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全部已换
宁军奋力一搏,纪信要求谈判,沈老娘护得赵子渊,砍死三个主帅,念念乔装随行,纪信偷袭,关键时刻跑出来,一掌拍死了纪信的马,彻底赢下战事。
宁军投降撤兵,割让三个城池,太子宁羲做好受惩罚的准备。割让消息传到大周军队,欢喜雀跃,拔营回朝。路上帮助墨家村的人重新建立村子。
——
三日后。
蓄势待发的大周军队雄赳赳气昂昂地准备进行最后的攻击,而就在进军前一天晚上,军营外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宁国使臣。
谁也没有想到宁军会在这个时候派出使臣,两军交战,使臣前来,要么为讲和,要么为挑衅。
很显然,宁国使臣来的目的是前者。
在军队粮仓被烧的第二天,宁国派出的兴昌候威武大将军纪信正好抵达军营,老一辈的将军里,纪信算得上最厉害的那个,说他是宁国的王牌战手也并不为过。就是这样一位老牌将军,在了解到军队以杀敌三千自损一万的方式耗尽军力却仍旧没能挑起大周军队往陷阱里跳,并且还损失了所有的粮草后援以及一位主帅后,他果断地选择了派出使臣讲和的方式,试图挽回残局。
纪信此人,大周军队里资质老一点的将士都听过,部分将领也曾与他交过手,大家的一致评价都是“领兵打战一把好手,人品方面待考证。”
纪信提出明日午时,于黄岩关外相商讲和事宜,督军对督军,大家坦诚相待,共商退兵条件。
宁军在这个时候提出退兵讲和,时间点非常微妙。对于调兵遣将,赵子渊天赋异禀,但轮到与人往来,他就拿不定主意了。
慎重起见,他决定让众将领举手表决。
一半将领强烈不同意,鸭子已经到嘴边来了,张开嘴吃下去就可以,何必绕这么多圈圈弯弯,宁国迟早是要投降的,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和他们讲条件。
另一半将领却十分赞同。虽说此时局势对大周十分有利,但比起出兵和宁国再打一场,不如现在就接受宁国的示弱,减少士兵们不必要的牺牲。
人数一半一半,最后的一票落在赵子渊身上。
苦思半日,赵子渊决定前去黄岩关会面。
因为对方使臣的传话中,要求是督军对督军,公布完决定停战会面的消息后,大家略微有些忐忑。
毕竟,赵子渊战力薄弱,万一宁军背信弃义设下陷阱,那么这一次的会面就将凶多吉少。
出发前一晚,赵子渊将自己会面之后所能遇到的所有情况都做了详细分析,并一一写下之后的应对方式。会面这事,说句心里话,其实他觉得根本没有必要。
到已经到了这份上,该打的打,该杀的杀,一口气领军杀他个片甲不留是最保险的法子。
但是,这一场战打下来,宁军要死人,他们大周军队肯定也得死人,哪有不死人的战争,不过是双方死人比例问题而已。
在场一半人都赞同会面,选择以尽可能和平的方式结束这一场战事。
再讲句实在话,他觉得自己担不了这么大的锅。所以只会也只能选择前去见面。
他要是一不小心被杀了,大周军队照样可以正常进攻,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箭在弦上,督军不督军的什么已经不重要,如今已是收尾阶段,就算来个傻子当督军,也照样可以赢得战事。
而宁军,设个陷阱活捉他?拿他去和大周朝廷谈判?
但其实他一点都没有分量,甚至算不上是有用的筹码。彪家两父子被逮,其后有整个北疆为他们撑腰,他要是被逮,对于他的父皇而言,只不过少了个会打战的皇子而已。
安家的人再喜欢他,也不会为了他去和父皇据理力争,用唾手可得的战果来换他这个没有一点势力的小皇子。
所以说,宁军将领是不是傻,他们要真设了陷阱,估计知道他毫无用处后,铁定会郁闷一脸。
不过这样也好,不管他有没有被逮,都不会影响大局。
大周必胜,这就够了。
充分了解到自己价值的赵子渊发了会呆,站在帐外看着黄沙漫天,忽地有些心酸。
呆立片刻后,他决定去找沈家人。
如果这一次有去无回,他得为他们安排好后面的事,至少要让他们能够如愿以偿地在望京待五年,学五年。
此时此刻,沈家人正和彪家两父子玩斗鸡。
沈老爹曲腿和彪哈对决。
彪妹小心翼翼地挨着沈悠悠,有一眼没一眼地迅速往她脸上看,形容羞涩,有些紧张。
自从那日在高台和沈悠悠有过“你骂我一句我扇你一巴掌”的亲密互动后,彪妹莫名觉得这个嘴里时不时就嚷上一句脏话的姑娘十分特别,特别地让他觉得以前见过的姑娘都是狗屎。
彪妹活了二十年,除了和自家宝贝妹妹彪宝,基本没和姑娘搭过讪。
极度缺乏把妹经验的他,一上场就容易脸红,一脸红就容易慌张,一慌张就容易骂脏话。
在沈悠悠注意到他的目光并且顺着视线看过来时,彪妹绷紧身体反射性地指着场上正在斗鸡的爹爹们,骂了句:“妈的,都他妈智障!”
