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终极幻想
“赵总，你在耍我吧。”
站在高高的山岗上，胖子不敢相信地瞪着赵隆腾。赵隆腾道：“真不是，你站在高处叫一百声他的名字，他就会回来的。”
“什么意思啊？”
“这是我老家的一个传说，说是如果特别想念一个人，又找不到他，就找一个很高的地方，大叫他的名字一百声，要连续地叫，不能间断，一停就没效果了，然后他就会听到，如果他一样想你的话，就会出现的。”
胖子像看天外来客一样看着赵隆腾，“你老家哪的？”
“一个叫雷泽的地方。”
胖子摇头，“没听过。但这种蠢事我是不会干的，封建迷信吗？就算是真的，我一个老爷们跑山顶上叫另一个老爷们的名字，还叫一百声？人家不以为我们在搞基啊？”
“你相信我啊，这真的有用。”
“那你自己试试。”
“不行，你才是阿伟最好的朋友嘛。”
“不不不……”胖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绝不干这种娘娘腔的事情。再说了，凭什么说我一定要想他，当时他走的时候说话……”
“是的是的，我知道他很绝情。可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吗？也许他有说不出的苦衷呢？你如果是他朋友，你就该理解他。”
“我理解归理解，但这样干太娘了，也太没面子了，这乱七八糟的嘛？我不****不干！”胖子终于拒绝，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赵隆腾在他背后道：“胖子，你难道听不出阿伟当时的话外有音吗？说不定他在干什么危险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他正是最需要人支持的时候，如果他听见你的声音，也许能给他力量。”
胖子回过头来，摊摊手道：“赵总，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糊涂了，传说而已，这你也信？再说呆头会干什么危险的事呢？”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祝福他，如果你真是他朋友，你不应该尽可能试试所有的办法吗？”
“这不是办法，这是犯傻。”胖子坚决下山去了，“我不干傻事。”
望着他头也不回地下山，赵隆腾面上泛出一层忧色，他久久站在山头一动不动，如同一座雕像。
忽然从一块山石后露出一个身影，居然是罗耐，他望着赵隆腾的背影，道：“别说他不信，我都不信。”
赵隆腾头也不回地问：“还有多少时间？”
“最后一天了，再有一个时辰，孙悟空的法力会达于顶级，决战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一如往常。”赵隆腾叹道：“我们依然会失败对吗？”
罗耐露出一个笑容，“很高兴你会说出‘我们’这个词。”
“别误会，我只是欠昊天一个人情。”他转过身面向罗耐，“真羡慕金蝉子，他能看到结局，他微笑而逝，是看到什么了呢？”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如果伏羲和女娲成功了，混乱之力也许会真的断了传承，孙悟空象征的反抗精神将彻底消失。”
“即便如此，昊天依然不出面吗？”
“也许他和金蝉子一样，也看到了结局。”
罗耐冷笑，“总之，什么神都是靠不住的，不管是昊天还是你。”
赵隆腾面露一丝愧色，“我尽力了。”
罗耐点点头，“相信我，我是真心感激你。我们都尽力了。”
听到他语气中的异样，赵隆腾惊叫：“你这就要结束吗？不！还差点什么，肯定还差点什么。”
“也许吧，但我真的找不到了。你曾说，盘古留下的力量不止在于意志，还在于情感，可刚才你试过了，胖子没办法把情感中的力量传递给陈思伟。决战，最终只能在孙悟空和至高神之间展开，我该回去了，助大圣最后一臂之力。”
赵隆腾沉默了，他看着罗耐身躯慢慢地变化，最后变成了一根毫毛，直上零界，回归法力还在不断上涨的孙悟空身上，但孙悟空毫无察觉，他只感到毫毛附体的一瞬间力量又强大了许多，但他并没在意，因为他一直在强大着。
赵隆腾望着天空深深地吸口气，突然，他看到天边有道电光一闪，他眼中精光暴射，面色变得愤怒，“烛九阴！”
