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他还是不相信吗?甚至怀疑到她身上?

刺痛蔓延开来,逐渐传到小腹。

孩子……杜思同模糊的思绪一凛,身子轻轻的颤抖起来,「我、我没有……梁瑾瑜你相信我,救救我,请救救我——」们的孩子。

电话在下一刻被拿走,男人笑得格外得意,「梁太太哭得真是我见犹怜,梁总裁一点儿都不心疼?」

「哼,哭哭啼啼的。不是我在说,一个梁氏换她真的不太值得。」梁瑾瑜垂着眼,贴着胸口的戒指好像一时间有了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他还是强撑着冷笑了一声,「真是麻烦,说吧,在哪里见面?」

梁若琳给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清了清嗓子,「A市城郊上高速公路的拐角路口。」他本来还想威胁什么,却被梁若琳挂掉,直接将手机关机。

「你傻啦?没听到梁瑾瑜巴不得杜思同死,你要拿她的生死去威胁他,还不如去威胁杜立行!」

「对啊,若琳姊,为什么我们不直接联系杜立行?」

梁若琳跟这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没话说,踹了他一脚,「去准备家伙,明天事情结束就出国,滚得越远越好,剩下的我来。」

一旦杜思同死了,梁瑾瑜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可杜思同若安然无恙回去,杜立行对梁瑾瑜感激万分,说不准会帮他东山再起,到时候和自己作对,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怎么办才好呢?」梁若琳捏着杜思同的下巴,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哈哈大笑着起身离去。

耳边张狂又得意的笑声离去,杜思同闭着眼睛只觉得累极了,可人越累,思绪却越来越清明,一步一步抽丝剥茧。

电视访谈里,梁瑾瑜说离婚的程序已经在走,可明明她拟的离婚协议书在书房被他撕了个粉碎;他说,她死了刚好可以离婚,可父亲跟她说的是梁瑾瑜承诺,梁氏哪天如果真的破产,会妥善安排好她,甚至可以选择离婚。

杜思同心脏狂跳,几乎跃出胸膛!梁瑾瑜的话带来的冲击太大,他说得天衣无缝,可正是因为太对了才更让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停止哭泣,她将冻得冰冷的手放在小腹上轻轻梧着,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梁瑾瑜说给她听的话,梁若琳也可以监听到,所以,倒不如说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梁若琳听的。如果他真的这么恨不得她死,依照常理,他会故意夸大她的重要性,求梁若琳不要乱来,然后带一大批员警到明天的见面场地才对,而不是一边将她眨得一文不值,一边又不动声色的答应孤身犯险。

梁瑾瑜是在混淆梁若琳的视听吗?想让她麻痹大意,之后再一举攻下?他想的……到底是什么?

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杜思同面色冷静,心里却波澜翻天。

于此同时,梁瑾瑜边打电话,警方这边也一直在追查信号,但最终只能将范围控制在A市的东边区域,其他无能为力。梁瑾瑜知道梁若琳虽然蠢,但端不上台面的小聪明还有,不然当初不可能找到向渊对付他,也不会抓杜思同来威胁他。

可惜小聪明用错了地方,是会捅大娄子的。

「这是无人机拍摄回来的地面俯瞰图,绑匪指定的城郊地域平坦,某种意义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一望无际的荒原,我们的人不好躲,容易被发现。城郊附近有高速公路,绑匪有极大的可能会在上了高速公路之后再放人,我们加派人手守在高速公路出口,不要惊动绑匪,让对方有鱼死网破的念头。」

「假如在城郊交易,绑匪人数目前不定,但能迅速转移并且不留下痕迹,应该不低于三人,而且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是否持有枪械……」

梁瑾瑜坐着听警方部署,一双桃花眼垂着,耳边却是今天通话里,杜思同压抑又有点惊惶的哭声。

她从来不哭出声音的,虽然也没见她大哭过几次,但他对她的眼泪向来没辙。杜思同性子本来就软得不行,有时候受了委屈也会急得跳脚化身小刺猬见谁扎谁,可她掉眼泪的时候总是默默无声的,偶尔吸吸鼻子,导致不管错的是不是她,只要她哭,就好像让她掉眼泪的才是罪大恶极。

现下都哭出声了,肯定是怕得不行,只是这几天度日如年的何止是她,担惊受怕的又何止是她?

