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寿宴(二)
“陆兄,不知那位兄台是?”石之轩撇过王通王质二人,拉近陆修文指问欧玉。
陆修文疑惑瞧去,遂微笑道:“噢,那是家父的一位远房侄辈,姓穆,今次是特来给家父祝寿。怎么,郭兄认识他吗?”
欧玉似有所感地朝此处望来,石之轩忙避到王通身后。陆修文与他隔远打了招呼,欧玉瞧清了是何人,也便笑着回过头,同陆敬斋继续说谈。
石之轩暗呼一声侥幸,好在欧玉被他废了功,否则此处人群稀疏,自己躲得再快也避不开去。
这陆府究竟怎么回事?竟有一个“淫贼”亲戚,难道不知欧玉在江湖上的远播“威名”吗?
他方一抬头,就看到了王通不悦得瞪着一双大圆泡子眼。石之轩不由一愣,咦道:“你是谁?”王通不屑哼了一声,不去理睬此人。石之轩一顿愕然,嘿,好大的脾气啊!
王通年长于石之轩,约莫三十左右,观其白净面孔,双目晶亮深邃,太阳穴高高突起,显然内功深厚。又着一身灰色儒衫,即沉稳又显风雅。倒是石之轩第一印象使然,内心丑化罢了。
王质其人倒是随和亲近的多,一袭磊落白袍,笑吟吟望着石之轩与宋舞,与其兄的古板形成了鲜明对照。
宋舞望着众人,顾盼间神采飞扬,浅笑下更是明耀夺目,便连石之轩见了也觉天地生辉一般。听她施然然向王家兄弟见礼道:“蓉儿见过王大人。”
宋舞称了“蓉儿”,却非对他亲近。这“郭靖”已然名号报上,她若再说声“黄蓉”,以王家兄弟之博览,真要当作疯子了。
王通直觉眼前一亮,竟破天荒的展颜一笑,对宋舞道:“姑娘认得王某?呵呵,姑娘风采,王某惊为天人……”一句话哄得宋舞心花怒放,得意地向石之轩瞪了一下大眼。石之轩叹一声无知小女子,骂一声色狼登徒子,继续盯向了欧玉。
姓穆?石之轩思来猜遍,还是想不出魔门哪位神圣有姓这个。
他却不知,这王通出身儒家,官拜右光禄大夫,文识渊博外,一身武艺也登堂入室,其弟王质虽年幼,却然官至太府卿、都官尚书,其兄王固更是建安郡王陈叔宝手下第一谋臣,这王家一门三子,具是前途无量。
待几人坐下,听王通道:“修文,陆伯父可是真如传闻所说,会于今夜子时服下九龙金丹?”
陆修文听罢一反温文尔雅之态,面上显出遮掩不住的得意,欣然道:“王兄所闻无错,家父苦修半生,已尽得先祖升元步虚、天人合一之法旨,遂决定服下金丹,欲窥天道。”
王通、王质二人面露敬佩,王通说道:“不想伯父已臻渺渺天道之境,王某今夜能得见此道家盛事,真乃三生有幸。”
石之轩这边厢听得满脑子浆糊,什么金丹、天人的,讲修真小说么?看那陆老爷子肥肠圆肚,还苦修半生?怎么着今夜要飞天了?
宋舞小脑袋凑了过来,神秘兮兮说道:“靖哥哥,你想不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蓉儿方才听王质大哥说过喔~”
石之轩暗道你还拍戏拍出瘾来了,支吾道:“……蓉儿请讲。”
宋舞面上诡灵笑笑,羞道:“那你叫我一声舞儿,我就同你说。”
石之轩眼角一抽,方即转身过去,凛然高声:“王兄!郭某请教……”
“哎呀,好啦好啦,我和你说。”宋舞拉过石之轩,不悦地嘀咕一声“小气鬼”,便娓娓说道:“这陆家祖上呢,便是有‘南天师’之称的陆修静陆道人。相传陆天师晚年寻遍中原名山灵川,采得九种至阳仙物,配以数之不尽的世间名药佳材,方炼制成一颗九龙金丹,服之即可白日飞升,超脱三界……”
“胡扯。”石之轩瞥了瞥富态的陆老爷,骄傲的陆少爷,还至阳仙物?别是壮阳药!不屑传音道,“真要这样,陆修静为什么没有服呢?”
