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怎样才能治好我母亲？

“遵循命令与指示，不仅仅是为了个人的利益，更是维护集体利益和安体的规则。任意地判断和行动，不只是你们，也可能把周围的人全都卷入危险中。这点，你们明白吗？”

奈叶和尤诺孩子气地传送出阿斯拉，并且帮助菲特的行为，不出意料地糟到了琳蒂的严厉教导。

两人深深地低下头，不敢申辨半句。他们自返回阿斯拉后，很快就知道了阿斯拉居然也糟到袭击。看着船员们忙东忙西地进行修复作业，再想起这一切都是由自己引起的，奈叶简直羞愧无地。

“是！”两人只能低声地回答。

琳蒂微微惊讶。看两人离开阿斯拉时的坚决，她还以为他们会用些孩子式的理由申辨呢！既然两人的都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琳蒂决定不再与他们计较。

“按照规定的话，是要严惩的。但是，我们这次也有些收获，因此这次的事，我就不再追究。”

这个结果好得出乎两人意料，不由惊喜地互看了一眼。

“但是，不允许有第二次，知道了吗？”

就这样，所谓的“严惩”也就结束了。

库洛诺早已经凭着菲特的姓氏怀疑到普蕾茜亚身上，这次，通过对比记录中的数据与现场受到的攻击所用魔法的属性对照，库洛诺证实了自己的怀疑。

“……是和我们同样来自米德芝尔达的魔导师，曾经主持过次元航行能源的开发……”

他开始详细地给大家介绍收集到的资料。说是详细，其实也不过是寥寥两页信息罢了。

奈叶根本就不关心这个看起来很憔悴的女人是来自哪个世界，做过什么的。她所关心的是，菲特与她的关系，雷击经过她们身边时，菲特叫了一声“菲特”，奈叶对此印象深刻。

“菲特那时候，叫了一声‘母亲’……”她惴惴地说。

“她们是母女……吧！”琳蒂不是很确定地说。

库洛诺并没有说出普蕾茜亚曾经主持过一个代号“FATE”的研究课题，所以琳蒂其实并没有直接怀疑两人母女关系的直接理由。可是，同样有孩子的她，凭着一个母亲的直觉，总是觉得普蕾茜亚的菲特的关系很别忸。

由于缺少资料，他们的谈论也就止步于此。琳蒂开始分派任务。鉴于阿斯拉居然被人一击而废，船上防护盾的加强工作被提到首要位置。接着，她命令奈叶和尤诺暂时休养。

“特别是奈叶，长时间不去学校的话也不太好吧？回去家里和学校跟大家见个面，会比较好！”

奈叶很感激琳蒂周到的安排，可是，圣石之种与菲特的事情都还没有结束，现在就回去，她很不甘心。尤其是现在，她回忆起菲特喊母亲的时候，满脸惊骇欲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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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特现在的状况比奈叶想像的要好多了。

时间回到普蕾茜亚晕厥后。

“母亲！”

菲特着急地奔到普蕾茜亚身边，却又什么都做不到，于是开始求救：“艾尔芙！”

艾尔芙不情不愿地靠近普蕾茜亚，边走边嘀咕：“这个老太婆，终于也有这一天？”

慢吞吞地给普蕾茜亚加了个回复魔法后，艾尔芙惊喜地发现那魔法近乎没有效果！普蕾茜亚又没有外伤，所以外科医护手法也起不到作用。最终，急得要哭起来的菲特和暗暗高兴地艾尔芙决定先把普蕾茜亚抬回卧室。

“喂！”

还保持着高昂的战斗姿态的灰袍——现在穿的是青色的防御服的魔导师立在空中，非常落寞地对着两人的背影说：

“喂，有人理我吗？我不致于这么没有存在感吧？”

又问一次，希尔确定真的没有人理会自己后，悻悻地解除了自己的青色防御服，接着又用“Recovery”修复了学者式长袍，重新穿上。然后东张西望地跟上菲特和艾尔芙。

“怎么办怎么办？”菲特急得浑身冒汗。她发现普蕾茜亚的身体有逐渐变冷的趋势，就不由自主想到最坏的结果：死亡。

艾尔芙冷静得多了，过了好一会儿，不忍心地提醒道：“菲特，我们去书房找找治愈术吧。”由于分工的原因，最开始时菲特就没有学过治愈术，而艾尔芙又因为传承了菲特的雷系魔法天赋，学习辅助魔法时也以强力的战斗用魔法为主，治愈方面，只学会了那个最低级的回复术。

“对对，治愈术治愈术，我怎么把这个忘了？艾尔芙，你在这里照看着，我去找治愈术。”

噔噔噔的声响中，菲特急步向外奔，路上“似乎”遇上了一个人，也没有心思细心分辨，就这样从他身边迈过去了。

刚刚进来的希尔恼怒地看着菲特对自己视而不见，自卑地想：“我什么时候这么不引人注目了？”

轻轻地走进普蕾茜亚所在的房间，四下打量着，艾尔芙很不友好地瞪了他一眼。希尔决定不去与一只使役魔计较，走到床边，一会儿用手去搭普蕾茜亚的手腕，一会儿去翻开她的眼皮，又一会儿翻开她的嘴巴，仔细地打量……

“你做什么？”艾尔芙大声责问，就要去阻止他。虽然普蕾茜亚对艾尔芙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她可是菲特的母亲，而且刚才菲特也叮嘱过，艾尔芙也不会就这样让别人伤害普蕾茜亚。

