几颗石子,让推船的那些水鬼试探性的前行了几步,却发现那团黑影也微微地向后退了些许。紧接着她又扔了石子,也是同样,船只进一步,那团黑影就退一步,船只越靠近,那团黑影就越往后退去。这给稚杳长了信心,立马一把石头子扔了下去,命令水鬼直接往前行。
那船家见船又加速了,急得直跺脚,嚷嚷着让他们不要再靠近了,生怕自己没了性命。稚杳哪顾得了他,按他们三人的想法,肯定是想把这团东西弄清楚才罢休。
只见那团黑影在见船只的速度突然加快以后,就一瞬便慌乱的四散逃了开。稚杳这才看清那水下的东西竟是一条一条的江豚。
“水怪个屁,那明明是江豚在迁徙。紧张死我了,还以为真是有什么怪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