“我也是这般说。”宋舞难得同意石之轩,“王大哥说这九龙金丹或许没有神效,但服之定能增强功力,延年益寿……哎,你去哪?”
石之轩传音道:“有事,蓉儿坐这等着,靖哥哥马上回来。”说罢又朝宋舞一笑,示意她放心,这才向陆修文歉意道:“陆兄,人有三急。”
陆修文一下子绕不过来,见他面上的确着急模样,还是礼貌道:“郭兄请便。”
石之轩又向满脸不解的宋舞招了招手,这才离去。
……
石之轩一路小心避开陆府家仆,潜进内院。
方才欧玉与陆敬斋二人不顾寿宴,突然离席而去,石之轩暗生疑心,这便追了来。绕过前堂,精心布置的一条漫长走廊将这内院一分为二。石之轩站于一根廊柱后,此处可以越过宽阔的观赏池直接看见对面进屋的二人轮廓。
欧玉不算,若那陆静斋真如其子所言,修为近乎天人,那么这段距离已是不让其察觉的最短路径了。幸好石之轩三年里学过一套收敛气息,减缓自身生机的奇功,至他立于房屋窗下的这段距离里,悄然运转心法,身形仿如鬼魅般使人不可察觉。
屋内二人的谈话声微不可闻,这却难不倒石之轩,凝神静息下,方圆十丈内的一片叶落也清晰可辨。
“世伯请放心,小侄句句属实。”这声音悦耳到欠扁,定是欧玉无错。
“哎,贫道与令尊相交数十寒暑,知心知己。只是不知那和氏璧当真如贤侄所言的,有使人修为增进的奇效?”这回是陆老爷发话,他自称“贫道”,又与欧玉他爹关系不错,石之轩不由自主的想起门内那个真传道派,又听他谈及和氏璧,暗咐欧玉果然是为那宇文小郡主而来。
只是,欧玉他老子是谁?
“这一点世伯大可安心,此非小玉胡言,乃是家祖母亲言,不会有错。”听欧玉这般说道。
“噢,竟是陆尊者亲言?那贫道便不需有所疑惑,贤侄可以相告计划,贫道自当竭力相助。”
石之轩听陆敬斋说到的“陆尊者”,这当然不会是他祖上陆静修,脑中第一反应便是长安的那位阴癸老祖宗。原先他也猜得欧玉即习得十二重以上的天魔功,又急于将消息传送长安,多少会与陆令萱有所干系。今夜这番话听来,这欧玉竟还是“龙子凤孙”啊!
不过,欧玉他老子究竟哪位啊?
“世伯快人快语!小玉保证,待和氏璧到手后,第一个便交予世伯参详……不过小侄看来,世伯今夜服过九龙金丹,功力已稳胜谐羽老道……”
“哼!谐羽算个什么?贫道一生志向便是亲手击败焦旷老道,重振我南派声威,使南天师一脉重统道门。”虽不见陆敬斋,石之轩也可想像出他此时炽焰滔天、不可一世的模样。
“是,是。世伯大志,小侄高山仰止。庄兄,就请你将计划详说一遍吧。”
石之轩差点没惊得岔了气,屋里还有第三个人!
“呵呵,这位庄蝶贤侄好深的养气功夫,即便你人在屋内,老夫谈着谈着竟还是将你忘却了,不简单不简单。未知系出何门呢?”陆敬斋随口笑问。
“师门有令,不便相告于外人,请天师见谅。”那庄蝶声音飘忽不定,却又近得仿似诉于耳边,这等诡魅的幻音功夫,丝毫不逊于天魔音了。
“无妨无妨,江湖忌讳,是老道失言。”
“天师请看……”那庄蝶不知呈上了何物,屋内顿时静如鬼蜮。石之轩怎料他们还玩上“手谈”了,暗骂不已却也毫无办法。
方时忽然传出一阵整耳喧天的锣鼓轰鸣,便听得数人高喊疾呼:“金丹被盗!有贼!抓贼!抓贼啊!”
