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怪异老人
鹰狼这几天依然和平时一样，都是很晚才起床，起床之后早饭也不吃，就拎着书包离开了家——他现在还不想让姑姑知道自己已经被学校开除，他准备在自己取得了一些骄人的工作成绩之后，再把这件事告诉姑姑。
鹰狼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两旁的店面他几天前就已经进去了，所有的店主都说他们不需要招聘员工，然后笑嘻嘻地把他送出门。不过鹰狼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昨天还看到一个他曾经到过的店铺内招收了一个新职员，不过鹰狼并没有去找那个老板理论，他知道自己在这一带的名声已经很不好。
鹰狼这时看到了前面的路灯下一个衣服褴褛、破旧不堪，头发脏乱而蓬松，花白的胡须纠缠在一起的老人，依着路灯杆坐在那里睡着了。鹰狼前天就已经看到他坐在那里了，不过那时急于寻找到一份工作的他，对这个乞讨的老人熟视无睹。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鹰狼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将来的影子，如果没有姑姑，他现在也应该是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
鹰狼走了过去，在老人的身边坐下，他这才发现老人想当的老，眼窝深深地凹进去，脸上全是皱纹，古铜色的皱纹里说不出藏了多尘土，佝偻着肩膀，数不清的补丁却无法缝补衣服上所有的口子。
鹰狼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了所有的钱，放到了老人身前的那个破瓦罐里。虽然他现在需要钱，但是他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去努力挣钱，尽管他知道自己很难找到一份工作。他现在这么做，只是希望自己年老的时候，当自己也沿街乞讨的时候，别人也能对自己作出善意的施舍。
老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在身边坐下，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少年，就挪了挪身子，有意无意间地看了一眼摆在自己身前的瓦罐。当他看到瓦罐里的几张钞票，他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急忙把瓦罐从地上拿了起来，伸手从瓦罐里取出了钱。老人激动地看着紧捏在手里的钞票，他一甩手，将空瓦罐抛到了一边。
“哗”一声清响，瓦罐掉到路中央，摔了一个粉碎。鹰狼看着身边神情激动地乞讨老人，露出了苦笑，他不知道自己好意地给他钱，而让他抛弃了他用以维生的家当，到底算不算一种罪过。
鹰狼站起身，他准备离开。“希望今天能找到一份工作！”鹰狼在心里说道，第一天的时候，他可是希望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的，可是现在他至希望能找到工作就行了。
人就是这样，在现实的社会里，没有了憧憬，越来越实际和功利。
“小伙子，你等一下！”老人用苍老的声音说道。
鹰狼眉头微微一皱，看来他在报纸上看到的没有错，现在的乞丐以及不满足于旁人施舍的一些小钱了，刚才的那些钱，可是他身上的所有家当的，如果不是替那个女生付了车费的话，他原本还会给老人更多的。
看到鹰狼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坐在地上的那个老人爬了起来，露出些许尴尬的表情，他笑着对鹰狼说道：“小伙子，谢谢你了！”
鹰狼清楚地看到老人在站起身的时候，苍发上抖落下黄白色的寄生虫，眉头立刻微微一皱。
鹰狼听到老人的话，心中的闷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他知道自己刚才是误会了老人，人家只不过是要说几句感谢的话语而已。“没有关系的，这本是我应该的……”鹰狼微笑着说。他本来还想多说些的，可是平时只专注于打架，而很少学习、看电视据的他实在想不到别的辞令了。
“小伙子，我能不能在求你一件事啊？”听到老人紧接着的一句话，鹰狼脸上的笑容没有了，脸色阴沉了下来。“看来我是太善良了！”鹰狼给自己下了一个定义。
老人看到鹰狼的表情，知道他相必是将自己当成一般的乞丐了，他赶忙伸出瘦弱的手，把握在手里的钞票，塞到了鹰狼的手里，嘴里还不停说着：“这些钱，我是不会要你的，如果你能帮我完成这件事，我还可以给你更多的钱，就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鹰狼疑惑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钱，难以置信地问道：“老人家，这是真的吗？”
