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多事之秋
〔1〕
宁源领着两个伸手不错的人去了孔家回来，推开门看见邱承臻刚开始跟许琢玉汇报着昨天他上夜班的情况。
“昨天带着电台监听器在汉城转悠了一圈，没有监听到陌生奇怪的电台信号。”邱承臻说着，抬头看见宁源推门而入，略微点头以示问候。
宁源也搬了张椅子过来，加入两人的探讨。
“情报部本部的监听频率是每两分钟一次，而且只能监听固有电台信号，不能监听便携式电台发出的信号。“邱承臻继续说着，”白狐作为潜入汉城的日本特工，用的电台不可能是汉城内的固有电台，一定是便携式电台。“
许琢玉听闻，却皱着眉头打断邱承臻的话，“对于情报部和情报专组的可疑人员，我们并没有进行深一步的调查，不能就此推断白狐用的就是便携式电台。”
宁源持跟许琢玉相同的观点，微微点头跟着附和道，“琢玉所言有理，我开始处理对情报部和情报专组可疑人员的排查吧。”
许琢玉抬眼看着宁源，点头同意。“既然如此，宁源着手处理可疑人员排查的事情。我代替承臻每天夜里出夜班监听信号。”
邱承臻眉头皱紧，好似许琢玉跟他抢饭碗一样，略带委屈不满地说道，“你做了我的事情，我做什么？”
“你负责调查孔凭才和孔英才的事情。以及跟进保卫部那边宁源的案子。”许琢玉说着不放心看了眼宁源，“这件案子和宁源受伤的案子牵扯到张司令的案子，不可能放着不管。”
宁源懂得许琢玉的良苦用心，他之所以不让宁源去跟进这两个案子，是担心宁源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带着私人情绪，那便得不偿失了。
“张司令的案子？”邱承臻却稍有不满和意外，“如今白狐的事情连点头绪都没有，还遣我过去查张司令的案子？”
“如今王思哲放肆到刺杀政府要员的地步，不晓得日后又将枪口对准谁。”许琢玉说道，随后又小声嘀咕了声，“竟是把心思花在内斗上面。”
“我不是说不查张司令的案子。”邱承臻反驳道，“只是如今司令下的限时令，白狐的事情更加紧要。张司令的案子何不交给别的人去做？”
“当初徐师长下令结案，为的是将司令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如今若是再去司令处翻旧案，难保消息不会泄露引起南京方面的注意。何况若是王思哲收到消息提前做好防备，我们拿着再多的证据也对他无可奈何。”许琢玉将条理件件说给邱承臻听。
邱承臻无可奈何，对于许琢玉的决定他又何时推翻过？再者宁源还在这里，便是为了宁家的安危和与宁源的兄弟情义，你也不得不跟进这件案子。遂松口道，“我去跟进张司令的案子，但是你们必须保证白狐的事情推进迅速，如果这边缺人手，我随时加入到这件事情里来。”
〔2〕
三人忙着各自的阶段性任务，夜里九时，许琢玉准时跟着两位可靠的情报人员出巡。顺道将宁源和邱承臻送回各自家中。
宁源推开宁家大门，意外地看见大堂内亮着灯光，宁漩和谭烨弘坐在大堂内。
“回来了？”宁漩听不出任何情绪地跟宁源打招呼。
宁源遂走进大堂内，问候谭烨弘和宁漩后，心怀疑惑问道，“烨弘哥与大姐难不成这个时候还在谈论工作的事情？”
宁漩正色看着宁源，开口问道，“你派遣烨霖去做的是什么事情？”
宁源一听宁漩问起烨霖来，看了眼坐着耷拉着眼皮的谭烨弘，顿觉气氛不对，尴尬问道，“怎么了？”
宁漩也知道此刻不是跟宁源兜圈子的时候，如果一味地问话，宁源是不可能说实话的，遂先坦白说道，“烨霖死了。”
宁源瞪大双眼惊愕看着宁漩，随后又看了看一旁坐着的谭烨弘，愧疚感和负罪感油然而生，不敢相信地说道，“不，不，不可能。”烨霖没有打来电话，他顶多是想过烨霖得罪了什么人受困而已，未曾想过烨霖会因此丢掉性命。
谭烨弘叹了口气，低着头开口说道，“你昨天打电话来问我烨霖的下落，我觉得不安所以遣人去找了。在长沙的星沙镇的一间村舍里发现上吊窒息而亡的烨霖。”
宁源在宁漩旁边的座位坐下，急忙摆手道，“不可能，烨霖不可能会自杀。”
“烨霖的尸身会在三四天后运到汉城。”谭烨弘说道，“我也不相信烨霖会自杀，所以此事一定另有蹊跷。”
宁漩接过话去说道，“我推测是他杀。所以问你烨霖到底是去办什么事情，会因此而得罪什么人？”
宁源暂时还不能接受烨霖去世的消息，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烨霖的身手我不是不知道，鲜少有人是他的对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所以才要问你到底是什么事情。”宁漩又急又气地说道，“知道烨霖为何而死才知道如何往下查。”