气氛凝固。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沈悠悠板着脸,毫不留情地对他做出了评价:“妈的智障。”
正在斗鸡的爹爹们也不斗了,奔过来围着彪妹就是一顿揍。
好小子啊,竟敢骂长辈,还骂得这么莫名其妙!
沈念念坐在沈老娘旁边,母女俩捧腹大笑。
此时赵子渊已经走到帐外,听见里头传来的热闹声音,犹豫了那么一下下,探了个脑袋往里一瞧,这一瞧,正好与沈念念对上眼。
沈念念从长凳上跳下来,冲到赵子渊身边,笑:“圆圆,你怎么来啦!”
赵子渊明天要去会面的事,沈家爹娘并没有告诉她,被蒙在鼓里的沈念念一心等待着赵子渊打完胜仗后,带她回家,然后她就可以日日和圆圆待在一起,并好好学习该要掌握的知识。
在她的期望里,他们很快就能一起回到圆圆的家里,毕竟,他们已经快要将敌人打败了!
赵子渊低头笑了笑,“来看看你。”
沈念念嗷呜一声将脑袋搁过去,小小的手去勾他的手掌,“圆圆,那我们去散步吧。”
赵子渊并未应下,而是同她轻轻耳语一句,之后就进帐和沈家爹娘说话了。
虽然被圆圆要求在帐外等着,但是沈念念依旧很兴奋地等着,并未想过为什么他和爹娘说话却不让她听到。
半个钟头后,赵子渊交待完了一切事情,他将自己的信物给了沈老爹,就算他没了,只要沈老爹拿着信物上京,他的老师钱太傅依旧会为他们提供五年里生活学习所需要的一切。
和佯装淡定的赵子渊从这个军帐逛到那个军帐,几乎将营地绕了一大圈,沈念念仍然不知疲倦地继续散步。
今天的圆圆,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以前他顶多陪她逛十个军帐的距离然后就赶着回去处理军务,今儿个都逛了这么久,他却一点要回帐的意愿都没有,而且笑容这么灿烂,比平时笑得更要温柔百倍。
这样的圆圆……真是太令人喜欢了。
一言不合沈念念又要舔人,赵子渊忍着半边脸的口水,第一次没拿袖子去擦。走到驻扎地外围界时,他停下来,一双眸子盯着沈念念看了许久。
沈念念一脸真诚地回看。
“念念。”
“嗯哼?”
他弯下腰,“现在还把我当宠物吗?”
沈念念摇摇头,抿嘴道:“我知道你是人,不是宠物,只有兔子和猫狗才能当宠物,虽然我只见过兔子和狗,还没有见过猫,但爹娘说,那是和圆圆一样可爱的存在。”
赵子渊点点头,问:“你以前养过兔子和狗,对吗?”
沈念念:“对呀。”
“他们死的时候,你会很伤心地哭吗?”
沈念念歪头,“会,有时候会哭好久好久,所以说,养宠物这种事,真的好累心的。”恩,比起养兔子和狗狗,还是养圆圆比较实在。
至少圆圆是人,不会那么轻易地挂掉。
他可以陪她很久很久,甚至永远陪着她。
沉默片刻后,忽地赵子渊开口说了句什么,声音又轻又弱,细烟似的。
沈念念没听清楚,好奇看着他:“什么?”