他突然全身化电，一道雷光直奔过去。
此时烛九阴向诗诗发出最后一道电击，在电光快击中她的一瞬，赵隆腾发出另一道电光打飞了他，但诗诗依旧被电光震晕了。
不知过了多久，诗诗慢慢醒来，她看到自己躺在一片云端，身边是一个男子。她猛然起身，顾不得这人是谁，大叫着：“小红！小红！”
赵隆腾走了过来，递给她一个脚铃，“对不起，我没能救下那孩子。”
诗诗脑子轰一下炸了，看到红孩儿为保护自己被炸成齑粉，只余这个小小的脚铃，她如同心脏被冰锥刺入，泪如雨下，“不！不！小红……小红……”从碰到红孩儿的那一刻，正如金蝉子所说，她的至柔至善彻底被红孩儿唤醒，看着红孩儿死去，那骨肉分离的痛苦几乎让她再次晕死。
赵腾隆静静地看着她，望着她眼泪一滴滴洒在衣襟，他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喃喃道：“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这时，嗖的一声，烛九阴出现在空中，他再次要向诗诗挥手，赵隆腾眼神一瞟，闪电般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腕，厉声道：“哥，你闹够了没有？”
“是你？”烛九阴惊讶地看着他，“你……你没死？”
赵隆腾死死扣着他的手腕，“哥，你收手吧，就算你们成功了，无非将反抗精神再推后几万年，你们终归是要失败的。”
烛九阴愣愣地看着他，终于，他狂笑起来，“是昊天那老头救了你是吗？他终于还是插手了。他向你承诺了什么好处。”
“他只让我自己决定。”
“那就对了，即便是他，也是看不清未来是什么样子，他什么都保证不了。”烛九阴甩开他的手：“统治世界到底靠什么？是信仰？还是力量？说啊，我的兄弟。”
赵隆腾飞退一步，“也许她根本不需要统治。”
“哈哈哈！”烛九阴狂笑起来，突然他发出一道雷电，赵隆腾抬手一挡，出现一面雷盾，将电光挡在雷盾后，但强大的震力让他嘴角溢出鲜血。
“蠢货，没了雷神手套，你怎么和我打？”烛九阴一用力，赵隆腾哇地一声飞迸出去，一口鲜血染红一大片白云。
“我知道你蠢，但想不到你这么蠢！”烛九阴一步步逼上来，“居然甘心作昊天的炮灰。你还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管吗？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行了，他什么都管不了。”
“是的，他甘心把权力让出来，可你们又干了些什么？”赵隆腾挺身而起，同样一道电光向烛九阴打去，但烛九阴轻易就挡住了。
“他以为自己在身为表率吗？他以为把权力还给凡人就符合盘古的法则？”
“盘古从来没有法则，是昊天自己想明白了。可你们还是不明白。”
“混帐！”烛九阴扑了上去，赵隆腾展开手脚，两人在空中打得电光四射，奋战中烛九阴怒吼着：“是你不明白，昊天在无上界没有信徒了，只有你这个傻瓜，你想报答什么？救命之恩？他只是想利用你你不懂吗？”
砰！一声巨响，赵隆腾在云层中冲出老远，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烛九阴一步步迈上去，“老弟，该收手的是你。念在兄弟一场，加入我们，我会让你在无上界占一席之地。”
赵隆腾苦笑，“占多久？你以为不会有下一次混乱之力的诞生吗？你难道还看不清，只要你们还存在，就会有更多的孙悟空吗？”
“你这懦夫！”烛九阴一脚将他踢飞，“你就这么没信心？你就不觉得我们会永远站在权力之巅吗？”
赵隆腾鲜血咳出更多，“连盘古都会灭亡，你们又怎么会是永恒的呢？”
“顽固不化！”烛九阴举起手掌，“你就带着你的执念到地狱为昊天尽忠吧。”
就在这时，赵隆腾突然全身雷光大盛，烛九阴面色一变，飞快闪躲，但雷光来得太突然了，轰的一声他被冲出老远，他一下冲倒在云海上，也吐出鲜血，“你……你居然想和我同归于尽？”
赵隆腾无力地跌坐下去，他这一下倾尽全力，几乎灯尽油枯，但依然没给烛九阴造成致命伤，只让他一时动弹不得。
诗诗见状飞快冲上去扶住他，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您……您就是真正的雷神？”
赵隆腾微笑，咳着鲜血道：“对不起，我不能再帮你们了，快去救……陈思伟。”
