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往事(1)
?庆功宴上一开始封寒还挺开心的,或者他为了让云轻歌开心,也为她而觉得开心。可渐渐的,他开始觉得事情变的不对劲起来。除了舒玄,众人脸上都挂着微妙的尴尬表情,还有的是明显的好奇,更有胆子大的,端着酒杯调侃起他和舒玄二人果然亲如兄弟云云。
舒玄的眉头也拧了起来,这些奇怪的话语让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被他漏了。疑惑的而探究的目光看向坐在首位的封寒,封寒也正回以同样的眼神。就在二人面面相觑之时,又有人端着酒杯凑了上来。
来的是主楼平日里负责巡夜的乙,他之前已经喝了不少酒,如今走路都有些踉跄虚浮。看着他摇摇晃晃的走了上来,封寒与舒玄不由同时皱了皱眉。这乙平日是个挺谨慎微的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都以为他是与之前的那些人一样要给堡主与主管敬酒,乘机混个面熟,谁料他脚下一拐,竟然把酒杯举到了云轻歌的面前。“云、云娘子,的,有眼不识泰山……嗝……云……云娘子有、有能耐,这就靠上咱们堡主了……的服、服气!的敬、敬您一杯酒,祝、祝云娘子你能在堡主身边比桃夭姐待、待的久!来!的、的先干为敬!”完一仰脖,把自己杯子中的酒喝了个干净。
这一席话到最后,围观看热闹的众人齐齐心道不妙,果然只见云轻歌还没开口,封寒的脸先沉了下来。他忽的站起身,原本放松的面容此刻紧绷着,一双鹰隼般的眼眸中透出点点厉色。“都是傻的吗?喝醉成这样了还不带下去醒醒酒?!”
话语一出,立刻有两道矫健的身影自封寒背后闪身而出,是今日轮值的风伍和风陆。他们俩算是一路上与云轻歌相处最多的两名隐卫,自是清楚自家堡主与这云娘子之间完全不是堡里众人猜测的那样。这乙出话来,风陆早就心中愤慨想给他点教训了。只见他欺身而上,单手便将摇摇晃晃的乙架了起来,再乘机脚下使个绊子,他忽的便要摔倒,眼看着脑门就要撞上了桌角。
随即跟上的风伍不赞同的瞟了一眼风陆,主子们的事情哪里是他们这些下人可以置喙的,要下手也该是主子下手。风伍手一伸,把乙拎着脖子提溜了起来,两个人便夹着他走了。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待封寒自三人身上收回了目光,才突然发现云轻歌不知何时已经离席了。他拧了拧眉头,向四周张望了一会儿,才看见远处那个禹禹独行的身影。珊瑚原本是跟着她的,却见她不知了什么,将人打发了。
“这究竟怎么回事?”封寒收回目光,转头低声询问舒玄,“这些莫名其妙的风言风语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舒玄也有几分疑惑,“你闭关时我为了她管酒楼方便先认下来做了妹妹,这事儿我跟你过的。难道你……”他眼睛暮然瞪大,“你出关这么久了,没给她正名吗?”
“正名?”封寒愣住,“我以为你早过了。”
“天!”舒玄忍不住揉了揉额头,“我以为你会觉得这事情你自己来更合适。”
两人面面相觑,这乌龙闹大了!感情云轻歌在寒石堡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连身份都还没被公开,怪不得堡里的人风言风语什么的都有,怪不得他们当着他的面也敢给她难堪。
啪!
