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音乐是一种表达和宣泄情感的倾诉方式,在音乐面前,每一种感情都是宝贵的,不该被嘲笑。」她被他的话深深感动,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共鸣吧。
「他总说我年纪小,根本分不出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不是我不懂,是他不能理解。」如果安诺寒也能和诚一样懂音乐,该有多好。
诚的眼光闪动一下,语气充满感慨。「他不懂你,又怎么会爱你!」
她刚要说话。她的保镖提醒她时间到了。
她悻悻地离开。
聊过这次,诚似乎很喜欢跟她聊天,每次教完她唱歌,都会留下十几分钟和她聊聊。
她也喜欢和诚聊天,因为诚的眼神总是那么认真,在诚的面前她不再是个小孩子,她有种被尊重,被理解的感觉。
和诚学音乐的日子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二个月过去了,沫沫迎来了她十五岁的生日。
她一大早就抱着电话等着安诺寒生日的祝福。不论上课时间,吃饭时间,她都把电话放在眼前,时刻关注着。
然而,到了下午五点多,他还是没有打。沫沫终于按耐不住,想打电话再次提醒他,谁知他的手机关机了,她连续打了好多遍,都是关机。
她知道这段时间安诺寒正在忙着毕业,又要修改论文,又要忙着和同学告别,又要办理一些手续,忽略一些无所谓的琐事也很正常。反正她的生日年年都要过,忘记一次两次也无所谓。
可她仍心有不甘,想最后一遍拨通安诺寒的电话,关机。再最最后拨一次,仍是关机,再最最最后……
留给她的还是失望。
银杏树的叶子落了满地,暮云遮住了太阳,灰蒙蒙的太阳在云层中散发着苍凉的光。
她一个人背起书包,走出学校。
走到门口,她刚要走向最近负责接送她的车,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她面前。
车窗摇下来,诚对她勾勾手指。「上车。」
「去哪?」
「为你庆祝生日。」
「可是……我要回家,我爸爸说要给我个惊喜!」虽说此时此刻,她对任何惊喜都提不起兴致,她仍不愿扫了他的兴。
诚看看手表,说:「我有些话想跟你说,给我一个小时。OK?」
她想了想,让司机先回去,说她一会儿自己回去,但司机坚持要跟着她一起,以免她遇到危险。
沫沫不想难为司机,让司机跟在诚的车后面。
有些意外,诚带她去了天堂&地狱。
她不喜欢这里,非常不喜欢,一走近这里,她就会想起薇,想起自己曾让一个圣洁的女孩儿从天堂堕入了地狱。
诚见她不走,轻轻推推她。「走吧。」
她跟着诚走进去,在服务人员的引领下,走进一间房间。
比起第一次的房间,这个房间有些狭小,没有灯光,只有几丝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
诚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生日歌的音乐响起,女服务生推着小巧精致的生日蛋糕走出来。
可能是这种情景经历的太多,沫沫并不觉得有什么喜悦。只礼貌地浅浅一笑,说了句:「谢谢!」
蛋糕放在她面前,红色的烛火下,簇满玫瑰的蛋糕上写着一句让她非常意外的话:Iloveyou!
「你?」对她来说,这太意外了。她质疑地看着面前的诚,没有去吹蛋糕上的蜡烛。
「我爱你!」
「我……我有未婚夫,我很爱他。」
「他也爱你吗?」
这一句话正好踩中沫沫的痛处,她出神地看着闪动的烛火。「我还小,等我长大……」
「不!」他金色的眼睛里跳动着红色的烛火。「你已经长大了,是他读不懂你丰富的内心世界,他不了解你的细腻,你忧郁的情感……」
蛋糕上的落满红烛的眼泪。
「我才是懂你的人,只有我才能听懂你的琴声!」
「诚,谢谢你对我的感情,我……」
恰在这时,门口响起服务生异常恭敬的询问声。
「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我找人。」回答的话带着字正腔圆的英式发音。
服务生迅速拉开门,态度恭谨的躬身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沫沫好奇地看过去,迎着门外的光,一个沉静的身影走进,单看步伐已是气宇不凡。
黑暗给了他深沉的身影,深沉的脚步……
有人说,太思念一个人,就会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是真的,此时此刻,沫沫竟然觉得走向他们的人像极了安诺寒。
他越来越近,他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她不敢眨眼,怕一眨眼,幻影就会消失。
他站在她面前,在跳动的红烛中打量一番诚,又看看桌上的生日蛋糕。
他笑了,黑暗中笑容也是深沉的。「我打扰你们了吗?」
沫沫愣了愣,蓦然站起,抓住的手臂,他是有温度的,他是真实的。
「小安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她有点怀疑这是在做梦,因为只有梦境诚才会莫名其妙对她表白,安诺寒才会如此突然地出现在她面前。
「我刚下飞机,晨叔叔告诉我你在这里。」
沫沫顿时醒悟,难怪安诺寒的手机始终关机,难怪她一大早出门时,她的爸爸神神秘秘告诉她要给她个惊喜,「惊喜」两个字他咬得特别重。
真的是个惊喜,她惊喜地扑到他怀里,他的气息,他的温度,如此熟悉,如此真实。
安诺寒回来了,在他最忙碌的时间,回来为她庆祝生日。任何话语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
「开灯!」安诺寒话音一落,房间里刹那灯火通明,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暴露在刺目的日光灯下。
安诺寒笑着拍拍沫沫因为激动而起伏不定的背,垂首在她娇嫩的红唇上轻吻一下。
待沫沫红着脸退出他的怀抱,他洒脱地伸出右手,伸向诚,用中国传统的礼节向诚自我介绍。「我是沫沫的未婚夫,安诺寒。」
在安诺寒的面前,诚的态度极为傲慢,不疾不徐地站起来,缓慢地伸出手时只说了一个字。「诚!」
他的语调仿佛十分肯定对方听说过他,而且耳熟能详。
诚的右手刚伸到半空,安诺寒却收回手,嘴角轻扬。「很抱歉,我不知道你不懂中国礼节。」
诚装作用右手扯了扯自己的平整衣袖,金色的眼眸十分不屑地从上到下看看安诺寒:「原来你就是安诺寒。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也不过如此而已。」
「当然,比起你这种擅长在舞台上表演的男人,我的确只适合坐在台下当观众。」
诚的眼神骤然变得冷冽,安诺寒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反而半眯着眼睛看回去。
诚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怒意,而安诺寒陷入一种沉寂的思索。
长久的对视里,沫沫再迟钝也能感觉到浓重的火药味。
她急忙出来解围。「小安哥哥,很晚了,我们回家吧。」
安诺寒看一眼沫沫,再次看向生日蛋糕,薄唇轻抿。「好吧。」
见他说好,沫沫迫不及待拖着安诺寒的手逃离火药味十足的房间。她却不知道,她这样息事宁人的举动,在特定的时刻,在特定的人眼里,会变成心虚的表现。
沫沫急切地拉着安诺寒走出房间,突然僵住。因为她看见薇靠着暗红色的墙壁站在他们对面,红色的短裙像鲜血一样刺目,诡秘的笑意在她嘴角泛起,含着一种深深的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