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个人是她的妈妈,她叫Amy,中文名字叫:韩芊芜。
她是个音乐老师,不仅钢琴弹的非常美,而且又年轻又漂亮,很多人都不信她结过婚,更别说生过孩子。据说她刚去学校教钢琴的时候,不少男人追求她,有些男人明知她结过婚仍不甘心放弃。直到其中一个人被打成重伤,住进医院,所有男人才对她敬而远之。
在沫沫很小的时候,她曾经满心好奇地问:「妈妈,为什么你和爸爸姓一样的姓?」
「因为你妈妈是你爸爸的女儿,当然要跟你爸爸姓。」
回答她的是她家的邻居,一位叫安以风的叔叔。他帅气的脸上总是挂着一成不变的坏笑,性格特别随和,脾气超级好。别看他的工作是在一个健身中心教人自由搏击,身材健硕挺拔,一身霸气,他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只要他老婆用冷酷的眼神看着他,他马上像个犯错误的小学生,找个墙角自我反省。
「风叔叔,那我妈妈为什么不是我姐姐?」沫沫看看自己二十几岁的妈妈,再看看自己四十岁的爸爸,还有点搞不清辈分关系的她被这番话弄得晕头转向。
「你妈妈生了你,当然是妈妈,按辈分算,你爸爸应该是你外公……」
「风,你别乱说,沫沫还小,会吓坏的!」
说这句话的正是安以风的太太,司徒淳。她是一个非常雅致的女人,安静时美丽如白菊般清雅得沁人心脾,浅笑时眉眼间透着妩媚的风情,那是历经世事的女人独有的风韵。其实,她非但一点都不凶,反而特别温柔,每次安以风出门,她都要为他整好衣领,理平衣襟,在他耳边小声地叮咛:「小心点,早点回家!」
所以沫沫始终搞不懂,安以风到底怕她什么?!
最后一个人,也是对沫沫来说意义最非凡的一个人,就是安以风的儿子,安诺寒——她的小安哥哥,他的英文名字叫Anthony。以前沫沫以为她的爸爸最帅,直到有一次安诺寒送她去幼稚园。他刚一走,又有一群阿姨跑来问她安诺寒是谁,此后再没人关心她爸爸和妈妈感情好不好,全都问她安诺寒有没有女朋友。
她才认清一个事实,原来安诺寒比她爸爸更帅!
【第三章】
深秋,阴雨连绵两日,潮湿的海风带着些许凉意。
沫沫已经十岁,正在家里写假期作业。因为长期营养过盛,生活无忧无虑,她比同龄的小女孩儿略了许多,小脸跟比圆规画的还要圆,握着笔的小手胖得像个小馒头,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安诺寒走进她的房间,俯身凑到她桌前。「沫沫,想吃冰激凌吗?我带你去。」
「真的?!」她惊喜地爬下椅子,胖乎乎地小脸笑开了花,长长的马尾辫兴奋地摆动着。
「当然是真的,小安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的确没欺骗过她,一次都没有。
西点店里,沫沫抱着奶油冰激凌杯,痴痴看着眼前的安诺寒。他越来越帅了,帅得让她的眼里容不下其他人。
他的五官完全遗传了他父母的优点,既有他爸爸英气逼人的眉眼,刚毅的轮廓,又有他妈妈温润的唇。而他最迷人的是,他身上有两种矛盾的气质融合在一起,有时候他会给人热情似火的感觉,而有时候,他的表情冷淡如冰,让人不敢去靠近,又忍不住想去靠近……
今天的安诺寒与往常不一样,他望着窗外的眼神闪动着一种特殊的光彩,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小安哥哥,你在看什么?」沫沫好奇地看向窗外空旷的街道。
他在恍惚中回神,看一眼桌上即将空了的水晶杯,对服务生说:「再来一杯。」
「我不吃了,今天有点冷。」沫沫用双手瑟瑟地抓了抓外套的衣襟,安诺寒立刻把身上的夹克脱下来披在她上。
夹克上带着他的味道,闻着这个味道,沫沫总会觉得特别安稳。
冰激凌端上来,她刚要吃,窗外的街边多了一个女孩儿的身影。那是一个东方女孩儿,洁白的纱裙,缥缈的黑发,几分弱不禁风的纤瘦让她看似一尘不染的仙女。
她的中文不太好,只能找到四个字形容这个女孩儿的美丽——倾国倾城!
看着女孩儿标准的瓜子脸,沫沫不自觉捏捏自己脸上的肥肉,才发现自己又胖了。
「沫沫,你能不能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她乖巧地点头。
「真乖!」
安诺寒的话音还没落,人已经迫不及待跑出去。
沫沫凑到窗边,圆圆的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她看见安诺寒走到那个女孩儿面前,深情地拥抱她……
沫沫按住剧烈地绞痛的心口,艰难地呼吸。
他们在街边聊了很久,安诺寒热切的目光流连在美女不盈一握的腰肢,细长的腿,他的目光那么热切……
虽然她只有十岁,但她知道一男一女那样暧昧的笑容,那样热切的眼神代表什么,那叫「爱」……
沫沫哭了,眼泪顺着玻璃,静静滑落,留下一条抹不去的水渍。她一个人坐在桌前吃冰激凌,一杯接着一杯。
好冷,无论她怎么扯紧身上的夹克,还是冷得她浑身颤抖!
过了很久,安诺寒回来了,身上带着浓浓的蔷薇香。
沫沫很讨厌那个味道,往后挪了挪椅子,坐远些。
「你怎么吃这么多?」他吃惊地看看桌上放满的玻璃杯,忙捉住她冰冷的小手,用力地搓着她的手背,还在她手背上哈着热气。
「冷不冷?」
她默默点头。
他拉着她的手将她拖到怀里,他身上的蔷薇味道香得刺鼻。可她贪恋他怀里的温暖,所以甘愿忍受着刺鼻的气味。
「你呀,能不能不要这么贪吃!再这么吃下去,不变成小胖猪,也会冻成冰激凌!」
「小安哥哥。」她搂着他的颈项,脸贴着他的脸。「那个漂亮姐姐是谁?」
「我的女朋友。」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说过,要娶我做老婆的。」
安诺寒笑了,他的笑容跟同学的嘲笑一模一样。她仿佛能听见了他和别人一样的嘲笑声:傻瓜,你长得那么丑,谁会娶你……
她委屈地扯着他的袖子,一边哭一边摇着他的手臂:「你答应过我的,你不可以反悔。」
「好……」他无奈地用袖子抹去她满脸的眼泪鼻涕,哄着她:「我答应你,我不反悔……不要哭了,再哭小安哥哥不喜欢你了。」
于是,她不哭了。
她努力地对他笑,她总以为,只要她笑,他就会一直喜欢她。
孩子就是孩子。
她以为自己能很快长大,殊不知在有些人眼里她永远都是个孩子。
一个月后的周末,安诺寒答应她要带她去放风筝,一向贪睡的沫沫很早便起床,翻出自己最不喜欢的白裙子。
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怎么也搞不明白为什么白裙子穿在她身上显得如此臃肿,笨拙。
于是,她决定不再去思考这个问题,抱着风筝走下楼。
宽敞的客厅里,韩濯晨眉头深锁,微合双目靠在沙发上,脸色有些阴沉。
韩芊芜跪坐在他身边,一边揉着他的额头,一边劝他:「感情的事强求不得,何苦逼他?就算你们逼着他娶了沫沫,沫沫真能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