梁瑾瑜自问从小到大从来不知道惊惧是什么感觉,不知道事情脱离掌控是什么感觉,就算梁若琳垂死挣扎,那也在他的预料里,虽然向渊让他吃了点苦头,但在他冷静的反击下,CMI也没讨到好处,估计还亏损不少。

唯有杜思同被绑这件事,让他完全乱了方寸。

梁瑾瑜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清晰的认知到杜思同之于他的意义是什么,她就是他的弱点,而此时此刻,他的弱点被人死死握住,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几乎要把素来胸有成竹的他给逼疯。

交付赎金与人质这天天气阴沉,天气预报说下午将会迎来A市第一场雨夹雪。

城郊本来荒芜,加上地势空旷又是冬天,更是寸草不生、寒风萧瑟,杜思同站在此处,身上依旧是四天前穿着的大衣,里头一件灰色的羊毛衫加刷毛的休闲裤,一双过脚踝的雪靴,她垂着眼,两边都是彪形大汉,梁若琳并不在。

杜思同四肢没有任何束缚,但精神不是很好,早上梁若琳史无前例的给她吃了一顿不错的早饭,但她怕里面动了手脚,表面上吃下去,等人一走又全部吐了出来,这一吃一吐,脸色更加灰白难看,喉咙好像也伤着了,痛得要命。

梁瑾瑜穿着翻领的棕色长款风衣,里面一件衬衫外加藏青色的毛衣,他双手交叉环于胸前,脚边放着一个黑色的皮箱,仿佛一座雕像般动也不动。

「梁总裁,东西带来了吗?」男人问。

梁瑾瑜只看了杜思同一眼,踢了踢脚边的箱子,「钱和已经签好的放弃继承声明书都在这里。」

郊外风有些大,刺骨得好像针一般扎进肌肤,杜思同踉跄两步,抬头看梁瑾瑜。

他真的来了……他刚刚说放弃继承声明书?梁若琳竟然逼他签这种东西,这不相当于他失去了梁氏吗?

杜思同敛下心思,勉强笑了笑,梁氏这段时间不安稳,他也经常不在家,几天不见很正常,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像恍如隔世的心情。

其中一个大汉走过去要拿钱,梁瑾瑜却弯腰拿起箱子往后退了一步,微微挑着眉,「你们道上的规矩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在这时,远处一辆车开了过来,一路开到一行人对峙的地方。

坐在驾驶座上的是梁若琳,她朝梁瑾瑜挥手打招呼,「嗨,哥,好久不见。」

梁瑾瑜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状似万分不敢置信地往前走了两步,「是你?!」

梁若琳下车,示意两个大汉先上车走,自己则拿着水果刀挟制着杜思同朝梁瑾瑜慢慢走来,「我昨晚想了很久,你不是想要这个女人死吗?我这个做妹妹的送不了大哥多少礼物,一些小心愿还是能够满足的。」说着,她将小刀慢慢顺着杜思同的脖颈滑下。

不同于刺骨冷风,刀刃的锋利让杜思同不由屏息,微微抬起了下颔。

梁瑾瑜瞳孔微缩,「你要的放弃继承文件我已经签好带来了,我保证,它具有法律效力,你别冲动。」

梁若琳却笑得前俯后仰,手指轻颤,刀尖不自觉划开杜思同的脖颈,「哥,昨天小妹差点被你骗了。让我猜猜,你应该早就猜到是我做的吧?这里现在是不是也已经被包围了?不过没关系,反正向渊涉嫌制毒被抓进去了,梁家我讨不着便宜,眼看着是没活路了,但就算要死,我也要拉一个垫背的让你痛苦一辈子,是不是?」

说罢,她亲昵的蹭着杜思同的脸,小刀轻轻的在她脖颈上比划,看到已经有血流出,她呀了一声,「见血了啊,他们都说割喉不出十秒就会大出血外加缺氧死亡,现在想想好像有点血腥欸.」

「梁若琳你不要乱来!」梁瑾瑜低喝,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急迫,立刻放缓几分,「箱子里有现金,你这也有车,不管你要离开A市还是留在A市接手梁氏,今天的事都不会有人知道,我说到做到,没必要因为这女人而搭上人命,葬送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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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太太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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