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过年
腊月二十八妍婷总算出院了,先把她送回家,然后开车向颜千巷问候。想不到一向不把家当家的巧如也在家里,絮絮叨叨聊天,颜千巷反倒成了闲人,下午给姐姐打了个电话就直接开车回去了。
妍婷住院期间,张纪开前来探望过一次,本来嚣张得意的神情在见到我那一刻立刻变成了怨恨。直面他时,我突然发现他没有我强,那是一种直觉,我一直信赖的直觉,所以我并没有给他什么好颜色,临走前还扔了一句狠话,“说是让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事隔几天,我现在已经观日出望晚霞,心中对张纪开的认识也更近了一层。只是妍婷显然不这样认为,她眼中的张纪开无所不能兼且心狠手辣,而我则是虽然实力超群,但是有时候不够狠。其实,我知道在道上混,一个人的手段狠不狠,对自己的形象有至关重要的影响,只是,我认为盗跖门门主的头衔顶在脑上,我实在无须在去耍狠以塑造自己辣手的形象。
回到村上才真正跟我小时候的同学玩伴儿们见了面,前些日子忙得我实在有些晕头转向,再后来就跑到了城里躲懒。现在村上的那些朋友们都以赌博为乐,其实在小时候我也经常跟他们一起玩。刚开始我们弹玻璃珠,势力高低悬殊,水平不高的人自然不干,然后就渐渐发展成了玩扑克牌赢玻璃珠。
当时我们玩玻璃珠时,在商店一毛钱可以买两颗,我们私下交易一毛钱卖三颗。
原先弹玻璃珠,输赢都比较慢,开始玩扑克牌之后,输赢就很快了,有时候运气差一些,一下午都能输一块钱呢。小时候能有个几毛钱零花钱已经不错了,能有几快钱零花钱的那更是少数,不过玩的时间常了之后,零花钱就慢慢积攒到了我们几个资本雄厚的人里面。
我靠的完全是运气,我一直都感到他们有出千,但是我没能发现,当时我超好赌,好在整个村上好赌成风,爸妈也没有怎么说我。
一直赌,直到初中爷爷出事,那个时候我什么事情都提不上心情,他们叫我去玩,我坐在旁边就是一个旁观者。赌博不喜欢别人旁观,慢慢那些人也就不叫我了,我与他们渐渐得就隔得远了,记得还是去年吧,换了新的环境,心境不同了,跟他们整整玩了好几天。
因为赌,在初中时还发生了一个事故呢。初中的我成绩中上,一旦过礼拜了就不想去上学了,总是让妈妈给我请假,非要偷懒上一两天才去上课。一次偷懒正好逃过一劫,那次在家装病到星期一下午,到了学校才知道我们村那几个男生昨天夜里聚赌被学校领导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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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村上跟我们同龄的人并不是很多,当时小学一个班一共八个男生十二个女生,而且八个男生中还有两个是别的村的,所以跟我们一起玩的还有比我小一届的。剩下的六个男生中,还有两个去了外地工作,过年都不准备回来,剩下的四个人可以说是不上进的那种,在外面找了一份工作混日子,喝酒吸烟赌博五毒俱全。
当他们敬我酒时,我以饮料带过了,我现在对我越来越不了解,比如我为什么要装出不会喝酒的样子。跟他们聊天我才知道我现在过得是多好,我才回想起了我的过去,小时候不就一直羡慕有钱有权有美女相陪吗,为什么现在我得到了这些还是感到不满足呢?