老人笑着对他点点头，很肯定地说道：“年轻人，你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可是我的钱绝对不比你少。”
“是吗？”鹰狼狐疑起来，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当然。”老人自信满满地说道，接着便“呵呵”地笑了起来，他笑得很开心。
“可是我能帮你做什么事呢？”鹰狼还是很困惑。他现在并不怀疑老人说话的准确性，从刚才老人抓住自己的手腕时，自己浑身上下就使不出一点力气来看，鹰狼知道这个老人绝对不会像他的外表所表现地那么落魄。
“当然可以！”老人很肯定地说道。老人看到鹰狼狐疑地看着自己，也就取消了捉弄他的，继续说道：“我所要你帮我做的事，就是跟在我的身边学我的技艺。”
“让我拜你为师？”鹰狼吃惊地说道。他虽然有想过自己将来的处境，可能会沦落到沿街乞讨，可是现在他还有一条路没有走，他是不会去乞讨的。
鹰狼对自己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去走这一条路的——鹰狼虽然爱打架，但是却不喜欢黑社会性质的暴力。
“小伙子，你别想歪了。”老人笑了起来，“我是要你跟我后面学我的技艺，不是要你一样跟在我在路边乞讨。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不是缺钱的人。”老人微笑着眯着眼看着身前站在少鹰狼。
“让我跟你学技艺？”鹰狼很不可思议地问道，刚才他的确是想歪了。
老人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我可以每个月给你一万元的现金，作为对你的补贴。小伙子，你觉得怎么样？”老人开始用金钱引诱道。
鹰狼摇摇头：“我不要。”说完后，他就转身离开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奇怪的老人，身手应该比自己厉害，他这么主动地要传授自己技艺，十有**是希望将来自己能为他办事。他可不想自己成为别人的棋子。
就在鹰狼转过身，准备离去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自己身边鼓起了一阵清风，那个原本应该是在他身后的老人，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前。
看着露出惊愕神情地鹰狼，老人得意地说道：“怎么样，很羡慕吧，只要你愿意学习，不久之后你的身手也会有这样敏捷的。”
鹰狼看了看这个奇怪的老人，出口问道：“你说的每个月给我一万元，是不是真的？”他想到了自己是出来找工作，跟这个老人学艺其实也可以当成自己找到的一种职业，到时候他让自己去做违法的事，自己可以不听他的就事了。
“给你！”老人一挥手，鹰狼只觉得眼睛一花，他便口袋比先前重了许多，于是伸手在口袋里一摸，他摸出了一张没有署名的存折，上面写着“十万元整”。
“记住，接下来的是个月，你每天都要来跟我学习技艺，现在我就先带你去我为你准备的练习场。”
老人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鹰狼把存折塞进了口袋，他不知道自己这次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你还不过来！”老人转过头，对站在原地的鹰狼说道，鹰狼一愣，对前面的老人说了一句：“我这就来。”说完，他就快步跟了上去。
鹰狼丝毫没有注意到路上的行人都用奇异的目光看着他，因为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如此大声，是在对谁说话。
“三百五十六、三百五十七、三百五十八……”鹰狼一边单手做着俯卧撑，嘴里同时给自己记着数。那个奇怪的老人此时居然坐在他的背上。
自从三个月前他答应了老人的要求之后，老人就把他带到了郊区外这一片树木葱郁的树林深处，让他在这里学习老人传授的技艺。
起初老人要求鹰狼每天跑一万米，可是鹰狼知道自己每天不止跑了一万米，毕竟从姑姑家，到郊区直线距离就有十五公里了，可是由于这是雇主的要求，他还是坚持了下来，现在他每天都是负着沙袋从姑姑家，跑道这里，已经没有起初没有任何负重跑到这里时感到累了，虽然他依然每次跑到树林里的时候，都会瘫倒在地上。不关过那个老人还算是仁慈，每天他回去的时候，是允许他坐车回去的。
这也难怪，鹰狼每天跑到这里后，也只能休息片刻，老人就又要他开始做俯卧撑，美其名曰“上下肢共同发展”。
“四百！”鹰狼终于做完了最后一下，老人也从他的身上下来了，鹰狼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里不停地埋怨道：“糟老头子，我说你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的钱，找一个人来折磨呢？你是不是应该花钱去看医生才对啊！”