……
石之轩听那前堂嘈杂纷乱,暗自好笑。如此俗套剧情也会出现,可别还是“蓉儿”惹出的什么祸来……
当是时,却见一道黑影“轰”地从天而降,正挡住了他匿逃之路。仔细望去,那黑影竟是个魁梧汉子,身高体长,一脸的横肉。见他左手提着一小包裹,右手上持一把有半身长的宽背刀,随意搁在肩上。
石之轩“咦”了一声,寻思这人怎的如此眼熟,那人却朝他“呸”了一声,吼道:“晦气!好狗不挡道!”身影飞闪过来,便要向房内而去。
石之轩僵在那儿,不知状况。那人见他不躲,当是存心拦道,气骂道:“好!你也是这陆府之人么,那便一起杀了!”话不多说,提刀砍来。石之轩暗叫这是个什么事儿,刀风已然霍霍扑面,只得错步避后,嘴上传音道:“兄台误会,屋内有……”
“你奶奶的,老子管你什么误会,吃这一刀再说!”那汉子一把长刀舞得水银泄地般,光影飞散,锋芒迫目。虽然脑筋有些不对劲,此般手上造诣也让石之轩暗赞了声。
屋内三人破窗而出时,这边厢二位已然打得不亦乐乎。
陆敬斋听得方才府上抓贼声,正自心急如焚,那金丹事关重大,怎容有失,当即喝道:“你二人谁偷了贫道金丹?”
“他!”汉子放声吼道,又一刀劈退了石之轩,迅速反身而去。石之轩一愣,暗想你倒是机灵,指向汉子手上喝道:“看他手里!”
陆敬斋定睛瞧清了汉子手里拿着何物,眯眼一笑,说道:“原来是你。”这便要上前追拿。欧玉却在一旁拦住,笑嘻嘻说道:“世伯放心,他决计逃不出陆府。”说罢也不解释,又望向了石之轩,点头招呼:“石兄你好。”
石之轩心里暗叹有时间真该去买张人皮面具,硬着头皮回笑道:“欧兄你好。”
欧玉既说了此人逃不出去,陆敬斋信得过他的手段,稳下心来,转望向石之轩疑问道:“贤侄,这位是?”欧玉微微一笑,透着邪魅味儿,听他柔声道:“禀世伯,这位公子便是花间派慕侯的高足,石之轩,石师兄。”
陆敬斋不知他与石之轩有何过节,反疑心此人今日也是为金丹而来,面作和悦,慈祥笑道:“原来是慕然的弟子,老夫与花侯倒是有几分的交情,称呼之轩你一声贤侄不为过吧?”
石之轩见欧玉笑眯眯模样。竟似对自己废他武功毫无恨意,心下疑惑不解,还是对陆敬斋恭谨回礼:“世伯客气。小侄此次前来是代师尊向世伯您祝寿……”
欧玉笑问道:“石兄在此多久了?”
他说的“此”自然是指此处窗下,石之轩哪会回他,故作解释道:“之轩方才正好看见欧兄入席,还想着与欧兄打个招呼,只是陪着陆修文公子,一时不得脱身。”
听他说出儿子名字,陆敬斋信了大半,笑呵呵回道:“是修文这孩子不懂事,贤侄客气,恕老夫怠慢了。”石之轩“哎”了声,道:“哪里,之轩与陆兄一见……”
“嘭!”一声闷响打断了石之轩絮絮叨叨。
三人望向地上,赫然是方才那盗宝汉子,见他躺在地上,嘴角,胸口,手掌各处鲜血流淌不绝,那把长刀断得只剩了一节,模样甚是凄惨。
石之轩反而转身看去。他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人昂首傲立,此人身子修长,竟还高过石之轩一头,他卷发弯鼻,眸子里闪着幽幽蓝芒,双唇薄如刀削,竟是个西域胡人。他着一身武士劲服,双臂袒露,筋肉结实得吓人,看也不看石之轩,眼高过顶,傲慢异常。
“曲傲兄无恙吧。”身后欧玉询问传来。虽是询问,但他的语气相当肯定,显对这胡人充满信心。
石之轩心里暗叹:“你真是什么人都能找来。”
忽的听陆敬斋一声惊呼:“金丹呢?金丹呢?”
