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拼死夺城
白阿尔走在最前方,镇定地穿过快速奔跑的土鲁番士卒们,这些人是去救火的,或者,是去杀科也力他们的。
北城门的士卒,土鲁番人并不占多数。他们的主力,都被他只丁调到了东门,那儿是明朝大军的主攻方向。
一个矮壮的畏兀儿士卒远远地看见白阿儿,向同伴们使了个眼se,然后谄媚地望着身旁的土鲁番千户,笑道:“大人,白阿尔那个浪荡大少爷又来了,这次,我们得好好的配合一下,将他的银子赢光。”
凯子,自然是人人都喜欢的。
那个土鲁番千户是北门守将,他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正se道:“守城期间,他只丁将军严令,不准聚赌,违者斩首!况且方才城中火起,恐有敌军潜入,小心应付,不得有误!”
矮壮的畏兀儿士卒笑道:“那边的藏兵洞,都是相熟的兄弟,来上几把,绝不会有一点风声,再说看这情形,明寇是准备长期围困,一时半会,是打不起来的。至于城中火起,眼下天干物燥,这破城池,哪天没有一桩火灾,反而是稀罕事。”
千户大人拍了拍这个知心小士卒的肩膀,满意地点了点头,强调道:“军纪为先,你在这儿好生看着,本将去藏兵洞巡查军纪。”
白阿尔穿过城门洞前的空地,跟相熟的士卒们打了招呼,又让兄弟们依照计划四散开来,只带着瓦也赤剌,朝那个藏兵洞走去。
他把时间捏得很准,也把那个土鲁番百户的心态掌握得很准,唯一的担心。便是另一个土鲁番千户出现,将整个计划打乱。又或者是忽然有一群土鲁番士卒冲出。将他们这群人,斩成肉酱。
两个土鲁番士卒打量了这个柳城的知名大少一眼,都在心里窃笑,这个倒霉孩子,又来给千户大人上供了。
白阿尔没有穿铠甲,他穿在斗篷里的锁子甲,也没人能看见,对于这个只知道跟少女们卿卿我我的大少爷,土鲁番人的jing惕心,是不高的。
“白阿尔大少爷!”进了藏兵洞。那个土鲁番千户迎了上来。开了一句小小的玩笑。
有钱的,就是大少爷。白阿尔的家族,在柳城算是首屈一指的富户。
千户大人位置虽高,却是土鲁番一个不知名小家族的庶子,银袋里。相当的空虚。这也是他急于从白阿尔这儿骗取银子的根源,一齐赌博的几个畏兀儿人,都是他的同伙。
白阿尔回头看了一眼,瓦也赤剌和那个矮壮的畏兀儿士卒,已经堵住了藏兵洞的出口,这是他们一向的手段,好掩人耳目地在洞里赌博。
这个藏兵洞并不大,呈正方形结构,可容数十人。跟其它的藏兵洞,也没有相通,确实是个赌博的上佳场所。
白阿尔带着笑容,迎上前去,按照畏兀儿人的礼节,跟那个千户大人抱在一起。嘴里笑道:“大人,数ri不见,风采依旧啊。”
他脸上带笑,嘴里说话,右手却从斗篷里伸出,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以迅猛的速度,插进了千户大人的腰间。
那个土鲁番千户只觉得一阵巨烈的疼痛,想挣脱白阿尔的拥抱,却感觉背上又被扎进了两把匕首。他使劲扭头一看,却是两个一直恭敬有加的畏兀儿赌友,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他们的手,正从匕首的把柄处脱离。
“你……”
千户大人怒目而瞪,正准备高呼,白阿尔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右手一扭腕,匕首在千户大人的体内,凶狠地转了一圈,鲜血如箭般she出。一个畏兀儿人快步上前,将千户大人的嘴死命捂住,不让他出一点声音。
藏兵洞外,便是数百名土鲁番守门士卒,还有来回巡逻的守城军。倘若走漏了一点点风声,北门这群畏兀儿勇士,恐怕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匕首沿着肋骨,向上直刺,捅进了千户大人的心脏,白阿尔的手,越来越稳定有力,刚到北门时的心颤和惊慌,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千户大人乱扭了几下身躯,瘫软在了那个捂住他嘴的畏兀儿人怀里,从嘴里冒出的,不是喊叫,而是一股股的鲜血,涌出那个畏兀儿的人手指缝。
那个畏兀儿人一点都没有放手的意思,直到千户大人的眼睛完全闭上,他才缓缓放开手,甩了几下,将手上的血块抹在旁边的墙壁上。
白阿尔抽出匕首,松开勒得发麻的手臂,将千户大人的尸首,缓缓放在地上,转头望着瓦也赤剌,点了点头。
瓦也赤剌与那个矮壮的畏兀儿人对视了一眼,那个畏兀儿人走了出去,不一会,领进了一个百户打扮的土鲁番人。
从洞外走进洞内,光线由明转暗,任何人,都有一个短暂的视觉适应期,这位百户也不例外,他还没看清楚里面的情形,便感觉咽喉一凉。
瓦也赤剌杀人的手法,远远超过自己的好兄弟白阿尔,只见他匕首一挥,干净利落地切开了那位百户的喉咙,让对方死得无声无息,根本不用同伙来捂嘴。
“一个接一个,按计划行事。”