赵子渊垂下眼眸,一张脸憋得通红,想要将刚刚吐出口的话再重复一遍,却怎么也说不了,数秒的挣扎后,他恢复往常模样,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语气淡淡一描:“没什么。”
算了,他也不是一定会死,说不定他能平安回来,万一要是宁军讲信用,他瞎猫碰对死耗子,今儿个冲沈念念松的口,就将会成为他以后的羞耻。
耳力劲不太好的沈念念并未追问,倘若她刚才能够稍稍听清楚赵子渊吐出的只言片语,她就会明白,大周未来雷厉风行的帝王,这一刻是以怎样臣服的心,心甘情愿地低至尘埃。
那句他想要哄她高兴却没能说出第二遍的话——“念念主人,倘若我死了,你千万不要落泪。”,足以让她兴奋地满地打滚。
看,她以前心心念念想要听他喊的“主人”,终于得偿所愿听到了。
然而错过这一次,下一次她再想听到赵子渊这样乖顺地臣服喊主人,就得等上很久很久了。
因为风太大而错失人生兴奋点的沈念念牵着她心爱的玩伴往回逛,回到帐子要进去的时候,恰好听到隔壁彪家父子俩在聊嗑。
“要是明儿个宁军真心讲和,自然再好不过,但要是宁贼有心设局,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唉,希望事情一切顺利,我可不希望小督军出事。”
沈念念一愣,回了帐拿刚才听到的话去问沈家爹娘,沈爹爹不说话,他已经劝过赵子渊了,让他不要去送死,不要去冒险,可劝了也没用,圆圆似乎过不了心里那一关,觉得自己是督军就应该担起所有的责任,但凡在能够取得胜利的情况下,就要尽量免去不必要的牺牲。
“他这人,太死脑筋,转不过来。”沈爹爹叹气。
沈念念皱眉,有些着急地看向省沈老娘:“娘,难道真的要让圆圆去冒险吗?我不是已经烧了粮仓吗,大坏蛋们的后援粮草也被我们抢了,圆圆都说了,我们已经接近胜利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去做这种事?”
沈老娘摸摸她的脑袋,“因为圆圆有他要承担的责任。”
沈念念觉得责任这两个字太过虚幻,她不知道为什么人要负责任,她只知道圆圆不能出事,她不希望看见他出事。
“难怪他今天陪了我那么久。”沈念念意识到什么,忽地有些生气。
他什么都不告诉她,所有人都知道了,就她不知道,还问她什么太子和狗狗死了会不会伤心,他问那话的时候,是拿他自己做比喻吗?哼,她当然会伤心了,他企图不告而别的分离,要真死了,她肯定会把他坟都扒了然后拖着尸体好好骂他一顿。
“放心,明天我会护着他。”沈老娘说道。
沈念念惊讶,问:“娘你要陪他一起去吗?”
沈老娘点点头,“刚刚已经和你爹商量过了,自己人还是自己护着最放心,万一陪同的将领有个闪失,好歹有我在,出不了什么大事。”
沈老爹:“对,他别想甩开我们,以为拿了个信物让我们自个上京去找什么劳什子钱太傅就行了吗,哼,明明说好他护我们五年,怎么可以让别人代劳!”
沈念念笑道:“恩!”停顿半秒后,她又道:“我也想和娘一起去!我已经学会骑马了,而且我的力气比较大,我可以贴身保护圆圆!”
沈老爹一口拒绝:“不行。”
任由沈念念如何撒娇说好话,沈老爹就是不肯松口。说到最后口水都说干了,沈老爹依旧不答应。
气馁的沈念念将沈老爹赶出帐外,晚上一个人霸占着沈老娘睡觉。
沈老娘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小女儿,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帮子,沈念念抬眸问:“为什么爹爹不让我去,我能一口气打五十三个人,比他厉害多了,而且还有娘在,只要有娘在,根本什么都不要怕啊。”
沈老娘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笑:“你想想,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很少和爹爹说话?一有时间你就跑去和圆圆待着,你爹爹和我说过好几次了,说得可伤心了。”
沈念念想了想,愧疚地低下头,好像是这样,有了圆圆陪伴后,她确实不像以前那样黏着爹爹了。
“可是这和我想去保护圆圆有什么关系呢……”
沈老娘耐心道:“一来,你爹他担心你,毕竟情势未明,保不准会出个什么意外,二来,你要是贴身保护好了圆圆,等圆圆归来后,你爹认为,圆圆他肯定会很感动,这一感动,他黏了你,你又黏他,你爹就彻底失宠了。”
沈老娘腔调滑稽,沈念念听得捂嘴笑:“爹爹真小气!”