酒盏摔碎在地上的声音格外刺耳。酒宴上原本喝的已然微醺的众人被从主桌上传来的声音惊住,立刻停止了哄闹,齐齐望向声音的来源。
封寒一反先前的和颜悦色,此刻立在主桌前,面容冷峻。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他,这才一字一句的开口:“云娘子乃我自定亲的未婚妻,在这寒石堡内,她的话就是我的意思。我不希望再在堡里听见任何风言风语,管不住舌头的,请你们好自为之。”
完,他一挥衣袖,大步离开了宴席。
明明已经是春天,可寒石堡位于大吴朝北方,一到晚上太阳落山还是春寒料峭。云轻歌出来的急,原本珊瑚倒是给她带了厚披风,也忘记拿了。如今走在路上,未免觉得有些寒凉。她抬手抱住自己的上臂,使劲搓了搓,脚下加快了步伐。一心想着能早些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就算是不开心,也要暖暖呵呵的不开心。
眼看着主楼就在眼前,突然一物自她头顶压下,云轻歌一愣,这才发现原来是她的披风。她转头看去,封寒站在她的身边,高高大大,眉目温柔。“怎么披风也不拿,冻坏了吧?”他嘴里仿佛十分平静的念叨着,手上使了两分力气,帮她将领口又紧了紧。
云轻歌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只淡淡的嗯了声,脚下的步伐却又快了几分。
封寒见状眼神黯了黯,心知她心里定是不痛快了。脑中一边转着一会儿该怎么解释,脚下依旧不紧不慢迈着大步跟在她身边。
两人不声不响的走到了云轻歌的房间门口,她打开门,走了进去,在封寒抬脚要跟上的时候突然转身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的位置,抬起头,看着他。“我有些累了,你走吧。”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不出的疲倦。
完,不等他回应,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封寒被她甩了个闭门羹,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然而他太清楚她的性格了,如果自己这次真的转身走了,只怕她要更不开心。
砰砰砰,他举手拍门,“你听我,我有话想告诉你。”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是关于桃夭的。”
一、二、三、四……封寒在心里默数到三十的时候,房门终于被哗的打开了。云轻歌咬着下唇,站在门后,一对平日里灵动慧黠的眼眸里此刻满满的全是委屈。她看了他一眼,后退半步,随即转过身去走到了窗户边,定定的看着窗外,一声不吭。
“桃夭是我义妹。外人不知,其实我、舒玄与她三人是结过义的。按照年纪,舒玄是大哥,我排行第二,桃夭是妹。”封寒立在云轻歌身侧,将往事娓娓道来,眼中似是感慨,又似是怅惘。“我大约从未跟你提过,其实我也是从南方逃到北方的。当年鹰合会追查这一对手镯和臂环的下落,最先找到的是封家……”
封寒回想起自己当初穿到大吴朝的情景,心中不由自主生出一股子后怕来。
他的前身——也就是真正的封寒,正是死于那一场追杀,这才给了他可乘之机。当时他还没睁眼,就感觉到有人在他身上一阵粗鲁的摸索翻找,还嘀咕着怎么找不到东西。后来是远远的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响起,在他身上翻找的二人才不甘不愿的罢了手,逃走了。封寒始终记得,那两人搜索他身上时,分明只有短短的片刻。而那片刻因为他的屏息强抑,和暗自害怕,远比一年还要长。
来的人正是舒玄,他救起了一身重伤的封寒,自此二人结下了不解之缘。而也是在被舒玄救下之后,封寒才知道歹徒们要找的臂环被他的前身用纱布牢牢缠住伪装成了伤口,这才没有被发现。同时被裹在里面的还有封寒的父亲留的一封遗书,穿越过来的景风也因此了解了一些来龙去脉。
舒玄那时正在大吴境内漫无目的的游荡,并没什么目标。他一听封寒要北上,于是就干脆与他结伴而行。
而就在此途中,他们二人碰见了桃夭。
桃夭起来也是个苦命人。她无父无母,刚出生就被襄城的一个青楼老鸨给捡了回去。一开始只是当洒扫打杂的工。谁料随着年岁渐渐增长,她的姿色也日渐不凡起来。老鸨从不是什么心存善意的人,当初捡她不过是一时兴起,早就生出后悔之念,后来见她容貌出挑,立刻就动了心思。
可奇怪的是,桃夭虽然自长在青楼,却不像大多数人以为的那样对卖身这事情司空见惯。想来大约是见多了青楼里女子们悲惨飘零的命运,所以她的内心十分抗拒,老鸨一提这事情,她立刻心中便生出逃跑的意思来。
于是她一面虚与委蛇,一面悄悄的收拾了细软。第二天借口买菜而逃跑了。
老鸨勃然大怒,偏偏那青楼背后还有几分黑色背景。是以桃夭一路逃难都逃的极为狼狈艰难。直到某一次,她终于被追在后面的打手给绑了起来。
也是她命好,这一幕偏偏被封寒和舒玄二人看了个正着。于是二人想办法救下了桃夭。
从此,二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作者有话要:最近二刷疑犯追踪,被虐的生活不能自理
我威武霸气英俊无双的李四叔啊……啊啊啊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