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想跟他生小孩,而不是出于女人天生的母性,想尝尝做母亲的滋味!
下意识的反应最能显现真心,傻女人,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说,无意中表达出她是为了他,才愿意去挨那些检查的吗?
笨蛋,明明怕那些检查怕得都哭了,还想跟他生小孩!一股闷气隐隐上扬,他气她为了他如此漠视自己的恐惧,气她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毫不保留地付出自己。
“我的意愿不重要。”心情恶劣地回答妻子的话,因为他正是那个不爱她的罪魁祸首!
“怎么会不重要?”如果不是为了他,她才不会如此勇敢地面对那些恐怖的检查,“我那么……”
话到一半,孙雅曼咬住嘴,真是的,她是怎么了,差点就说出那个爱字,宿醉果然很可怕,都己经睡到中午了,她的反应还迟迟钝钝的。
“怎么不说完?”谭越眼眸灼灼地盯着妻子问。
“我……我那么勇敢,跟那些看不孕门诊的女人一样,可以挨得住那些检查啦。”逃避丈夫追根究抿的眼神,孙雅曼随口胡诌未完的话。
“你那么怕那些检查,怎么可能跟别人一样!”谭越气结,别人忍得痛是别人的事,她做什么拿自己跟别人比?
“我才不怕。”孙雅曼仍然嘴硬,不肯承认自己的胆小。
“而且就说我怕那又怎么样,忍一忍就过了,你干嘛大惊小怪?”
“我没有大惊小怪,我是心疼你!”说完,谭越重重一愣。
他心疼她、怜惜她,昨晚在她还没对他告白之前,他看她为那些检查哭泣,就决定不要孩子也可以。
婚前打算要生三个小孩的他,竟然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就放弃原定的家庭计划!为什么如此怜疼妻子,为什么连一点点苦都舍不得她受?难道他对妻子的关怀和体贴不仅是尽文夫该尽的责任,他对妻子老是压抑不了的热情也不仅是出于男性原始的本能?
看着妻子受宠若惊的娇憨神情,心底的某个角落沦陷,谭越倏然领悟结婚之后他越来越少想起那个他爱了十一年的女人,原因在于他的生活、他的脑海、他的注意力,全被坐在他眼前的这个可爱女人吸引占据。
她坦露情绪时的孩子气,她理所当然要分担家用时的执拗,她专心作画时的怡然自得,她甜甜撒娇时的可爱,她迷上攀岩时的疯狂,她陪他从事户外活动时的乐在其中,还有她酣醉时的娇媚撒泼……雅曼其实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成熟沉稳,她有一点点任性、一点点迷糊,可是不知不觉中,他慢慢被她吸引。
那一点一滴的吸引,累聚成塔,然后塔堆高到某一个地步,很自然地转变成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发生在他身上的情感!
因为是相亲结婚,所以他先入为主的以为,两人良好的互动是用心经营婚姻的成果,没想到长久相处之下……
他已然对她心动!
他最近真的很奇怪。
自从上回说出那种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后,就常常用一种研究式的眼神看她,像现在,她很安静地在缝扣子,没在画画也没做什么重要的事,工作时总是专注的他却分了好几次神,从那厚厚一叠文件中抬头看她。
“我脸上长了东西吗?”
感觉又被注视时,孙雅曼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与丈夫对看。
是的,对看,谭越很光明正大的看她,不因她抬头就回避她的视线。
“没有。”谭越回答完她的疑惑后,用好奇的语气问她:“缝扣子很好玩吗?”
“嘎?”没料到会被问这种问题,孙雅曼微微一愣,才应道:“我喜欢做家事。”不自在地说完后,她低头专心缝扣子,摆出不给追问的态势。
要命,她刚刚是不是露出什么白痴表情,要不谭越怎么这样问她?说实话,她并没有很喜欢做家事,喜欢做家务的人应该像清洁公司派来打扫的欧巴桑那样,将窗户擦得闪闪发亮后,会露一种很满足的神情。
她没那种耐心,她喜欢的家务只和谭越有关--煮东西给他吃,帮他烫农服或逛偶尔帮他缝缝扣子。
都是很简单的工作,但每次做时总觉得和他好亲昵,那种无形的亲昵每次都让她心炊荡着满满的幸福感……
她美丽的的眼稍和嘴角,挂着明亮的笑意,凝视着妻子柔美的脸,谭越发现自己难以移开目光。
满足的、幸福的、其至带了些许梦幻的味道,盯着唇畔逸出快乐甜笑的可爱女人,谭越发觉他的妻子似乎非常喜欢帮他做这类琐碎小事。
“好了。”
满意的看了看手中衬衫,轻快地收好针线盒,孙雅曼正打算将缝好扣子的衬衫重去烫,没想到一起身,又看见她那位最近很奇怪的丈夫居然还在盯着她瞧!
“你……”莫名其妙一直被看,她的心也莫名其妙浮躁起来。
“一直看我做什么?有那么好看吗?”
明明带回一叠厚厚的工作,不去看那些文件却净盯着她瞧,大老板什么时候这么清闲了?
“是满好看的。”
他出人意料的回答,顿住她踏出书房的脚步。
“我、我好看?”孙雅曼眨了眨眼,两颊竟微微发热。
“对。”一句小小赞美,她就窘得连话都说不清楚,谭越忍不住笑了。高大的身躯站起来,他走向妻子。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很好看。”修长的手指触上她的眼角,滑过她的粉颊,最后停在她娇艳的嫣唇上。
他又想要她了吗?
