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水樾没有催她。青霄心思何其细腻,向来就像母亲一样地维护她。

她多拖一点时间,东方胧明就能待在这儿久一点。

水樾只是刻意装作一脸百无聊赖地看着东方胧明。

东方家流着英雄豪杰的血液,更是数百年来的海上霸主,所以尽管他看起来文质彬彬,温雅似清风明月,可掩盖不了那一身英气与傲气,以前的他总是穿着月白色、银白色衣服,更显得俊美容貌出尘不凡,但她猜想那恐怕是因为他的脾性,见不得一点瑕疵污垢。

不过自从开始为她解毒后,她每每在晚上看到他时,他几乎都是一身黑。

当然了,黑色在夜里比较不引人注目。

她发现他的发上沾了水气,「外头下雨吗?」

东方胧明本来以为青霄会回答,但她却好像没听到般,他只好道:「没有。」他立刻便想到,她也许是发现了什么,但又觉得没必要主动解释。他没有看她,彷佛认命般地等着青霄离开。

大概是被讨厌习惯了,水樾反而有些好整以暇地欣赏他僵直地站在原地,对房里摆设的兴致还大过对她的。

他向来只想尽快完事然后离开,恐怕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她的房间是何模样,虽然不见得真的对她的房间有兴趣,但总好过看着她吧?大概她已经没什么力气自怜,明明应该觉得心酸,只是她身上这毒也难以根除,这条命能拖多久是多久,把余生拿来唉声叹气太浪费,心肠也就变得硬如铁石了吧?就当苦中作乐呗!反正他的样子也挺赏心悦目的。

她曾想过,就算他不可能对她有一丝怜爱,至少两人可以当朋友,只可惜他从不给她机会。她每试一次,就只是更明白他有多讨厌她。

终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整理了,青霄只得拿着收拾好的药碗离开,在经过东方胧明身边时,低声道:「王爷,大夫交代过,请您务必小心些,宫主上回之后人不太舒服。」

她暗示得极为委婉,东方胧明脸上一热,耳力极好的水樾则是一阵无语。

她哪有不太舒服?

但她也很清楚,青霄自然是故意的。

其实不是她没有不舒服,而是她太能忍。他只想尽快结束,根本顾不了她。

「我知道。」东方胧明的声音有些僵硬,这让水樾有些同情他了。

想来他对她的评价没错,她确实狠绝,否则早该放了他,别让他这么痛苦。

可当她想到该放手时,水樾才发现,自己不是真的早已麻木,而是一直假装麻木。「放手」二字,让她的心阵阵生疼啊!

她舍不得放手,哪怕他这么讨厌她……

青霄终于关上房门,东方胧明还不忘确认她真的离去了。

他先是熄了房内的烛火,寝房外隔着纱窗和纸门的火炬与灯笼,足够让他看清楚房里所有事物。

他走向她时,水樾极力平缓着颤动而紊乱的心绪。

幸而黑暗给了她伪装,否则她脸上若无其事的面具肯定是再也戴不住了。

月华灼灼,穿透纸窗,映照在他身上,他停住脚步,让可能泄漏心思的五官藏在黑暗之中,然后在床边一件件脱下衣裳。

水樾竟然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它太响了吗?还是这一刻太安静了?她真希望有些声音来掩盖住它。

「桌上有酒呢。」她开口道。声音有一点儿颤抖,只盼他没察觉。

「助兴」的酒。开始解毒的头几回,他总要先喝一杯,其实那对她实在讽刺,好像她逼良为娼一样,他还得靠催情酒才能碰她。

不过几次之后,他就不喝了。水樾不知他怎么办到的,面对厌恶的她也能办事,但她猜想依他的性子,必定更加痛恨失控和紧接着而来的放纵。

其实她反倒有些失落。催情酒让她彷佛窥探了另一个赤裸而野蛮的他,也令他每每待到天亮才醒,虽然她也被折腾惨了。

东方胧明脱下衣服的动作顿了顿,「不用。」

看着他衣襟大敞,露出光滑的胸膛,水樾脸颊越来越烫,庆幸自己藏身暗影之中。

怕他没耐性,她用棉被把自个儿包住,动作不太灵活地脱下衣裳。

有时候她会佯装潇洒,那是因为相信他的人格,偶尔偷偷揶揄,也不知揶揄的是他那样的脾性,或是揶揄自己对他的迷恋。事实上在他面前,她的所有潇洒都像泡影一样脆弱不堪。

她还没褪下亵裤,就感觉到一股压迫感逼近,东方胧明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倒在床上。