“我该怎么做？”
“精神，意志……情感，力量就藏在凡人的这三件东西，是盘古留下的，要唤醒它们，唤醒情感中的力量……”他声音越来越微弱，“其实昊天很早就意识到这是一场注定的变革，但无上界的神都不想放弃权力，他也迷茫了……神与人，最终变成胜者为王的较量，不应该是这样……咳咳……所以我引导陈思伟到地府救出孙悟空，我希望至高神能感觉到混乱之力的威慑……咳咳……我错了，被权力迷惑的人是不会反省的，威慑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带来战争……可我还是希望……众生平等，不会只是一场终极幻想，久远的时代，人与神都为这世界付出了很多，大家只是一时糊涂，这世界配得上更好的统治者，或者……”
他眼中露出最后一丝笑意，“最好的统治，就是不用统治。”
他手滑下去，气绝身亡。看到赵隆腾死去，烛九阴慢慢站起来，他眼神黯淡了一下。
“雷神！雷神！”诗诗呼唤着，终于再无回音。
“终于……”烛九阴深深地吸口气，“盘古的后裔，就剩我一个了。”
“你配吗？”诗诗慢慢抬起头，她的声音冷得像冰，透着地狱的寒气，“你这利欲薰心的小人。”
烛九阴呵呵长笑，展开双手，“如果不是我，谁有资格为世界制定新的法则？”他目光如电望向诗诗，“你这小蚂蚁似的东西，其实我真的怀疑，像你这样的人再多，质疑又真能为你们带来一个新的神吗？别给我提孙悟空，这个傻乎乎的石猴只是个笑话。你们一手捧起的大英雄最终却是你们自己的噩梦。就算把权力交给你们，你们这些凡俗的人，又能为世界定下什么好法则？”
诗诗放下雷神的尸体，手中紧紧捏着红孩儿的脚铃，她眼中有泪，但很快变成了火，泪水烧干，一层烈焰熊熊燃烧起来，她抬起头，轰的一声，烛九阴一惊，只觉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场奔涌而来。
“你这是……”他感应到她体内一股绝顶的寒气在奔腾，无比强大。
“我不懂什么法则，我只知道，谁伤害我的亲人，我就要谁付出代价！”
轰——！惊天巨响中，无数冰棱拔地而起，如同无数利剑直射天空，烛九阴一惊，飞快冲向空中，以他的法力，那寒气居然让他打起冷战来。
远在广寒宫的嫦娥猛然感应到无比强大的气场，又惊又喜地道：“悟了！诗诗悟到了！”
“臭丫头！”烛九阴怒吼一声，化作一条赤色大蟒，雷霆般向诗诗冲来，他无论如何不相信，一套下界神研究出来的功法可以对抗他，可他一动，忽然感到腹部剧痛，刚才雷神同归于尽的一击还是打伤了他。
就这么一顿，冲天而起的冰剑刺穿他的腹部，他惨叫一声，不敢恋战，划开芥子空间，转身向无上界逃去。
“想都别想！”诗诗怒叱一声，追着他从芥子空间冲进来。
无上界中，伏羲与女娲看着烛九阴被诗诗追赶，女娲道：“时辰该到了。”
伏羲看看还在升级中的孙悟空，“好像差一点。”
女娲看看诗诗手中紧抓的小脚铃，又扭头看到孙悟空在天空升级时，远处总有一个身影，是紫霞，忧心忡忡地望着他。
“我明白了。”女娲露出微笑，她突然放出一道紫光。
孙悟空突然感觉强大的法力靠近，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紫霞被紫光击中，她还没叫出来身体已浮上空中，同时天空传来一个女声，“紫霞，你身为昊天门徒，居然与混乱中人相恋，罪无可恕！”
紫霞全身在颤抖，她终于明白了一切，拼尽最后一人力大喊：“悟空，别上当，他们要激怒你……”然而她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全身炸成无数紫色光点。
“紫霞！”孙悟空闪电般冲来，但只是捞到一把空气中的紫光。
“不！不！不！”他傻掉了，手在空气中乱抓，但紫光一点点飘散，无论如何都抓不住，他终于明白，紫霞彻底神形俱灭了。
“大圣！”孙国华、袁斌、媚媚与碧儿都从空中堡垒中钻出来，看到漫天紫光，孙国华一屁股坐到地上，“他们想干什么？他们想干什么？”
孙悟空跌落地面，看着手中最后一丝紫光飞散，终于，他眼窝中滑下两行泪水，悲伤中千万把利剑刺穿他的胸膛，与紫霞相处的一幕一幕在脑海中重演如昨。
终于，悲伤化为怒火，他从没这么愤怒过，极度的怒火反而让他冷静，一股从没察觉过的力量从体内蒸腾而起，他全身爆开的气场像火一样燃烧起来。
“大哥，别上当！别上当！”陈思伟与六耳都大叫起来。
