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闹春楼
念无心确实不懂稚杳说去里面闹闹的意思。早知道,她誓死都要将她拦下。
两个女孩闯春楼,这不就是羊入虎口么?这丫头到底是有多大的胆量?还没开始动个手动个脚什么的,连春楼的大门都没看清,就被机警的门徒所擒住,然后直接将她们扔至后院。
让念无心想不明的是,她们只是靠近了这座名为骨香阁的春楼,并没有刻意摆出很大的架势要去真干一场,不过是稚杳朝里面扔了块石头而已,就好似惹了马蜂窝一般。
院子是由四面红瓦高墙围绕,将骨香阁隔开,只看得到顶端那一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皇宫院内。念无心与稚杳背靠着被绑了手脚扔在院子中间。左右眼观了一下,大约十来个门徒有序的将双手背在背站成一排。这里面不大不小也容得了上百号人,两人都注意到院内只有一扇门在左侧方,连接着一条幽花长廊通向骨香阁大堂。想那也是进出这里的必经之路了。右后方有一间房,没有窗户,门口只是用黑帘子搭了下来,看不出做何用处,倒是有些诡异。
“这就是你说的,闹闹吗?”念无心故意反问着稚杳。此情此景,倒像是她们被闹了。
稚杳圆亮的眼睛用力的翻了个白眼出去,压根不想理会念无心的话。
木制的桥廊被踩得“嗒嗒”作响,念无心与稚杳同向长廊门口看了去,闻声就觉着应该是某个庞然大物正在朝这个方向走来,还带来了一些紧张的气氛。但在念无心和稚杳这里似乎不起任何作用。
老鸨一双三寸金线镶边的金莲鞋内刻意伪装的小脚显得臃肿笨拙,支撑着她如一颗圆球般的庞大身子,赤色罗裙被活生生的撑成了一把伞的样子。发鬓间各种凤钗金簪装扮着贵气,额间被点上了朱砂,两只眼睛大而有神尽显雷厉风行,只是鼻梁却陷入了她脸上的两陀肉中。她走了过来,表情严肃且滑稽的看着念无心和稚杳二人。门徒见到她,像是经过排练一般,整齐的朝她行了个礼。
“从哪里来的?”老鸨问道,一开口的声音尖细,刺耳难耐。
念无心看了向稚杳,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总不至于说从山洞来吧。想着稚杳应该会说个好地名,没想到她也望着她。
“都是哑巴吗?”老鸨再一次挤了挤嗓子。
“洛,洛……洛阳。”稚杳胡乱的开口道,却也没见得她显得紧张害怕,好似刻意的玩弄老鸨一样。
“洛阳?”老鸨一听,瞬时抬高了声音。“你当我这骨香阁开在洛阳城的入门边是白开的?城中来来往往的人,我娇姨谁不认识?”
一口唾沫星子直接喷向稚杳。稚杳嫌弃的别开脸,立马转了口故意说道。“我们是城外的乞丐,过来讨口饭吃。”
“乞丐?”老鸨看罢稚杳,又打量着念无心。“你也是乞丐?”
“额……”念无心不知怎么回答,沦为乞丐不是她所想,全因为稚杳用胳膊肘偷巧地顶了她几下,所以她才点下了头。
老鸨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阵子,随即走近稚杳蹲了下来,那双富态嫩白的手上翡翠琉璃指环套在中指间,过长的指甲上被涂上了殷红。她一把掐起稚杳的脸,左右两边的瞧了瞧。因见稚杳是个兔唇,又好似怕脏了自己的手一样连忙的甩了开,即命人将她拉去了右后方的小房子。
稚杳不吵不闹不吭一声,好比进自家菜园子般。她的反应未免太过淡然。但又想她一个能轻易的在水上漂浮的人,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念无心压低了头,只担心这老鸨会掀开自己的斗笠,可想而知她女儿身自然是要暴露出来。神隗没有给她细说过春楼之事,但她也能猜出是做什么勾当的。
忽听一声凄惨的叫声从黑屋里传了出来。“有鬼啊!”稚杳直接从里面跳跑了出来,反而将她关进去的人倒是没了身影。
那老鸨岂能看不明。“臭丫头,还敢在我眼皮下闹事。把她拿下。”一声令下,那十多个门徒开始追着那上窜下跳的稚杳。
念无心总算是知道,这丫头真的不好惹,也真的不是省油的灯。不过,再怎么不好惹,最终还是被那些人捆绑了回来,毕竟这四方高院也逃不出去,除非功夫真的很好。
“给我好生伺候。”老鸨有些气急,门徒们不敢出声,其中一人手持长鞭朝着稚杳一鞭子甩了过去。
稚杳咬着牙,念无心不知道她是因为疼痛才忍着不出声,还是因为什么。但她看到了她眼中不符合她年龄的沉静与恨意,仿佛又想到了自己被所有人说是无心魔的时候,那种怨世的眼光。