“嘘！”希尔示意艾尔芙噤声。抬起左手，魔导书芙瑞秋出现了。

“芙瑞秋，基本数据已经收集了吗？好，准备进行身体状况分析。基本资料，女姓，35－40岁，修炼过高阶魔法，预计受伤原因：勉强动用高阶魔法，导致旧伤复发，嗯，就这些了，开始分析。”

“是，分析开始……”

奇特的魔法阵再次展开，从中发出淡青色的光芒将普蕾茜亚笼罩了进去。“资料修正，女姓，36岁，魔力级别为……”

菲特拿着治愈术赶回时，芙瑞秋的分析已经完成，书上字迹流转，将结果呈现出来。之所以没有直接“说”出来是因为在表现专业性内容时，口头表达远不及书面呈现来得方使快捷。

“艾尔芙，我找到治愈术了。嗯，我看看，这个程式看起来并不复杂的样子，魔力属性方面倒是有特殊要求。如果是巴尔迪休协力的话，用起来不难的！”菲特一边看书，一边自言自语着。看完，她就举起巴尔迪休，准备施展治愈术了。

“别！”希尔大声喊着。

“希尔……先生，怎么啦？”

“治愈术不会有效果的，只会加重这家伙的伤势。”

菲特很不高兴希尔称呼母亲为“这家伙”，但是她与希尔交战过，也见识过希尔认真战斗的的姿态，觉得这样有实力的家伙，既然说出了意见，那就不能不加以重视。于是皱着眉头问：“为什么？”

“咳咳，我说小菲特，我现在是在帮你耶！你就不能在语气上表示一点对我的尊重？”

菲特觉得这家伙的意见也许根本不值得重视，转过脸去，举起巴尔迪休。

“等一会儿！你这样说不定会害死她的！”

菲特脸又转回来，疑惑地看着希尔。治愈术没效还说得过去，毕竟它也不是万能的，但再怎么样也不会加重人的伤势吧？

“算了，我不解释清楚的话，你就真的要用治愈术的吧？要是堂堂一代大魔导师死在治愈术下，尤其她的笔记还没有传下来，那可真就太可惜了——我就给你解释解释吧！”

希尔叹了口气，停了一会儿，才托着魔导书说：

“咳咳！刚才我用芙瑞秋分析过了，你母亲，在刚才和我对峙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受到我的伤害。她受到的伤害，也不是一时之间造成的，这样的伤势，只能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

菲特迟疑地问道：“这个，和我要不要用治愈术有什么关系？”

艾尔芙了来了兴趣，竖起的耳朵摇了两摇，开始集中精力听讲了。

“怎么没有关系？哦，对了，你才刚刚看治愈术的魔导程式，根本就没有深层的认识。治愈术，事实上所有的治愈类魔法，都是通过刺激对象的生命力来作用的，一般情况下，它们对新伤，比如刀剑砍伤，内脏震伤，都是极为有效的，但是对疾病，效果就……”

希尔顿了一顿，菲特乘机问道：“我母亲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疾病晕倒的吗？”

“听我讲！”自己的发言被打断，希尔很不高兴，突然大声来了那么一句，吓得菲特一缩脖子。

“生命体都有自己对抗疾病的机制，你们也知道吧……”

“我知道我知道，是免疫系统！”艾尔芙摇着尾巴回答道。

“听我讲！”希尔更不高兴了，朝着艾尔芙大吼一声，艾尔芙的尾巴软软地拖到地上了。

“我刚才讲到哪里了？可恶，对，是免疫系统，免疫系统会自动对抗疾病，而治愈术能做的，只不过是将这个过程加速罢了。问题是，加速治愈会给身体带来更大的负担，就像免疫力对抗感冒会使得体温升高一样。能够盛放开水的碗不一定能盛放滚的铁水，所以，对身体虚弱的人而言，治愈术不仅不能治病，反而会让疾病恶化。”

希尔又停了下来，菲特和艾尔芙继续认真地听着。

……

……

“你们怎么不说话？”

“啊？”菲特有些尴尬，试探着回答说：“希尔先生，你讲完了？”

“当然讲完了！”

菲特禁不住学着希尔的样子“咳咳”两声，才继续说话：

“希尔先生，谢谢你的帮助。我母亲是得了什么病，应该怎么治呢？”

“你母亲的情况比单纯的疾病人复杂多了。首先就是劳累过度，长年累月的超负荷工作，积累了太多的身体暗伤。这样的伤平时根本就发现不了，一旦发作，就根本没办法医治，只能等病人自己慢慢调理了。而且，我刚才还发现……菲特，你母亲平时都做些什么研究呀？”

菲特黯然，有多久没有与母亲一起吃过饭，有多久没有与母亲散过步，有多久没有听母亲听过故事，幼小的她，怎么可能知道母亲在研究些什么？

“不知道！”她低声回答，又问道：“母亲的研究……有什么问题吗？”

“嗯，你母亲身体似乎受到了危险材料的侵蚀，而且不是一种，而是很多种。情况就像一个人同时中了很多种毒素，根本就没办法用解药一样，而且，这种侵蚀，也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很难想像，这样的情况她居然还活着。”

希尔这时也皱起了眉头。普蕾茜亚的状况已经相当糟糕了，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希尔无法想像有人如此的劣势下战斗。

“哇哇哇，我该怎么办，艾尔芙，莉莉丝！”

可怜的菲特彻底地慌了神，眼泪汪汪地问：“希尔，我母亲，我母亲，她……哇哇哇！”

艾尔芙走到她身后，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了”希尔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皮，想了好半天才说：“不过，要好长时间呢！你也许应该庆幸，你母亲的生命力很强盛，不愧是大魔导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