沈老娘捋了捋她的头发,“所以说,明天你就待在这里乖乖等我们回来。”
许久,对面未曾有回应。
沈老娘抬眼一瞧,嘿,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出发,由于安排护卫队的事由彪家父子俩负责,沈老娘轻而易举就混进了军队,女扮男装,身姿飒爽。
彪哈看着队伍中故意抹了一脸泥土的沈老娘,盯了一会,同自家儿子道:“哎呀,沈姑奶奶真是绝代风华啊。”
痴痴盯着沈悠悠的彪妹压根就没听他说什么,一味地点头:“是啊是啊。”
半晌,护卫队准时出发,朝黄岩关出发。
黄岩关地势平坦,光秃秃的黄土地,周围没有任何遮蔽物,宁军之所以选择这里会面,就是因为两军无法在此地安插人手。
说好的只带一千兵士,就只能带一千兵士。
宁羲骑马奔在队伍最前面,旁边是板着严肃脸的兴昌候纪信。
由于他气场太过强大,有种分分钟要宰人的即视感,宁羲每次看他时,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快速地瞄一眼,然后转开视线。
朝廷几乎同时派出武雄和纪信,武雄押送粮草走险路先行数日,纪信后行一日,在护圆队勇闯宁军的后一日到达军营。
作为一个五十多岁的将军,他作战经验丰富,朝廷派他前去支援,无可厚非。
但其实他本人一点儿都不想来打这场战。
想他平时坑人无数,自诩英明,这一次好死不死地却被旧贵们摆了一道。
打什么打,妈的没有一点意义!
而在得知武雄被伏击,军队粮草被劫持被烧毁的时候,纪信心里的OS是这样:我特么就知道这群废物打不了战,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但既然被派到这个岗位上来了,他要不发挥一下力挽狂澜的本事,回朝后肯定是教不了差事的。不管怎样,好歹得做点“我已经尽力”的事给大伙看看。
于是乎,纪信就想到了派使臣求和的点子。
当然了,求和,是不可能的,至少不该由他出面,这个黑锅他不背。他已经被派到这里来,主动向朝廷提出求和的建议,那就是他的无能。
所以,这一次的使臣求和,完全是个套。
虽说是套,但纪信也没想怎么认真设套。走个过场就行,两边护卫队打一架,打完了各回各家,然后再静静等着大周军队的疯狂来袭。
他心里明白,就算不设套,大周军队也会疯狂来袭。谁让他们宁军粮草已尽,兵也已经死得差不多了,走到现在,完全靠硬撑。
更甚的,他希望大周护卫队最好能够把他们的督军太子给虏了去,反正他不是新贵派也不是旧贵派,根本就不在乎他们两派所谓的利益。只要太子被掳,朝廷就会主动议和,压根用不着他来提。
这一场战争,实在耗掉宁国太多精力了。
一心想着“如何把本军督军甩给敌方”的纪信和一心想着“如何让纪主帅抓获敌军督军”的宁羲,两人不约而同地往彼此那边看了一眼,随即迅速移开。
一个钟头后。
两支护卫队终于在指定地点相遇。
沉默,是今日的黄岩关。
队伍里,彪妹宽大的披风下,露出一个巴掌大的人脸。
沈念念不安分地从掀了披风一角,小声问:“阿妹,已经到了吗?”
——————待换防盗章————订了晚上八点刘亦菲的映后见面会,我先写了前两更传上来出个门,第三更晚上回来换~~~~(>_<)~~~~
老子:「道德經」: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
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
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
恒也。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
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
生而弗有,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
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经」:第三章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
实其腹,
弱其志,
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
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老子:「道德经」:第四章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老子:「道德经」: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老子:「道德经」: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老子:「道德经」:第七章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
故能成其私。
老子:「道德经」:第八章
上善若水。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
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
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老子:「道德经」: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老子:「道德经」: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
涤除玄鉴,能无疵乎。
爱国治民,能无为乎。
天门开阖,能为雌乎。
明白四达,能无知乎。
老子:「道德经」:第十一章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
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
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老子:「道德经」: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
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道德经」: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何谓宠辱若惊。
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何谓贵大患若身。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
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故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
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老子:「道德经」:第十四章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
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
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老子:「道德经」: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犹兮若畏四邻﹔
俨兮其若容﹔
涣兮若冰之将释﹔
敦兮其若朴﹔
旷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浊﹔
澹兮其若海﹔
飂兮若无止。
孰能浊以静之徐清。
孰能安以动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老子:「道德经」:第十六章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
复命曰常,知常曰明。
不知常,妄作凶。
知常容,容乃公,
公乃全,全乃天,
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老子:「道德经」: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
其次,亲而誉之﹔
其次,畏之﹔
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贵言。
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十八章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
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老子:「道德经」: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
故令有所属:见素抱朴,少思寡欲,绝学无忧。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
善之与恶,相去若何。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
我独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
儽儽兮,若无所归。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
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
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不自见,故明﹔
不自是,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
诚全而归之。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孰为此者。
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
故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
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老子:「道德經」:第二十四章
企者不立﹔跨者不行﹔
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
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其在道也,曰:余食赘形。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
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超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七章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
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
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
常善救物,故无弃物。
是谓袭明。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
不善人者,善人之资。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
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老子:「道德经」: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