石之轩回身看去,陆敬斋竟一手抓起高他不知多少的魁梧汉子,欧玉也是一脸讶然。那包袱被人打开,内里空空如也。汉子哈哈大笑,也笑得惨然,听他断续道:“我……不是……说了……他偷的……”二人立时目光移向石之轩。
石之轩从容摊开双手,笑道:“世伯若是不信,大可来搜,小侄不会介意。”
陆敬斋双目密得只剩一条缝,上下打量石之轩片刻,听他道:“呵呵,老夫怎会不信任贤侄。”石之轩暗呼侥幸,好在没对那劳什子金丹起了兴趣。因方才陆敬斋目光锁住他时,甚至能感觉一道若有似无的怪异气机于他全身流转。这等功力,真如陆修文所讲,超凡入圣。
那欧玉忽的俯身于陆敬斋耳旁,不知低语了何事,陆敬斋望向石之轩的眼神有变。
廊中走来三人,当先的正是陆府少爷陆修文,随他而至的是王通兄弟二人。陆修文见了场中情景,顿时不解道:“父亲,这是……”石之轩正愁没有机会溜开,这哪肯放过,当即走上前,边道:“陆兄,让在下说与你听。”却走不了两三步,眼前一晃,那曲傲连同另一人拦住了他。
身后陆敬斋笑声至来:“石贤侄还是先留下吧,待老夫略尽了地主之宜。”陆修文听父亲说话古怪难懂,当即回道:“什么石兄,父亲,这位是郭靖郭兄。父亲不知,郭兄准备的寿礼可是‘惜花公子’手迹……”
“呵呵,是嘛?”陆敬斋不待儿子说完,冷冷打断,“老夫素来喜爱收藏慕花侯的佳作,不料郭贤侄也是此中好客,你我知己,今日正该亲近亲近……王贤侄,你先带修文下去。”
陆修文错愕间已被二位“王贤侄”架住,虽不明白他父今晚的怪异举动,但他素来敬服他父,从不作忤逆之举,只得叹道:“孩儿无能,没有拿住盗丹贼人。”
“此事为父自有理会,你先下去休息。”陆敬斋态度生冷,断然答道。
“陆兄!”石之轩忽的喊来,“不知随我同来的那位姑娘如何了?”
陆修文不想陆敬斋今日对他态度如此冷漠,正处浑噩,哪会理他,答话的是一旁王通,他道:“方才人群混乱,我等也不知黄姑娘去了哪里。但以她的机灵聪明,想来不会有事,郭兄放心。”
石之轩心下一松,对王通的态度也从开始的不待见大为改观,笑道:“多谢王兄。若是遇见蓉儿,请代郭某传话,就说郭某无恙,老地方见。”王通点头答应,遂与王质带走陆家少爷。
石之轩没去看那曲傲,心明这另一人才是高手。这人黑衣散发,身材与石之轩颇为相近,只是面孔遮掩在头发阴影下,看不清楚。听他屋里说话声音,料来不会太老。
方才三人从屋中出来,石之轩也瞧见是三人,这月朗星稀,光线不暗,自己又是先天高手,不受环境所制,可偏偏只是注意了陆欧二人,这一位虽近在咫尺,却仿若透明一般,无从查觅。即便是此刻拦在面前,他也巧妙地将自身气息藏于曲傲凌厉外散的杀气里,叫人轻易忽略。高手中的高手。
“世伯这是何意?”石之轩这话对的是身后陆敬斋。
“石兄不需紧张,欧玉并无恶意,只是想还清欠了石兄的一笔债。”答话的是欧玉。
石之轩知他是为废功一事,这避无可避,也怪自己心软。索性打开天窗,洒然笑道:“我为人大方,你又是陆太师叔的宝贝孙儿,怎敢向您讨债。”
欧玉语气一凛:“这么说,石兄果真听到了?”若他功力在身,此即散发的森寒杀意也够石之轩受得,可以现在也只有嘴上逞能。
“听得不多,听得不多。”
嘴上随意回着,石之轩忽的想起一事,笑问向眼前这人:“阁下可是补天弟子。”
“非。”名作庄蝶的男子惜字如金般淡淡回道。
“既非补天弟子,为何身怀补天心法?”其实石之轩也不能肯定此人用的就是补天阁藏气心法,这般询问只意在打乱他的气机。
“石兄是阴癸弟子?”庄蝶反问。
石之轩笑了,他知道答了这庄蝶下一句也定是“你非阴癸弟子怎会天魔**”,听他叹息道:“这么一说,你与裴矩的关系便如同我与玉妍了?”