但来不及了，孙悟空发出一声震动天地的怒吼，强大的力量引发的气场居然把整个空中堡垒都掀翻个个儿，天空连云彩都被吹跑得一丝不剩。
“我要你们的命！”他冲天而起，挥舞金箍棒，砰然巨响，昊天禁制一棒就打得粉碎，如离弦之箭直冲无上界，层层冲破玄梯，一直飞升，终于看到了女娲与伏羲。
“终于……”女娲与伏羲同时露出微笑，两人同时抬手托起封印六耳的水晶球向他掷去。
砰！水晶球炸裂了，六耳粉身碎骨，最后一缕元神回归了孙悟空体内，这回意味着六耳的彻底消失，孙悟空的混乱之力彻底完整了。
“大哥！快逃！”陈思伟大叫着。但怒到极点的孙悟空已不顾一切，一棒向伏羲头顶打来。
“收！”伏羲与女娲同时抬手，两人的法宝——宝莲灯与十方俱灭同时腾空，宝莲灯罩住了孙悟空，十方俱灭在孙悟空头顶盘旋。
孙悟空在光芒中左冲右突，伏羲与女娲居然感觉有破裂之势，两件至高无上的法宝居然还降不住他，眼看他要冲出来。
终于他们感到恐慌，混乱之力单凭他们是压不住的。这时看到烛九阴逃了回来，急忙叫道：“还不帮忙？”
烛九阴非但不帮忙，反而冷笑一声，“呵呵，忘了同你们说，其实你们的力量加起来也就同他势均力敌。”
伏羲与女娲面色大变，这才醒悟上了他的当，这样下去两人会和孙悟空同归于尽，但此时孙悟空怒不可遏，两人根本无法收手。
“你骗我们？”伏羲怒道。
“是你们自己笨。三人平分哪有一人独占来得痛快。”
女娲厉声道：“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混乱也好，秩序也罢，所有的力量都是我的！”
砰！宝莲灯与十方俱灭同时炸裂，孙悟空冲天而起，可是从半空中就跌落下来，这一场对抗代表了混乱与秩序两者最高形式的对抗，正好相抵，自己也法力全失，秩序与混乱之力同时飘散到空中。
“真舒服！”只有烛九阴最为得意，他化为赤色大蟒张口狂吸，陈思伟认了出来，“噬魂术。”原来他才是噬魂术的始祖，不管任何形式的力量都将被他占有，他将无可匹敌的强大。
这进诗诗已追了上来，她奋力甩出一支冰锥，但只吸了两口的烛九阴信手一挥冰锥就倒飞回去，诗诗惨叫一声反被钉在地上。
“诗诗！”陈思伟挣扎着。
“阿伟！”她奋力向他爬来，两人手紧紧握在一起。
烛九阴一边享受着力量提升的痛快，一边得意洋洋地道：“小两口，见证新的至高神诞生吧。”
陈思伟叫道：“斌将！华将！快阻止他！”
袁斌不顾一切要开动空中堡垒冲上无上界，此时还有最后一个机会，就是借堡垒上孙悟空给堡垒加成的法力震散所有的力量。
然而他突然感觉腰间一疼，惨叫着倒在地上，另一边孙国华也被人袭击倒地。媚媚也尖叫一声被定住，再一看，出手的居然是碧儿。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懂噬魂术了吗？”碧儿冷声道：“我是烛九阴的门徒。”
“碧儿，你……”陈思伟惊呆了。
烛九阴大笑，“好徒儿。”又对陈思伟道：“狐族只追随强者，现在还有比我更强的吗？”
说话间，碧儿已飞上无上界，立在烛九阴身后为他护法。
“完了，最后一点机会都没了。”孙国华坐倒在地，绝望地闭上眼睛。
袁斌看着还在拼命挣扎但连起身力量都没有的孙悟空，“还有谁能救我们？”
突然，陈思伟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像雷雨的轰鸣，又像轻风的吟唱，隐隐约约间，一个声音夹在其中，“呆头，你在哪？阿伟，你在哪？陈思伟，你在哪？”
一声声连绵不绝的呼唤，陈思伟惊道：“胖子，是胖子！”
猛然又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同时浮现赵隆腾的面容，“阿伟，听到了吗？记住你是为谁而战，你才能找到真正的力量。”
“赵总，你就是雷神？”
“是的，我不能再保护你了，现在，接收我的意志，让烛九阴看到凡人真正的力量吧！”
嗖的一声，陈思伟全身绳索崩断，同时雷神手套飞回他手上，一道强光笼罩他的身体，在他身后出现一条人头龙身的巨龙的虚影。
伏羲与女娲惊叫：“不！不可能！这难道是……盘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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