她记得他第一次帮她解毒时,尽管开口要求他用身体偿还恩情时说得好像豪放女似的,可是他一碰她,她却抖得像寒风中的小兔子,只能庆幸那时他喝了催情酒,隔天醒来什么也不记得。

但即便到了现在,她还是很难忍住不发抖。

她不想被他发现她的怯懦,身子有些僵硬地隐忍住。

他扯下她的亵裤,双手粗鲁地揉遍她全身,不带丝毫的怜爱与温柔,彷佛把她当成负责供他泄慾的女奴,那一方面也发泄了他长久以来压抑的愤怒与不满,让他得以不用借着催情酒,让怒火与雄性本能支使他,侵犯她。

当他要进入的前一刻,她的颤抖再也克制不住,而他听到她破碎的喘息,感觉到她的瑟缩与僵硬。

他停下了动作,终究当不了彻头彻尾的禽兽,他起身,将她抱到她原来躺卧的位置,让被窝能温暖她。

水樾以为他决定终止今晚的惩罚——对他们俩都是,可她尽管身体承受着他的暴虐,心里却是甘愿的。不是她作践自己,而是这是她仅剩的,与他的唯一连结。

她有一瞬间心慌意乱,飞快地思考有什么藉口留下他,他却俯下身,她感觉到他的气息吹拂过她颈边。

东方胧明以为自己做不到,但其实没有那么难。他闻到药味混合着蔷薇花的香气,舌头滑过柔嫩的肌肤。

那是他第一次亲吻她,虽然只是在颈子上,却令她浑身酥麻而颤栗,几乎要呻吟出声。

他轻柔地吻着她的颈子,甚至她的耳朵,双手也不再带着愤怒的力道,柔缓地抚上她的酥胸。

如果他不是厌恶她,他早已癫狂。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水樾的意识在云端飘了半晌,直到被冷醒了,才惊觉自己仍然维持着任他进犯的姿势,当下急忙拿棉被将全身裹住。

而他早已像来时那般,衣冠楚楚。

看着床上把自己卷成一团的女人,东方胧明有一刹那心软地想说些什么,可方才的失控让他难忍自厌与耻辱,当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水樾放空一切情绪与知觉,胆小得连他远去的脚步声都不敢听,只是把有他气味的被子更加包住全身。

一向都是这样,他把她留在激情狂爱的幻境里,抽身决绝而毫不留情,彷佛她是瘟疫。

每当那一刻,她坚固的心墙像是因为容纳了他的进出而出现了缺口,来不及假装,疼痛已经袭来。

突然间,她能够看清过去那些日子她伪装得多么成功,灵魂的千疮百孔都能假装不存在。

她将脸贴着沾有他气息的被窝,把自己綑得死紧。腿心还有些酸麻,至少那是他留下的温度。那说不定是不错的麻药。

可惜,那麻药没办法让她不痛,只能让她假装听不见自己的呜咽,将害怕示人的泪水埋进被褥里。

原来她这么没用。水樾自嘲地想,但不幸中的大幸是,这个秘密,全天下只有她知道,还算不错吧?呵……

以往东方胧明会留在水月居稍做梳洗后再回王府,可这天他阴沉着一张脸就离去了,守在偏厅的石羽不敢开口问主子今夜为何待得比较久,只看了一眼主子几缕散落的黑发,一个又一个疑问憋在心里。

别说不敢问,石羽连身上的斗篷都不敢脱。凌虚宫的女人惹不得!他始终站得跟石像似的,不时有小丫头从各个角落探头探脑地打量他,地位比较高的,挑衅和冷嘲热讽更是从没少过,尤其那个穿紫衣的,动口不够还会动手。

不过这几次,也许是水月居的主人下令,她们收敛了许多,暗地里的观察和窃窃私语却是变本加厉,他看似不动声色,却觉得那些喁喁私语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钻动一样不舒服。

主仆俩一路无语,东方胧明急促的脚步显示他心情的焦躁,直到回到桂王府,他才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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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夜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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