有人陪伴的日子,时光如梳,除夕晚上,他们叫我出去玩,我并没有出去,老爸跟他的老兄弟去打牌了,家里实在有些冷清。我们一起看着春晚,小高还有刘向看着相声小品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让奶奶一直白我眼睛,似乎是我不让他们笑似的。我真后悔,要知道这样真该把李棋带来的,那样的话我可就解脱了。
电话铃一响,奶奶伸手非常快捷得接起了电话,丝毫看不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赶紧问道,“找谁呢?珊珊啊。”
不知道珊珊说了什么,奶奶一直笑得合不拢嘴,最后才恋恋不舍得把电话递给我说,“给你吧,我老了不耽误你们青年人的正事了。”说完还白了我一眼,我大呼冤枉,“奶奶,你为什么白我一眼啊。”
奶奶立刻就说道,“我哪白你了,还不是脑血栓的后遗症,眼皮不断得向下打滑。”
“奶奶我逗你的,哈哈,我去那边接电话。”
跟珊珊刚聊一会,我的手机又响了,竟然是书兰,问我谁在给家里打电话,我才醒悟还有梦惜妍婷两女可能也在给家里打电话呢,于是跟珊珊简单结束聊天,最终珊珊还非要让我向她保证正月去看她。
才刚跟书兰聊了十几分钟,梦惜的电话又到了,挂掉梦惜的电话时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心里还在疑惑妍婷不会忘记了吧,可是这种事情怎么会忘记呢?给妍婷打电话,她的手机又关机,也不知道这个丫头在搞什么呢。
半夜被铃声吵醒,我一看是妍婷,哎,想不到珊珊变成熟之后,妍婷又来了,接起妍婷的电话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的声音,“尘,你睡了没有啊?”
“妍婷,你现在还没有睡啊,我现在刚睡醒。”
“不会是被我吵醒的吧。”
“当然不是啦,妍婷,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呢?”
“还不是因为你,我要在夜深人静之时独自占有你,我已经准备了四块备用电池了,保证可以聊个通宵,尘,你有想我吗?”
“就是想你所以给我定了闹钟把我叫醒,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你就打过来了。”
“真的啊,那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呢,尘,我现在还渴望你那宽阔的怀抱啊,我好想沉醉在你柔情之中一睡不醒。”
一个小时过去了,妍婷反倒越聊越精神了,我忍不住问道,“妍婷,你是不是睡了一整天啊,晚上这个有精神。”
“嬉嬉。”
三个小时过去了,妍婷精神依旧,“妍婷,要注意休息啊,明天可还要给长辈拜年呢哦。”
“我心中只有你。”
五个小时过去之后,窗外鞭炮声喧天,妍婷的声音中也略微有了些许倦意,“妍婷,赶紧起床,起晚了可是可就没有压岁钱了哦。”
“好吧,真爽啊,跟你聊了个通宵,记得来城里看我啊。”
“放心吧,不会忘记的。”
“还有,还有,记得给我要压岁钱啊。”
“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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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给奶奶爸爸妈妈拜年得了压岁钱之后又继续爬在了床上去睡觉了,过年,上午时间短,所以上午没有出去玩的习惯。
在睡梦中被门外的声音吵醒,原来是我的那些朋友风军跟李雷他们,风军的绰号叫疯子,李雷的绰号地雷。小时候小起来的绰号没有丝毫的道理根据,慢慢长大叫习惯了,也就取代了自己的名字,就连风军的老妈也叫他疯子,让我们笑了好长时间呢。
还是老爸比较厉害,叫了一些村上的人来家里玩,支了几座,这样刘向跟小高就不会无聊了。临走前答应老妈回家吃饭的,可是一玩起来就忘记了,其实当时我也知道该回家了,可是看到他们都正在兴头上,我要不玩了,他们铁定也得散了。
上午玩完,中午赢家买酒,又是喝酒,我真的有些后悔,要知道如此,我真该中午回家吃饭的,不过还是两个字——不喝。还好,可能是不读书的人对读书人的一种尊敬吧,也可能是友情吧,他们并没有硬灌,喝得醉醺醺得,下午竟然还要玩牌。
过去我一直怀疑的出老千,现在总算被我看到了,他们的动作在我的眼中竟然是那么的缓慢。大过年的,一旦喊出来,必然会有不愉快发生,实在有些难做,看到门口人影一闪,我惊呼道,“刘香?”
刘香的魅力果然不一般,立刻,所有的人都把头转了过去,而此刻那个出老千的人动作刚完成一半,我弹出一张扑克牌就飞了过去,正中他的手指,扑克牌就掉在了床上。
“哇,外面回来的就是不一样啊,都学会骗人啦。”
大家哄笑在了一块儿,不一会那个出老千的接了一个电话,说家里有事要回去一下,大家再三挽留都没用。
看到他的背影,我忍不住得想,或者大家珍惜的是这种氛围吧,他出老千,似乎也并没有赢多少钱。细细计算下来,他出老千反倒是把赢了钱的人赢过来,再输给输了钱的人,那这样的话,我岂不是错怪了他,做事还是有些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