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准备
沈春终于缓过劲来疼得哇哇乱叫,沈大海和李氏当然也跟着冲过来,沈秋有了“武器”在手,情况又好了些。
沈二海已经被打的爬不起来了,躺在不远处哭得惊天动地,李氏、沈大海和沈秋混战在一处,李氏口中叫骂,沈大海也骂骂咧咧的,偏两人还时不时挨沈秋一棍子,惊叫声不断。
沈春和虎子、小石头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怎一个混乱了得。
李守贵带着一帮人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幅场面,见李氏两个大人打沈秋一个孩子,不由大怒,“都给我住手!”
说着和柱子冲上去,栓子也急忙把小石头交给他娘,跑过去帮忙。一群人七手八脚的终于把人拉开。
李氏、沈大海、沈春只是衣服发型凌乱,沈秋在这种情况下打架,自然不会留下明显的证据,反观沈秋脸上手上都是青紫,任谁一看都得同情沈秋,骂李氏几个不是东西。
这一会儿,村里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顾不上整理自己采购的东西,都跑出来看热闹。栓子快速的把他们如何发现沈秋家的房子塌了,以及沈二海从里面跑出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后面还说沈春用棍子打小石头的事情。
众人听了,虽然碍于李氏的平常的泼辣不敢多说什么,但也小声的指指点点。不一会儿,里正也被请来了。
里正看了现场的样子,又看了沈秋家的房子,心中冷哼,玉佩的事情他可是记得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到他手里了。
于是,里正在沈家的事情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公正了一回,就算李氏耍赖撒泼不承认是他们家沈二海干的里正也没理,径自绕着房子转了一圈道,“赔吧,连医药钱,总共五两银子。”
李氏正在耍赖,听到这话立刻又哇哇大叫起来,“三叔公,您看清楚了,这破土坯房子,怎么值那么多银子?我们也还被她打了呢?”
里正冷哼一声道,“你的意思是我老眼昏花,脑子不够用,可以退下来了?!里正你来当好不好?”
里正这样一说,李氏不敢再说什么,只讪讪的道,“我又不是那意思,只是这屋子真不值那些钱。”
她以往霸道不讲理,总有兄弟在帮衬,里正也站在她这边,而现是里正在为难她,而且娘家兄弟也没出现,她就有些应付不来。
里正看着李氏的模样,心中痛快,不想给钱?总有办法让你给。
里正没理李氏的话,径自道,“一会儿就拿了钱给秋丫头。”李氏还没来得及开口里正又紧接着道,“二海做这事儿,放在镇上是要坐牢的,咱们就算是乡里,这事儿也不能这么算了,就在祠堂打十板子,再关上十天吧。”
听说还要打二海,李氏彻底懵了,反应过来急忙道,“三叔公,您,您这是干啥?只是孩子淘气,我回去会好好教训他的……”
“小孩子淘气就能把人家的房子弄塌了?”里正皱眉道,“那他一天淘气上几回,我们李家湾的人是不是都要去睡大路啊!”
这边李氏急了,那边沈二海也懵了,一听要打板子,吓得大叫起来,“不是我弄塌的,我只是去拿鸡蛋,房子是大哥和大姐弄塌的!!”把人出卖的挺彻底。
“胡说八道什么呢!”沈大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死了。
里正心里都笑翻了,摊上这么个傻小子,李氏想不多出点血都不行啊。一个人不出十两银子别想逃掉。
现成的把柄递过来,里正自然不会放过,要求三兄妹都得去祠堂受罚,李氏急的厉害,她虽舍不得沈大海和沈二海挨板子,但是他们好歹是男孩子,挨了打也就是名声稍微差些,但沈春已经十四岁了,正是说亲的年纪,要是挨了打,那名声可就完全毁了,所以这打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挨的。
李氏不是傻子,她自然知道里正是有意为难她,因此也不敢像从前一样霸道,立刻返回家去,痛快的拿了五两银子出来,交给里正,赔笑道,“三叔公,您看,我这就把银子赔给秋丫头,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他们,您就放过他们这一回吧……”
里正下意识的掂了掂手中的银子,但众目睽睽之下,却不好做什么,暗骂李氏蠢笨,面上也只能朝着沈秋招招手把银子递过去,淡淡的道,“先回去看伤吧。屋子你看是怎么修,正好秋收完了,大家伙儿也都有空。”