白阿尔点了点头,赞赏地看着瓦也赤剌,杀了所有守北门的土鲁番军官,煽动占守卒大多数的畏兀儿士卒反叛,这就是他的第一步计划。
这个计划并不完美,甚至还有许多的漏洞和不利之处。但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完美的事物。
白阿尔的英雄之心,在猛烈地燃烧着,他的西域征程,就从这个小小的城门起步,拉开了数十年波澜壮阔的人生之旅。
杀了北门的军官们,并不是夺门计划的全部,因为还有一个很技术xing的问题,需要白阿尔去解决。
柳城的北门,有一个瓮城。土鲁番人将瓮城的铁门和城外的吊桥,都牢牢地掌握在手里。守瓮城的百户。与守城门的千户大人并不和睦,因此不能骗他上当。
白阿尔在畏兀儿士卒们的掩护下,快速跑过北城门的马道。在城门楼的边侧,有一个房间,那儿是下瓮城的必经之路。而且在房间里,还有控制城外吊桥的缆绳与木制转轮。
如果要献北门给明军,有两个重要的因素,必须考虑进去。
首先,是明军的反应,诈降之种事。古今屡见不鲜。明军的统帅英国公,绝不是傻蛋。就算是双方事先约好,明军的入城部队,也是先派一些炮灰过来送死,顺便试探一下白阿尔的诚意。
这就要求白阿尔的人。不仅要夺下北门和瓮城,而且还得挡住土鲁番人的进攻,为明军的试探xing靠拢争取时间。
其次,是城中的反应。科也力的放火杀人之计,能不能吸引土鲁番人的注意,将压力引走一些,完全是未知数。
不过事在人为,白阿尔相信一点,那就是有些事。你做了,有可能会失败;但你如果不去做,就永远都没有成功的可能。
瓦也赤剌和几十名兄弟,一直紧随在白阿尔身后,他们都穿着土鲁番的军服,涌进那个房间之后。以极快的速度,解决了里面看守的两个土鲁番士卒。
又有十余名畏兀儿士卒,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在土鲁番,畏兀儿人不仅被土鲁番人欺压,而且地位还排在其他民族的后面,通常是充当阵前的炮灰。
这种对于土鲁番人的不满,让畏兀儿人的起义,此起彼伏,百余年间,连绵不绝。
他只丁对畏兀儿士卒也有防范之心,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白阿尔这种大少爷,也能舍出命来,领头造反。
“守住此处,”白阿尔对瓦也赤剌说道,“等前面惨叫声传来,就砍断绳索,放下吊桥,顺带将转轮全部破坏!”
瓦也赤剌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弯刀一挥,刀锋停在了绳索的上方。
“你是什么人?”
白阿尔刚钻出这个房间,左脚还没有踏上门外的木楼梯,从瓮城的城墙上,传来了一声喝问,是蒙古语,很明显,是守瓮城的土鲁番人。
“我来看望齐哈勒百户,”白阿尔笑道,“我是白阿尔哈散,这位兄弟,前些ri子,我还请过你们喝花酒,这就不认识了么?”
那个土鲁番士卒板着脸,指着上面的房间问道:“里面的人,怎么能让你过来?将军有令,任何人没有他的命令,都不准靠近瓮城!”
虽然是金主,但也没有自己的xing命值钱。守住楼梯出口的十几名土鲁番士卒,手持长枪,没有翻脸,但也没有好脸se,将白阿尔堵在了楼梯上,进退不得。
“哎呀,我那老爹,就是守城千户,”白阿尔满脸玩世不恭的表情,戏谑道,“什么军令,不就是当官的,拿来糊弄咱们这些兄弟的么?”
他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每锭都有五、六两重,走上前去,不由分说,拔开长枪,递进领头士卒的手里,亲热地招呼道:“兄弟,怎么称呼?”
“巴赤。”
“巴赤兄弟,你我一见如故,”白阿尔笑道,“你知道我这个人,平生就爱结交英雄好汉,咱别的没有,银子,那是管够!等你当完值,就跟兄弟一起去城中酒肆,找上几个漂亮娘们,不醉不归。”又对在旁的所有土鲁番士卒说道:“兄弟们,当完值,一起去啊,谁要是不去,就是孬种,就是软蛋!”
巴赤眉头一皱,他知道这个大少爷平ri里巴结自己百户,看中的,便是百户大人守瓮城的权力,可以让他ziyou来往城里城外。但眼下明军围城,他还要ziyou出入的权力干嘛?再说了,自己这种小卒,他也来巴结?
蒙古人虽然没有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的说法,但这种明显不对劲的事,巴赤是绝不会上当的。
他正准备收下银子后严词拒绝,却感觉眼前一黑。
白阿尔猛地伸出双臂,绕过巴赤的肩膀,左手向后猛扳对方的下巴,右手抖出一把袖中小刀,狠狠地划过巴赤的咽喉。
随着白阿尔的动作,数十名畏兀儿汉子从楼梯顶上的房间窗户扑出,将那十余名土鲁番士卒,砍倒在城墙上。
瓮城那窄窄的城墙上,顿时大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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