念无心不忍,手中一直握着的银灰色的短剑微微一侧,便将捆绑她的绳索划断。门徒见此不妙,又是一群围了上来。好在神隗教了她不少东西,此时总算是知道功夫的重要性了。她一人对抗这数十人。此前都是与神隗对练,而神隗只是一味的让她打倒他,可总是敌他不过。原以为自己只是个瞎猫瞎狗什么的,今天却用了不到一层的功力,就将这些门徒全权打倒在地。
老鸨的面容更是难看至极,富手微微一挥,便有更多藏匿在高墙边着装隐形装的门徒现身出现围了上来。
“这么些年还没有谁不要命的敢在着骨香阁闹事。”
稚杳被老鸨的眼神有些吓到了,趁机忙跑躲到念无心的身后。
正当念无心准备豁了出去,便听闻一个声音传来,将他们打断。
“你们在做什么?”说话之人站在骨香阁的顶层的楼台前,声音如同他的面容一般冷峻。
念无心随之抬头看了过去。黑色的皮革行服简单干练,却也显得他肤色白皙,因离的远也没看清他的样子如何,见他手中环抱的剑,只道他是一个清秀的随从,或是一个风流的剑客。
老鸨见了,生怕是得罪了贵客,忙的向他道了个礼。“回邢公子,有歹人在这里为非闹事,若是惊扰了公子,实在对不住了。”
邢默直眼看向被围困的念无心两人,依旧冷声说道。“别吵了二爷就行。”好似刻意的提醒他们小声点
老鸨自然是听的明白。
念无心原以为会因此停顿些许,只是另一个满是磁性柔和的声音从顶楼里屋内传了出来。底下的老鸨等人听后一阵屏息,因那好听的声音是不尽的阴柔,总是会让人揣测这声音里将要爆发出何等的风波。
“邢默,你去会会她。”那个声音吩咐道。
“是,二爷。”邢默领命,翻身一跃从楼台上飞跃下来,没有间隙的直逼向念无心。
念无心微微蹙眉,莫名的针对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却也只能是强行的抵挡前去。神隗总是交代不要与他人动武,如今的情况却也是逼不得已。她不知道自己的功力去到哪,此前的对手只有神隗一个。现面对强劲的对手过来,念无心自当是加大了力度,可她没想到也会轻而易举的将他推倒。
邢默咳出一口血,此时的老鸨有些面容失色。连跟随着二爷的第一随从都被她轻易的推到,可想她也是个难惹的人。
楼台之上的窗门被细微的动作拉开,邢默起身飞回了楼台里,惭愧的向拉开窗门的男人道歉。
念无心的目光又迎了上去,一袭紫云刺有麒麟的华衣被随意披在男人身上,内衬的衣衫不整,将健硕的胸膛露在外边,手中的软骨金折扇轻微的摇摆着,自信不羁,整个人也如那个声音一样显得阴柔,却又刚毅不凡。
紫衣男人同看向念无心。对视间,念无心不禁有一丝疑问,男人轮廓俊朗分明,像极了神隗的样子,只是在他嘴角带着一抹撩人的笑容,长眉细目里又藏着阴邪。比起神隗,他却让她一个无心人都感到了一身的寒颤,即便神隗是一条蛇怪,可在他身上闻不到任何的戾气。而这个男人,那阵戾气像是布满的全身。
“功夫挺不错的嘛。”他故意褒奖道,顺势也从楼上轻柔的落在念无心的面前。“跟我回去怎么样?”他问。在他的手自主将要掀开念无心的斗笠时,念无心警觉的向退后了一步。只一眨眼的功夫,男人却又近一步的贴近了她,手中的骨扇直接挑开了她的斗笠与蓑衣。
念无心来不及防守,他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甚至看不见。手中的扇子只是那么随意的挥了几下,念无心的衣服就被一层一层的划开被褪去,直到只剩一件纱衣,发丝也跟随着散落下来,念无心还想着回击过去,却瞬间又被他点了穴道,一动也不能动。
“果真是个女人。”男人收了手,手中的扇子挑起了念无心的下颚。“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女人。邢默。”他又叫了那个黑衣男人。“把她带回去。”说着便再也不看一眼,自顾的理了理不整衣衫,径直的从那长廊走了出去。
邢默跃身而下,在后面一把将念无心扛在了身上。
“不能带走我娘亲。”稚杳不知何时又突然的冒了出来,伸手成大字形的拦住了邢默的面前。念无心有些汗颜,好在自己不是男的,不然还真得娶了她,只是这样却莫名的多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邢默,也带上那个孩子。”男人头也不回的说道,邢默也不得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