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真相与利益

第二十节 真相与利益

沈钧生只是微微一笑,再问道:“那么当时金觉山从山下到山上一共有多远?中间有几处关卡?”

孟江刚才看其他人脸色怪异,就知道事情不好,心中不安。答道:“从山下到山顶有一里多远,中间有两处关卡。”

众人表情更是鄙视:一里多的山路,两处关卡,却被十几个人摸到了山顶,干掉了老窝,哎~人不能无能到这个境界啊。

沈钧生又问道:“我们张头领和孟兄可有仇怨?”

孟江怒道:“我和张安世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偷袭我山寨?”

沈钧生却不回答,朝**山说道:“我们张头领本来是在乌岭寨赵青山赵寨主手下,受赵寨主委派,带领着三百多老弱妇孺,青壮只有七十,押着六千两白银和十二万斤粮食,向东南想寻找一处地方,建立一个新寨。五月初八夜里我们宿营的地点离金觉山还有十里,现在到地方还能找到我们宿营的痕迹。按照这位孟兄的说法,我们要在凌晨,无缘无故抛下粮食和银两,奔袭十里,然后用十几个人端掉两处岗哨而不被发现,去攻打一个我们一无所知的山寨,并且要用这十几个人打败对方一百多人。要知道我们不清楚人家有多少人,也不知道金觉山里面的布置和道路,甚至我们之前根本就不知道金觉山有孟氏兄弟一伙。各位,你们觉得这可能吗?”

其他人就连孟江和孟涛也觉得这事实在太过离奇,十几个人,无缘无故的去偷袭一个根本不熟悉有一百多人的山寨,而且还要越过两处哨岗不被发现,最后还把一百多人打的打败,难道这十几个人是神兵天降?

可是这确实是事实啊,孟江和孟涛见众人都是用怀疑的眼光看向自己,又急又气的喊道:“寨主明鉴,小的所说句句属实,如果有半句谎话,立刻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说完又是哭叫又是赌咒发誓。然而众人早已经心有定论,八成是孟氏兄弟说谎!

沈钧生也不理会,继续说道:“其实真相很简单:我们张头领奉乌岭寨赵寨主之命,率领众人向东南寻找合适的地点建立分寨,五月初九,我们首领怕天气炎热,就命令大家趁早赶路,而张头领则带着大队到前面探路。路过金觉山时候,他们见我们钱粮满车,又没有什么护卫,就动了贪念,上前抢夺。我们后队都是些老弱妇孺,哪里能抵挡他们这些大汉?只好避开在一边,任由他们抢夺。正在这时候,前面探路的张头领赶了回来,见孟江等人正在抢劫,大怒不已,于是上前拼杀。因为孟江手下此时都在搬运钱粮,没有防备,被我们杀个措手不及,而且我们后队虽然是老弱,此时也是勇气倍增,一齐上前搏斗。孟江不敌,四散而逃,我们张头领气不过,尾随他们杀上了金觉山,这才赶走了孟江孟涛,占领了金觉山。所以并不是我们存心要占金觉山,实际上是他们抢劫不成,被我们意外打败的,种种细节,数百人参与,胡寨主如果有疑虑,可以派人到金觉山详查!”

**山等人觉得这个结果还能让人勉强接受,毕竟孟江所说的情况实在有点匪夷所思,虽然沈钧生所说的也有些不合情理之处,譬如张安世为什么会带人跑到离乌岭寨三十里外建分寨等问题,但是他们一方面都是些草莽汉子,心思没这么缜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现在帮孟氏兄弟报仇没有任何好处,相反还会损失实力。于是不明白的骂孟江卑鄙无耻,抢劫比尔不成还编瞎话骗人,明白的装聋作哑,你好我好大家好,谁也不愿意触这个眉头。

孟江兄弟见沈钧生把瞎话说的面不改色,而**山等人又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又气又急,忙跪倒在**山跟前,哭喊道:“寨主,我们兄弟俩说的句句属实啊,寨主万万不能听这个狗日的书生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啊!”

宋清河本来就偏袒沈钧生,现在孟江骂沈钧生“狗日的”,那岂不是把他这个书生也骂进去了?心中更是大恨,骂道:“你们哭叫什么!寨主自有公断,你们这样还不嫌丢人?还不速速退下!”

孟江见**山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又见宋清河似乎偏袒沈钧生,又是生气,又是害怕。脑子一热,转过身去,恶毒的眼光锁定沈钧生,抽出刀指着沈钧生骂道:“我砍了你这个颠倒黑白的东西!”当下挥刀向沈钧生砍去!