庄蝶绵绵潜藏的气息终于有了一丝间断,石之轩出手。
“为何攻我?”曲傲躲过石之轩袭来一掌,双手曲张成爪,气势陡然暴升,尤如猎鹰扑食般双目灼灼。
“因为你是最弱的。”石之轩笑着对上曲傲双爪,双臂一张一松,看似软弱无力,却带着对方画了一个完美无暇的圆,听他嘴上嘲笑:“看,我没说错吧。”
曲傲正为他这形似娘们却相当管用的怪招而惊奇,又听他语气讽刺,当即光火,放声长啸:“你不用过来!”顺即身法如电,双掌化作漫天爪影,以快打慢,以散打圆,狭着簌簌狂风,狠狠击向石之轩身前。
庄蝶方自从旁协助,听他这么一吼,知道此人是欧玉贵客,开罪不得,只得步子停下,摇头叹气:“放你一马。”
“不用不用,你们两个一起吧,他撑不住。”石之轩一招“如封似闭”,破去曲傲凌厉攻势,淡淡道,“看,不行了。”
“哼!”爪影溃散后,正真杀招伴着一声轻蔑悄然而至。曲傲眼里蓝芒暴闪,石之轩胸口被他重招击中,随后,狂沙暴风般的劲力沿着心脉蜂拥而去。
“中原人,只剩嘴上说得漂亮!”曲傲操着生硬汉语,神色桀骜。
“是啊,你的凝真九变打赢毕玄了么?”石之轩说得轻松淡定,丝毫不像有被他击伤模样。
“曲兄当心!”欧玉一声疾呼。
“来不及啦!”石之轩身子短线风筝般飞速后退,怪异的是,那曲傲竟也粘着他一般随他而去,一双鹰爪牢牢陷在石之轩胸口。
曲傲眼里惊骇未去,石之轩神色已然转冷,左手捏了复杂印式,穿花蝴蝶般沿曲傲臂上大穴攻往他的额顶。
“让我见识见识你的鹰击十三式啊?”石之轩说得如同与朋友聊家常一般。
“天魔功!”欧玉呼出声来。
“这不是天魔功。”庄蝶与陆敬斋同时道,而陆敬斋已然到了石之轩身后。
曲傲运起“凝真九变”,体内各处窍穴凝息内敛,掌心随即吐出一股刚猛澎湃的劲气。石之轩“哦”了一声,右掌翻上他左肩,因势利导下御劲巧至,曲傲极尽全力的一爪眼看着穿过石之轩腋下,实实击中袭来的陆敬斋。
“贤侄好高明的借力打力。”陆敬斋看也不看地随手一划,轰然一声后那曲傲死物般坠往欧玉处,竟是不堪一击。
“小侄被世伯这一手吓到啦!”石之轩对了陆敬斋三掌,且退且惊,这还是人的内力?!
“哦,贤侄手上是什么玩意儿,竟能化去贫道‘皓天三叠’大半力道,竟还扰了老东西的道心,当真神奇!可否借来一观呢?”陆敬斋瞧出他手上端倪,避开与石之轩实拼,掌心气吐,改为真劲外袭。
“世伯想看,小侄定然双手奉上。”石之轩双掌合十,神色肃穆,忽的高喝一声。以陆敬斋之能也落得浑身一震,听他吃惊呼道:“这是……佛门武学?!”
“啊!”二人正自拆招过手,忽的欧玉一声惨叫,陆敬斋惊而瞧去,赫然瞧见欧玉倒在庄蝶怀中不知死活。再一细看,那盗丹汉子已被一人抱起。
那人手上单刀一划,黄芒暴闪,劲力袭下,方圆地上寸土寸裂,威势惊人。听他冷冷道:“老东西,金丹是我盗的。滚过来给我兄弟填命!”
石之轩看清那人模样,心下一惊。
他怎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