被那种很暧昧的眼神看着,又无端被称赞好看,尤其,近来精力异常旺盛的丈夫常常不管时间不管地点就想要她,孙雅曼很自然的把丈夫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当成求欢的前奏。
“老公……我可以去看王院长吗?”
听说男人冲动的时候最好商量,孙雅曼暗暗怀抱希望,想试看看在这种时刻间,会不会得到一个令人开心的答案。
“不可以。”
希望破灭,谭越仍维持初衷,不让她去看不孕门诊。
“为什么不可以?”孙雅曼低喊,一晚上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已经说过原因了,我不希望你去受那些不必要的苦。”谭越皱眉,他以为这件事已达成共识,所以再度听见妻子提起,他也不其高兴。
“我不觉得那是受苦!”
他不高兴就了不起吗?哼,她才很火大咧!瞅着丈夫那副没有商量佘地的表情,孙雅曼再顾不了端庄温婉的优雅形象,怒声表达自己的意见,“而且,为什么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身体是我的,我想去就去,问你是尊重你,问你是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安持,你怎么可以一意孤行不理会我的意愿,因为一点点困难就放弃为人父母的机会?”
那不是一点点困难。
她如果知道自己为了那些该死的检查,曾经如何痛苦的流泪哭泣,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低头看着怒火冲冲的妻子,他一方面为惹她生气懊恼,一方面又觉得她发脾气的模样可爱得要命。
“雅曼,如果你今天嫁的是一个讨厌小孩、婚前就计划不生小孩的男人,你还会如此坚持吗?”谭越柔声问妻子。
“我当然……”
她当然不会,笨蛋,她是因为爱他才这么努力的呀!
“会,我一定也会坚持检查到底……”她的谎言被丈夫覆上来的嘴狠狠中断。因为不敢在他而前说出真心话,所以她选择说谎回答他的问题,但他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吧。
“你在生气?”一吻结束后,她看着丈夫阴霾的眼眸,惊讶地问。
“我没有。”
不是生气,只不过听见她也愿意为另一个男人如此牺牲,心底有些不痛快罢了。失去爱人能力太久的谭越,不肯承认心头那股不快其实就是在吃醋。
“唔!”又被狠狠吻住的女人不懂他的心情,只觉得原本在发火的人是她,怎么莫名其妙他也生气了?可恶,整件事理亏的明明是他啊!每次亲热,总是婉转承欢或热情相迎的她,突然觉得恼怒。
仰起头,鲁莽地伸出舌头,技巧差劲地勾诱莫名生气的丈夫,当他湿润的舌被引诱进她的嘴时,她很不客气地咬了他一下。
“谁叫你要莫名其妙乱生气……”
不经思考的咬了丈夫之后,她恍然发现自己的行为太过顽皮任性,完全失了贤妻应有的温婉气质,脸红的低下头,纤手无意识摸着他强壮的胸膛,看着自己的指头别扭地说:“都是你的错,谁叫你不准我去看王院长……”他如果同意,她就不会发火,她没有发火的话,就不会冲动的乱整人了。
“好啦,对不起嘛,我太冲动了。”不甘不愿地道歉,她还是没抬起头。
就连低着头别扭地向他道歉的模样,也可爱得要命,刚刚还在吃醋的心一阵柔软,谭越伸手轻扣住妻子的下巴,将她娇转的脸蛋微微往上抬。
“我不让你去,是心疼你去做那些检查。”他直视着她的脸解释。
就是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话,上回意见相反时,她听得傻了愣了才会忘记坚持自己的想法。他深像的黑眸专注地凝视着她,仿佛她是他很重要很重要的宝贝,噢,这种深情款款的目光,很容易让她误会他对她有感情!
“老公……”
傻傻地看着他好一会儿,然后扑进他厚暧的怀抱,她娇声轻唤心爱的男人,情不自禁想像他真的对她有爱,贪恋的享受他柔情似水的疼宠。
……
高-潮袭来的那一刻,孙雅曼娇喘喊着心爱的男人,不知丈夫心情的她,只觉得她大概又在幻想了,因为在这段美得不可思议的交融里,她真的有种被谭越深深爱着的感受!
利用工作的空档,谭越认真翻阅特地请秘书搜集来的旅游资料。
夏威夷蜜月去过了,东京太都市化,欧洲则太远,目前行程忙碌的他无法拨出足够的时间。
“马尔代夫可以列入考虑。”
选了好一会儿,结具拍板定案的是京都的赏樱之旅,他知道妻子非常喜欢樱花,画室里那些有关自然景物的画作,樱花占了快一半,这个时节的京都撄花快开了,去那里住个几天雅曼一定很高兴。
谭越正想请秘书订机位饭店,结巢还没拿起电话打内线,那个平常行事还算俐落的秘书急乱地敲了门,没等他应声便匆匆进入他办公室。
“董事长,您有重要访客!”
“谁?”谭越瞧了眼秘书,低头挑出他选定的行程要拿给秘书去办,没有预约的重要访客只有至亲,他的父母远在印度快乐地做志工,一个弟弟在洛杉矶,另一个弟弟在法兰克福,雅曼这个时间还在教画,况且她来公司一向不雷耍通报,所以谭越并不以为来客有多重要。
“越,是我。”柔润的声嗓,轻轻在办公室响起。
谭越重重顿住,全天下会这样叫他的,只有一个人--
抬起头,放下手中资料缓缓从椅子站起来,谭越盯着站在秘书身后的女子好一会儿才启口:“若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