沈钧生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一副镇静自若的样子,此时也吓的呆住了,眼见那亮闪闪的刀锋越来越近,沈钧生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啊!”的一声尖叫起来,过了片刻,却始终不觉得有什么异样,才睁开眼来,只见孟江倒在一边捂着膀子哼哼,原来是**山出手,一脚斜踢,正中孟江的右肩膀,把孟江卷到了一边,救下了沈钧生。

沈钧生惊魂未定,颤抖着身子弯腰行礼道:“多谢胡寨主出手相救,寨主好身手!”**山显然也对自己的身手十分满意,捋捋胡子,说道:“胡某这两下算的了什么,庄稼把式罢了,倒是让沈先生受惊了!”又转过头去说道:“来人哪,把孟江孟涛两人拖下去,等候发落,今晚摆宴,为沈先生压惊!”

到了晚上,狮子岭大小头目十来人,摆了一桌酒席,款待沈钧生。酒酣耳热之际,**山看沈钧生文采风流,气度不凡,那种崇拜读书人的尽头借着酒劲涌了上来,当下醉醺醺的问道:“沈先生,你看我狮子岭这么样?”

沈钧生连忙答道:“胡寨主公正贤明,武艺高强,宋军师多谋善断,手下也仅是虎狼之士,狮子岭自然是前途不可限量!”

**山又说道:“既然如此,沈先生不如留在狮子岭,一起发财?说实话,今天看到宋先生,学识渊博,气度不凡,胡某很是心折,所以胡某想请先生留下了,不知道先生愿意不愿意?至于张头领哪里,我自会解说明白!”

沈钧生一听,大为惊讶。看**山醉醺醺的,说话似是有意,似是无意。而旁边宋清河的脸色霎时难看起来。当下小心翼翼的说:“蒙寨主这般看重,钧生感激不尽,只是钧生听说,做人要讲究忠孝节义,如果我此时抛弃张头领,投奔您,恐怕也就成了个忘恩负义的人,也不值得寨主如此厚爱了。所以在下恐怕要辜负寨主美意,请多多包涵。”

那**山本来说这句话确实是句玩笑话,他虽然很崇拜读书人,却也不是多么看重沈钧生,拉拢沈钧生只不过是那种占有欲的心理作祟罢了。只是这时候见沈钧生不给面子,竟然拒绝了他,有些下不来台,心中难免有些不快,场面难免有些冷场。而宋清河听沈钧生不愿意留下,自然大是放心,笑道:“沈先生如此高义,宋某佩服,像沈先生这样的忠义之人,我们狮子岭上下都是十分佩服的,我们寨主也是爱才心切,要是以后沈先生有什么不如意,随时欢迎到我们狮子岭来,我们虚位以待!”

沈钧生心中暗暗想到:你们狮子岭虽然势大,但是也不过是伙大伙的山贼罢了,我们金觉山目标又岂是做一窝山贼?只是此时场面尴尬,于是也曲意奉承,尽说些轻松愉快的话题,一桌人又是杯盏交错,谈笑风生,一场不愉快消于无形。

次日一早,沈钧生早早来到聚义厅,向**山此行,说道:“我家张头领仰慕胡寨主已久,命我前来,一是解释金觉山一事,二也是为了与贵寨建立友好关系,我们张头领年轻识浅,金觉山实力弱小,以后还得请胡寨主和狮子岭多多照应,现奉上白银千两,以示我们诚意!”

**山也是十分满意,白白得了一伙小弟,又得了千两银子,所以很乐意的答复道:“回去告诉张头领,替我谢谢他的美意,以后狮子岭和金觉山互相照应,常相往来!”说罢,又挑了一些礼品,回赠给沈钧生,这才相互道别,并且派人一路护送,直到过了洣水,才分开。

回到金觉山,沈钧生忙把情况汇报给张安世。张安世听说这次不仅化解了与狮子岭的紧张关系,还与狮子岭结了盟,并且还与其军师宋清河搭上关系,十分高兴,连夸沈钧生。李博恭听到沈钧生撒的慌很不圆,担心的说道:“子清兄编的谎话很不圆啊,要是以后被狮子岭听到风声,那岂不是大为不妙?不如我们再安排一下?”

张安世笑道:“敬之兄不必忧心,狮子岭从一开始就没真心想帮孟江报仇,这次我们去,又是送礼,又是拜山,他们早就不想打我们了,再说也不好意思打,是不是啊!只是少个台阶下而已,放心吧,事实如何,他们不会追究的,要知道,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益。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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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新远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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