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 比试
宴会开始之后,纪国公似是没事人一般和一桌子人频频交盏,觥筹交错之际,甚至还对萧钦多有夸赞。太子虽然没有达到目的,可萧钦刚才所作所为已经让纪国公的声威受损,自然也是心情大好,对萧钦也是殷勤备至。李煜虽然不漏痕迹,可萧钦方才正是给了他面子才放过钟崇文的,这一点他自然再清楚不过了,因此对萧钦也是颇有好感。永宁公主自不必说,徐游对萧钦上次在茶楼的作为先前只是凭空猜测,这会亲见了萧钦的手段也是感慨不已,对萧钦的魄力又多了些敬畏。大家都是围着萧钦转了,算起来,满桌之人也就只有杨语丝毫不为所动,对萧钦也是不冷不热的。
萧钦本来还觉得杨语在这场合确实有些不合适,可有了永宁公主到场,这会萧钦又不觉得有什么妨碍的了。按理说她们都是女人,应该有不少共同话题才对,可萧钦却没发现她们两人说过几句话。杨语本来就苍白的一张脸这会也没有丝毫的暖意,萧钦很想问问她是不是有病在身,可这话又从何出口。杨语不说话,萧钦也找不到话题,只好任由着她沉默了。
看这宴会的阵势,京师的风流才子、富贵儿郎十有**都在此处了,萧钦方才听徐游所说,这宴会乃是为的选文魁,可这都酒过三巡了,怎么还不见动静?萧钦打量这徐游,他好似根本不着急。三位皇子和永宁公主也是十分泰然,萧钦不欲露怯,况且这夺魁之事本与自己无关,甚至还对它有些反感,也就懒得去问了。
“萧公子上次在朝堂之上为我兄弟据理力争,在下在此敬萧公子一杯。”纪国公扯了个由头又开始向萧钦敬酒了。
“谢纪国公,在下为国尽忠,理当如此。”萧钦看着李从善一饮而尽,也是举杯干了。
“不要再叫我纪国公了,如蒙不弃,叫我一声贤弟,我就叫你萧兄了。萧兄以为如何?”纪国公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故意如此,竟然想和萧钦称兄道弟了。
他纪国公可以说这样的话,萧钦却不敢作此想,虽然这宴会不论君臣,但礼数如此,同席共饮本已怠慢,再要称兄道弟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况且萧钦对李从善并无好感,想反对他这样拉拢的手段还有些不屑。钟崇文是他的人,可他自矜身份任由钟崇文受辱不加以援手,先前又听凭刘崇谏的话不去阻止钟崇文闹事,这会倒是刻意结交,这样的人还是少惹为妙。要是一般年轻人,恐怕还真会被他这种手段给骗了,看萧钦两世为人,这些事早就看得透了,哪里就会相信了。不过饶是如此,这纪国公若是假以时日,胸中城府怕是不可限量了。
“承蒙纪国公抬爱,萧钦微贱,不敢和纪国公称兄道弟。”萧钦干脆的回绝了李从善的提议。
一旁的太子对这位皇弟的做法很是看不惯,可也不能阻止,这会见萧钦一口回绝了他,心里才稍稍放心了些。太子向来对萧钦都是抱有戒心,一方面想拉拢他一方面又想出去他,一有机会他就会这么干。萧钦对此是心知肚明,看着李弘冀洋洋自得的样子,心中冷笑。只可惜他这太子是快做到头了,圣意已经表露,李煜才是圣上中意的接班人。
这一问一答之间,太子是满意了,纪国公一张脸却有些挂不住了。别看李从善年纪不大,却从小历练得一身心计,平素里还没有人敢给他难堪,可今天萧钦不仅给了他难堪,此刻还明确拒绝了他的折节下交。李从善表面上还是带着笑意,心里对萧钦却是恨之入骨。皇储只有一人,要争这位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你选择了太子,日后想见那就是如同仇雠了。
看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李煜这才站起身来,对着场中诸人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接着说道:“各位朋友,今天大家相聚在此,想必都像一睹文魁风采。酒酣耳热之际,最是文思勃发之时。稍后,我让管家拿出题目,大家尽展所长,听说今年的花魁可是色艺双绝,非同一般啊。”
李煜话音一落,厅中就传来了阵阵叫好之声,比起方才饮酒时的嘈杂,这一声声好叫得人是心神不宁。萧钦想,李煜也只有到这个时候才真正能显出他风流才子的本性吧。若不是借着酒劲,当着太子、纪国公和永宁公主的面,他还会像先前一般的拘谨。也不知他准备了些什么题目,又是怎么个比法。
不一会,这别墅的管家便走了出来,双手托着一个托盘,径直走桌前把它交给了李煜。李煜接过托盘,在众人眼前展示了一回,萧钦离得近,仔细看了看,托盘里只有一个密封起来的信封。
“今日欢聚,本就是为了这文魁之事,酒令就不用行了,什么抛球、投壶之戏俱都免了,大家直接看题。”李煜话一出口,伸手揭开信封,抽出一张纸来。
“这道题目不是我出的,是有人托我带给大家的,我也迫不及待想知道它的内容,因此这里就先拿出来了。若是各位得过此关,这出题之人日后定有重礼相送。”李煜拿起这张纸看了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大家听好了,这题目是要各位以杭州为内容填一首词,以一炷香为限,大家这就开始吧。”
这题目一出,满座之人说什么的都有,大多数人对此都是不能理解。杭州虽说也是名城,可此时乃是吴越国国都,出此题目是不是太过突兀。况且在座的大都是年轻人,几乎都没有去过杭州,空凭相像恐怕难得好句。萧钦倒是觉得没什么,杭州自北宋以后比现在更加繁华,名人佳句举不胜举,随便借鉴一二都能技压当场。可别人却不行,是以这题目一出,不少人都是叫苦不迭,有一些人干脆直接放弃了。
“萧公子为何不作?”李煜见萧钦久未动作,甚至没有露出半点思索的神色,开口问了一句。
“这…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是作不出。”萧钦总不能说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也不能说反感他们枉顾朝廷贪图享乐,只好随便扯了个理由。不过萧钦也奇怪,李煜怎么也没有动作?他不是去年的文魁么,今年难道不想蝉联。
“萧公子过谦了,随便玩玩而已,萧公子不妨一试,作出来可是有重礼呵。再说了,这秦淮花魁可是不一般。”李煜可不信萧钦是作不出来,即便是不能夺魁,可在座之人都是文学之士,作出一两首应景的词还是不成问题的。李煜生性洒脱,这会喝过酒了也就自然表露了出来,说着说着还不忘戏谑了一句。
“多谢安定公美意,只怕这重礼我是无福消受了。至于那花魁,我更不敢奢望。”萧钦还是推辞了李煜的好意,就让他们作去吧,这争文魁与我又有何干?萧钦下意识的看了看杨语,不知道是不是萧钦的话合了她的心意,杨语面色比方才好了许多。
“既然如此,待会再作也是一样。”李煜见萧钦固辞不止,也不好强求,只移步走到别处去了。
萧钦见这满堂之中,除了那些已经放弃的人,众位才子们都是纷纷落笔,或是作苦思状,连徐游也是不时的奋笔疾书。萧钦不禁想,这究竟是文魁的魅力还是花魁的诱惑呢?萧钦扫了一眼,永宁公主这时候竟然也拿起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