之后里正和李氏怎样沈秋就不管了,拿了银子,谢过里正就回了家。
屋子基本上已经不能住了,桂花婶看着破败的院子,气道,“真是一家子的黑心肠,这是想干什么呢?!”说到这里,对沈秋道,“这几天就先住到婶子家去吧。”
沈秋现在确实没别的选择,只能苦笑道,“那就麻烦婶子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桂花看着沈秋脸上的青紫印子,皱眉道,“那沈大海也真是混的,怎么能下得了手。”
两人说话间,栓子已经推了平板车过来。沈秋想收拾一下家里的东西,小石头却紧紧的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刚刚沈大海和李氏被拉开的时候,沈秋第一时间去看了小石头,发现他胳膊上青了好大一块,心疼的不行,这孩子本就瘦弱,还挨了打,见着沈秋就哇哇哭着扑进她怀里,好一会儿才哄好。
这会儿是无论如何不离开沈秋,连虎子也是,紧紧的抓着沈秋的衣角,生怕她再丢下他似的。
桂花婶见状摸摸小石头的脑袋道,“把虎子和小石头都吓坏了,你就看着他们吧,也就是些粮食,没多少东西,我给你收拾就是了。”
沈秋有些无奈,真是麻烦桂花婶家太多了。
沈秋家确实没多少东西,除了那四石粮食,就是家里的一个箱子,还有就是厨房的一些锅碗瓢盆,一辆板车就全都装下了,沈秋又从柴堆下面把剩下的银子挖出来,一起去了桂花婶家。
桂花婶家也是青砖大瓦房,五间正房,两边各有三间厢房,她家的大闺女李好儿已经出嫁,柱子刚成亲,再有就是栓子,人不算多,所以屋子并不紧张,沈秋姐弟三人住在了最边上的一间正屋里。
晚上桂花婶拿了药酒过来给沈秋上药,看着她背上的青紫印子,又把沈大牛一家骂了一通。
小石头在一旁学着沈秋下午对着他胳膊的模样给她“呼呼”,小手还摸摸沈秋的脸颊,一副给她抹眼泪的样子,逗的沈秋想笑,心里却暖暖的。
虎子抿着嘴一言不发,待桂花婶走了,才小心的碰触了一下沈秋脖颈上的一块青印子认真的道,“大姐,我长大要去当白家军,以后再也没人敢打你了。”
沈秋被这小家伙说的鼻子发酸,伸手揽了他笑道,“放心,以后姐再也不会挨打了,虎子、小石头都不会。”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李守贵就问沈秋的打算,“你打算什么时候盖房,现在时候正好,不仅人都闲着,麦杆儿也多的是,到时候就去山里挖些土来就行。”
沈秋问道,“我想盖个砖房,得多少银子?”
李守贵一愣,“你想盖砖房?”
沈秋点点头,之前就一直有换砖房的打算,但是银子有点紧巴,又暂时有安身的地方,所以有些犹豫,现在又得了李氏赔的五两银子,正好可以盖起来。
反正她现在有一年的粮食,两个小的暂时也没有什么花销,那天在集市上转了一圈之后,沈秋觉得也不需要担心以后的生计。
桂花婶毕竟是地道的农民,觉得多攒些银子是正经,就道,“那可得费不少银子,还是盖泥坯房的吧,请帮忙盖房的大伙儿吃几顿饭就行,一两银子足够了。”
她知道桂花婶是好意,毕竟她家现在地也没有,完全没有收入来源,照理说应该能省就省。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沈秋早就想好了理由,“昨天您也看到了,我大堂哥他们实在不好相与,这次里正帮了我们,但梁子肯定是结下了。我就算重新盖了泥坯房,也是用我大伯娘赔的银子盖的,难保我大堂哥他们看了不会有想法,泥坯房毕竟不结实,我实在是怕再发生昨天的事情,小石头和虎子还小。我昨晚一个劲儿的后怕,想着这幸亏是白天没人,要是万一哪天晚上我们睡的正香……”
桂花婶显然也想到了沈大牛家的为人,脸色也是一变,一叠声的道,“对,对,对,你想的对,银子是其次,要住的踏实才行,最好能离他家远点儿。”
李守贵也道,“也行,反正再过几年虎子他们也就大了,趁着有钱盖好了,以后给他们说亲也好说。”
沈秋暗暗滴汗,五岁的娃就开始考虑说亲的事情,会不会太早了?
不过,要盖砖房的事情就定下来了,然后就是在哪里盖的问题,照理说应该在原来的地基上推到了重新盖,但沈秋实在不想离沈大牛家那么近。桂花婶听了沈秋之前的话,也十分赞同,那家人黑心黑肺的,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而且现在他们两家也离得远,有时候照看也不方便。就像昨天的事情,要是两家挨得近,沈秋就吃不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