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阴阳六界
“小龙，你千年寿期时，我向天判讨个人情，送你去人界当个皇帝历天劫，怎么样？”夙沙眯了眯眼，忽然想起宁淮当年历九重情劫时，她和无极误打误撞在人界招摇撞骗，认识了他，一晃三万年过去了。
说起来，夙沙认识宁淮是挺早的，三万年前宁淮历天劫时，夙沙便认识了他，他那时官拜丞相，年轻上进，月下老人安排了长公主与他历此情劫，怎料得被夙沙给破了，后来宁淮不知怎的竟也过了最后一重考验，被任命去冥界了。那时候距离玄漠登基为新天帝，夙沙第一次见他，还有一万年的时间。
“人族经修道，通过阴阳幻境试炼，积善积德，有他们自身一套修道境界，历几次天劫由自身情况决定，此后便可飞升，妖族与邪灵族就难得多了，须得先经过漫长岁月化为人形，再经九重之劫——酒色、财气、朔风、地火、寒水、天雷、生死、心魔，最后一重便是情劫。当然，历此九重之劫，想修得何界圣灵都可，不然人族怎么会把妖魔鬼怪扯在一起说呢。你生来神胎，待得千年成年之礼开始，龙王定会送你去人界历前六劫，数万年时间过去，小龙你才有资格去历后三劫，到那时，六界去处任你挑选。”夙沙这些见识都是陪着无极历天劫时知道的，只不过无极那情劫历的惨不忍睹功败垂成，夙沙忍不住想起宁淮，听玄漠说起他们昔日在天界倒是很要好的朋友，怎么宁淮经过九重之劫后，反选了鬼界。
司临听得不是很懂，他摇了摇脑袋问：“姑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你历九重之劫是什么样？”
“我们魔族，生来死去都是魔族，降生之日就灵力深厚，无需历天劫，无需与他族交涉，否则怎么会是六界之中唯一和神界抗衡从不俯首称臣的？”夙沙笑笑，她到底还是对魔界有不一样的感情的，“反倒是其他各族，修炼时一不小心就走火入魔了。不过魔族倒也来着不拒，只是神族总是本着一颗道心，说修道之人需心思澄明，心思澄明的，我是没遇上几个，每年成神的还没有成魔的十分之一多。”
“可是我听说当年神魔大战，姑姑你是站在神族这边打死了魔尊千松啊……”司临低头小声嘟哝了一句，也不敢跟夙沙顶嘴，再者他也不知道当年的情形到底如何。只好似懂非懂的又念叨了几句夙沙说的话。
“且不说冥界，那是死灵汇聚之地。妖，邪灵，人，哪个不是有着七情六欲，善恶皆有。神族，秉性最为纯真，毫无杂质，而魔族，皆是蛊惑人心，日后你经历八重之劫心魔，就会知道，魔界，是神界的心魔，可窥见，永不可消除。两个自己同时存在，不是阴阳之本，天地万物都该遵循之法么？”夙沙嘴角牵出一抹微笑，却吓得司临大气都不敢出，这样的夙沙，他平日里并未见过。
夙沙摸了摸司临的脑袋，有些好笑：“小龙，你怎么这般不经说，怕什么？”
“姑姑……”司临扯了扯夙沙的袖子，他可不敢说夙沙和玄漠分开后就变得阴阳怪气的，她平时可是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都不感。
夙沙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饶是她通晓天地阴阳秩序，修行万年之久，也看不出那个青空是何来历，可不得把夙沙气个半死。
“姑姑，我们还是去找无极哥哥吧。”司临指了指不远处的城主府邸，夙沙想了想，开口道：“走。”
清淡出尘的室内，阳溪正低头品尝他自己新酿的酒。
无极就坐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神色复杂。
夙沙到时他们就是这样子对峙着，谁也不肯说一句话。她走过去一巴掌拍在无极头上：“陵波道长已经死了！”
“没有！我说我没有就是没有！”无极突然跳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和夙沙这么大吼大叫的，夙沙愣了愣，嘴一抿，眼睛有些红。
无极忽然就慌了，他走过去想抱抱夙沙，夙沙右手一挥，一道雷劈在他们中间：“别碰我！”
“这些年你不累，我却累了，你就放我走吧。”阳溪叹了口气，走到他们二人中间看着无极，夙沙低眉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无极哥哥，你别……跟姑姑吵架。”司临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手足无措的扯着无极的袖子低声祈求，无极忽然苦笑：“这九重之劫真是令人痛苦万分，可是我怎能甘心情愿？我和陵波七世情缘难道就这样……”
“道长从未心系与你，她是昆仑山斩妖除魔的修道之人，你自己画地为牢这么多年，如今留着她最后这一魄又能如何？”夙沙厉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爱的是谁？！偏要拿陵波道长来说事儿！你若真的爱她，怎么会让她七魄散尽，又囚着她最后一魄，欺骗自己这一魄她是男子，你不能与之在一起？你若真的爱她，怎么会在乎她这最后一魄是男子？当初陵波道长央求我将她最后一魄幻作男子，我才请宁淮帮了这个忙，没想到这竟成了你执迷不悟的借口！”
“我……”无极坐在地上，低声道：“你既知道，为何要说出来？”
“夙织都历了九重天劫，她如今是修的正身，可以去追求自己所爱，可你呢？”夙沙蹲下去抱住他的肩膀，“你这情劫不破，岂不是被六界耻笑？陵波不过月下老人为你设下情劫，你怎么就看不破？难道老头子的死都不够你振作？你这千年守孝怎么没有一点长进！”
“姑姑，我不懂，为什么历了情劫后，邪灵王还可以追求所爱？”司临懵懂。
“你以为修的正身就可逍遥六界？漫漫长生，不时有陷阱有劫难，哪得你以为一生总是岁月静好？”夙沙似是对司临解释，又像是劝无极。
阳溪却也是在一旁微笑不语。
夙沙站起来，声音沉缓：“你历心魔之劫时，我早有感应，我也不会说给旁人听，只是你这般扣着阳溪，害了他也害了你。听我的话，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