谭烨弘抬眼看着丢了魂的宁源，好像看见今早上的自己，也是不肯相信这个事实。也知道宁源肯定此刻心中埋怨自己，可是现在事态紧急，不容宁源再这么浪费时间，若是今晚那名黑衣人再来可就不好办。
“宁源。你前天也曾经被刺杀。”谭烨弘大声说道，试图将宁源拉回现实中来。
宁源听闻，愣怔看着谭烨弘，他尚且没有将着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谭烨弘的这番话却是点醒了他。如果说自己和烨霖同时遭遇刺杀，那么一定是因为自己让烨霖去查的这件事情。
宁漩伸手推了推怔住的宁源，急切地问道，“赶紧说话！”
宁源定了定神，“我让烨霖去查赵奶娘的事情。”
因为宁源跟赵奶娘走得比别的做事妈妈近些，所以宁漩也知道赵奶娘，但仍旧皱着眉头不明所以，“查赵奶娘的什么事情？赵奶娘一介老妇，哪能对抗烨霖的身手？”
〔3〕
“只能是赵奶娘的事情。”宁源回过神来，开始回想自己让烨霖去做的所有事情。“烨霖替我做过的事情，除了顾家在南洋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件事情。”
宁漩只觉得不可思议，正想打断宁源的话，却看见谭烨弘制止的手势。
宁源接着往下说，“烨霖最后一次跟我通电话，是前天夜里的事情了。当时他跟我说着赵奶娘和她小女儿的事情。正说着但是电话突然中断了，再打过去也不能接通，电信局那边说是线路故障。我当时没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线路故障。“
“所以你觉得烨霖是前天夜里就遇害了？”谭烨弘镇定问道。“你之后还给烨霖打过电话否？”
宁源点头，“打过。昨天晚上打过，但是接通了没有人应。”
“烨霖当时跟你说的赵奶娘和她小女儿的事情是什么事情？”谭烨弘追问道。”你又为什么要去调查赵奶娘和她女儿的事情？“
宁源一五一十将关于赵奶娘的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包括自己对赵奶娘的疑惑，“烨霖说赵奶娘和她小女儿的关系很差，所以我才让烨霖将这件事情当做突破口接着往下查。结果烨霖查出来说赵奶娘当年生的其实是个男婴，她的小女儿很可能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这也能够解释赵奶娘为何唯独对她的小女儿不好。”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赵奶娘的确值得怀疑。”宁漩分析道，“那赵奶娘当初生的男婴在哪里？烨霖可说了？”
宁源深吸一口气摇头道，“烨霖没有说。”
谭烨弘的双手此刻握紧，“如果是真的是赵奶娘杀害烨霖，那她为何不能让这件事情被你和烨霖知道？”
“不，不。不是赵奶娘杀害的烨霖。”宁源反驳谭烨弘的推论说道，“赵奶娘是昨天才离开宁家的，前天她还在宁家。”
“可是杀害烨霖的这个人，为何一定要在烨霖通电话的时候杀害烨霖？不惜冒着被电话那头的人察觉而致使自己陷入险境的风险。”宁漩侧头看着宁源问道。
宁源此刻的脑子更加杂乱，闭着眼睛冷静思考着，随口答道，“我不知道。”
谭烨弘冷静的说，“只能是他要阻止烨霖把消息传达出去。或者烨霖已经得知赵奶娘和她小女儿以及当年产下的男婴的下落。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人冒险为之，只是为了阻止这个消息被更多的人知道。”
宁源睁开眼睛盯着谭烨弘，虽然谭烨弘的想法听起来难以让人信服，但是也是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理由。“可是，刺杀我的人是王司令的人。”
宁漩蹙眉盯着宁源问道，“王司令的人？你从何而知？”
“留在你体内的那枚子弹，和当初射杀张司令的子弹直径是一样的。”宁源说道，“推测是口径11.43mm的俄式手枪。”
宁漩和谭烨弘越听越疑惑，“射杀张司令的人不是张副官？”
“当初为了解救在南京被关押的司令，所以才将事件全全推到张副官身上。但是张副官身后的人是王司令。”等着宁源将事情向宁漩和谭烨弘解释清楚，三人陷入沉寂。因为事情越来越乱，没有头绪，不知从何着手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