鹰狼终于把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在他看来这个老人的确有点病，他很有钱还穿成一副破烂样尚且不说，单凭他每天想到用那些稀奇古怪的方式来折磨自己，鹰狼真怀疑他以前是不是受过别人的虐待，以致自己心理失衡。
“把这个拿去看，我一会儿在来考你。”老人从地上随意拣起一本书，扔到了鹰狼的身边，就转身离开了。
鹰狼苦恼地看了一眼地上散漫放置的许多书书，迈着缓慢的步伐走了过去，把老人扔的那一本书从地上拣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能很快把书上的内容学会的话，自己的下场就会像以前一样，身上断几根肋骨。不过他倒是很惊讶，老人居然能在短短的一会儿工夫就把自己的身体治愈好了，如果不是在摸到身上还有点痛感之外，他真的怀疑自己的骨头真的有断过。
鹰狼打开书，在首页他就看到了四个繁体字，他还是能把这四个字认出来的，因为先前老人就给了他一本书，要他把书上的字记熟。书上的简体字他当然绝大部分都是认识的，可是每个简体字后面与之相对应的繁体字，他可是花了好几天才做到滚瓜烂熟的。也就是那一次，鹰狼才发现自己的记忆力特别的强，不是普通的强，简直就是超强。
“《本草纲目》，糟老头，你所谓的让我学医不会就是学这个吧？”鹰狼叫苦连天，“如果我看就可以看成是大夫的话，那就好了，更何况中医在国外除了华人，没有几个人相信的。”鹰狼真怀疑老人是不是脑袋进水，成为了秀斗。
“你可以不学，但是我一会儿将你打伤，你要是能顺利地去到医院，让医生帮你救治，你就别学了！”老人侧过头，对鹰狼露出了一个让鹰狼心惊胆战的阴森笑容。
“要知道，中国的医学博大精深，针灸之术堪称世界的奇迹。”老人不厌其烦地说道，“迟早有一天一定会在世界范围内发扬光大的！”
“我看就是了。”鹰狼立刻低下头，为了不让老头子唠叨下去，他就开始看书。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动力，那就是他知道这个外表和蔼的老人是说到做到的。上次他要自己扔飞镖，就因为自己在一旁嘀咕了一句：“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用那玩意！”，结果就有一只飞镖插进了自己的手臂。
不过尽管鹰狼在树林里遭到了种种非人的虐待，可是走出树林他依然是完好无损的，因为老人会在他离开之前，把他身上受到的伤痛治愈好。
转眼之间，七个月过去了，在别人眼中，鹰狼似乎和以前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那个老人以及鹰狼自己却知道自己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鹰狼虽然没有去参加散打比赛，但是老人告诉他这一届全国的散打冠军没有他厉害；鹰狼没有参加空手道的等级比赛，但是老人却说他现在已经九段的水准；他以前没有摸过枪，现在五十米开外从树木上飞起的一只惊鸟，也会在他瞬间拔枪、扣动扳机的之后从高空掉下……令鹰狼奇怪的是，他在这里的枪击声并不小，但是却从来没有到有人来这里来察看。
“鹰狼，从今天开始，我就要传授你我真正的技艺。”老人看着身前，光着上身、皮肤黝黑，肌肉健硕的鹰狼，开口说道。
这四周原本是应该有树，阳光照不进来的，可是树在两个月之前已经在老人的的眼皮低下，被鹰狼抡起有八十斤重的大斧给一一砍断了——这些可是树径约有半米的参天大树。鹰狼虽然不喜欢植树造林，但是要他破坏绿化，他还是心痛了几分钟的。
“明天？”鹰狼擦拭去眼角的汗水，疑惑地看着身前的老人。
“那你要什么时候？”老人笑道。
“那么我以前学习的那些地理、历史，搏击，枪法，经济法律……那些不都是白学了？”鹰狼泄气地说道。他这才知道先前的汗水与痛楚是白挨了，更主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真正的苦难就要降临了。
“你不觉的自己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吗？”老人不答反问。
鹰狼看着老人，嘴角边露出了笑容，对于这一点，他不否认。
“对了，你姑姑知道你退学了，她保持着什么样态度？”老人突然改变了话题，慈祥地问道。
鹰狼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跟姑姑把退学这件事说清楚，而且告诉她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好工作，姑姑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这就好，明天你就跟你姑姑说，你们的老总要你出差，出一个三个月的长差。”老人点点头，对露出欣慰笑容的鹰狼说道。
“三个月？”鹰狼诧异地重复着，他看着竖起的三根指头，咽了咽嘴里的口水。
“不错，再过三个月，你就跟在我身边十个月了。你今天就先回去吧！”老人说完后转过身离开了，这是他第一次允许鹰狼提早离开鹰狼所谓的“魔鬼训练场”。
鹰狼看着走远的老人，从倒在地上的树干上拿起自己的衣服，向树林外走出。
…………
“姑姑，我的老板这次有事，他要我出差去帮他办事。”鹰狼在吃饭的时候，对看着姑姑蔡荣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鹰狼的表妹庄倩琪放下手里的碗，眨着自己水灵的眼睛，盯着坐在她身边的鹰狼，甜甜地问道。
“老板说了，我这次可能要出去三个月。”鹰狼对表妹露出了笑容。
“鹰狼，你就安心地跟你的老板去吧！你是一个没有毕业的高中生，在现在这个社会里能找到这么一份工作不容易，你要好好干！”蔡荣花对鹰狼露出了一丝笑容，“家里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
“姑姑，我知道的。”鹰狼低下头，开始扒碗里的饭。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饭碗，说道：“姑姑，我的薪水你其实没有必要存在银行里的。”
蔡荣花夹着一块肉，放到了鹰狼的碗里，摇头说道：“我的薪水还可以养活咱们们三个的，倒是你，将来还要买商品房，成家立业，怎么能没有存款呢？”
鹰狼知道姑姑的性格，她一旦说了，就不会再更改。鹰狼把姑姑夹到自己碗里的肉放到了表妹的碗了，同时对表妹微微一笑……
鹰狼提着被塞得满满的背包，慢慢地走出了姑姑的家门。他背包里装着的是姑姑蔡荣花连夜为自己准备的。鹰狼站在公寓搂的下面，他看到了表妹在阳台上对自己挥手，他也举起了自己的手，向表妹挥手道别。
“鹰狼，姑姑就送你送到这里了。”蔡荣花对身前鹰狼说道。
鹰狼点点头，转过身，把装有自己衣服的包挎在了自己的肩上，大步离开了。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因为他怕自己会选择留下来。
“表妹，你等着，我回来之后一定会把你的脚治愈好的！”鹰狼在心里默默地宣誓。
鹰狼的表妹庄倩琪在出生的时候，就患有先天性的小儿麻痹症，也就是在那以后，姑夫就很少再往家里走，直到有一次他回来收拾了自己的衣服离开之后，鹰狼就再也没有见到他。原本鹰狼是希望那个传授自己技艺的老人救治自己的表妹的，可是老人想都没有想，就一口回绝了他的建议。
“你的表妹，就应该是你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治愈她。”这是鹰狼在责问老人为何如此绝情时，老人义正词严给他的解释。
鹰狼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在三个月后，能有老人那样的绝技，至少能学会他医术的精髓。
“这不是黄桥中学的老大吗？”鹰狼听到有人在嘲笑。他抬起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黄桥中学的校门口。远处有几个穿着校服的人勾肩搭背，正在对自己指手画脚，他们的脸上是嘲讽的微笑。
鹰狼当然认识他们，当初自己就是在痛揍了他们几个之后，才顺利地当上黄桥中学的老大的。自从自己当上老大之后，他们可是对自己缝源拍马，以前还不觉得怎样，可是现在他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人的劣根性。
鹰狼没有理会他们，继续向前走。当初就是他手下败将的人，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那几个人看到鹰狼没有理睬自己，也就向他慢慢走了过去。
鹰狼表情虽然依然还是那么自然，但是他却已经看到对面走来的几个人已经捏紧了拳头。
“找死！”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那几个人都在其中一个人说出了这句话之后，都同时向前大跨几步，向鹰狼挥出了自己的拳头。
“偷袭！”鹰狼笑了，这可是他以前以少打多时，惯用的伎俩。
鹰狼的脚没有动，他的身体只是轻微倾斜，就躲开了所有人的拳头，由于惯性，那几个学生痞子的身体都从鹰狼的身边穿过。鹰狼没有动手，但是这不但表他不会动脚，他的脚突然向身体的一侧一伸，所有的人都被他绊倒。
鹰狼转过身，看着坐在地上的那几个曾经的跟班，他们有人捏着自己的鼻子，也有人捂着嘴。他微笑起来，善意地提醒道：“你们应该好好学习的。”说着他就又转身离开了。
侧过头，鹰狼看到了校园内的座雕，他露出了一丝苦笑。他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几年来在学校所学到的，还没有这几个月来在老人那里学到的多。
“永别了，黄桥中学！”
鹰狼在那几个从地上爬起来的学生的诧异的眼光中慢慢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