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吃了

3.吃了

他在看风车,方容就看着他,看着他一步步走来,慢慢成长,从第一次跌倒,到第一次被人揍,第一次和别人抢食,到最后吃了他的父母兄弟姐妹。

那是和往常一样沉闷的天气,方容的电话突然响了,是个雌性给他打的电话,说想和他吃顿饭,雌性在现代可是稀罕的玩意,他多少有些兴奋,立马答应下来。

约好地方见面,付好酒钱,谁知道那个雌性还带了一个拖油瓶,并且意义明确,饭桌上不停的跟他倒苦水,说自己多难多难,方容已经意思到上当受骗,不过一桌子菜也价值不菲,到底还是要吃完。

等他吃完那个雌性还在啰嗦,说他带着弟弟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然也不会寻求陌生人的帮助。

方容不动声色,擦擦嘴谎称去上厕所,实际上从后门溜了,刚走到后门厕所那边,几个流氓突然冲了出来,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他不会武功,防身的也没有练过,唯一能做的就是护住脑袋,不要打出脑震荡了。

刚刚那个雌性一脚踢在他腰眼,语带不屑,“穷鬼,没钱还敢过来。”他翻了翻,把方容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走了才带着人离开。

方容倒在地上,身体完全麻痹,僵硬,一点感觉都没有,过了好一阵子才慢慢爬起来去找医生。

幸好他还有光脑,光脑里面的钱需要身份认证才能取出来,他死咬着不说,那些人也不敢怎么着他,毕竟现代的社会安保做的还是不错的。

最多多挨几下,又不会死人,不过他身上挂了彩,嘴角也青了,眼睛也肿了,这副样子也不好回去上班,幸好还有个同事,出了这种事同事应该会理解。

他酝酿了一下跟另一个饲养员打电话,说明当时的情况,并让他代替几天,同事很爽快,一口答应,谁知道没两就打电话过来说出事了。

方容顾不上住院,赶紧穿了衣服回来,那个饲养员跟他一起。

“自从你走了之后他就一直不吃饭,每次端进去的饭菜都是怎么端进去的怎么端回来,我开始还以为没事,兽人饿两天也饿不死,就想等你伤好了回来再处理,谁知道他,他竟然……”

吃了他的兄弟姐妹,五个兄弟姐妹没有一个幸存。

方容都胆怯了,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敢吃,真的和以前的兽人没什么两样,最后都变得六亲不认。

他去的时候方华还保持着无害的模样,蹲在防弹玻璃的后面,四周一片狼藉,地上点点血丝和白毛。

他指缝里还留着血污,用那只手去转动停下的风车。

呼!呼!呼!

风车慢慢转动,发出纸张不堪受重的声音,他似乎听到脚步声,缓缓回头望去,在看到方容的那一刻才露出讨好的表情,可惜他满嘴的鲜血,殷红痕迹还顺着嘴角流下。

方容有些接受不了,他一直觉得方华是最乖的最特别的,没想到他也无法摆脱兽人的命运,最后都六亲不认,五谷不分。

方华怀里鼓鼓的,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从里面掏出一对染了血的翅膀,边缘还可以看的出来是从动物身上硬生生扯下来的,“我给你留了一对翅膀,你最喜欢摸了,送给你。”

哇!

方容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那一幕实在太恶心,他还能看见扯下来的肌肉里脊,格外恐怖。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对方华有了阴影,不敢过去,每次喂食也是躲的远远的,从一个看不见人的小门里把食物放进去,再拿出来。

他原本以为这样就好了,可是看不到还是会想起那天的情况,一遍一遍的重复在他眼前。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方华蹲在地上,伸出那只带着血污的手,轻轻转动风车,他表情无辜,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讨好的看着他。

方容就那么看着,也不上前,那孩子终于等不住了,自己丢下风车爬过来,用那只纤细的手,拉着他的,慢慢落在自己头上,就像大人抚摸小孩一样,一下一下的顺下来。

方容指尖颤抖,不敢触碰那头柔顺的发丝,事实上他心里还是有些抗拒,倒不如说是恐惧。

方华低着头,银白色的头发卷起,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就像一只银色蝴蝶调皮的趴在他的眼睛上一样,格外漂亮,比天使还像天使,长着一对白色的翅膀,带着无暇的光环。

他这副样子格外乖巧,无害,像小时候一样,方容终于忍不住了,将手放在他柔软的头发上轻轻摩擦,那手感太好,他都不忍心离开。

方华突然睁开双眼,长长的睫毛翘起,浅色的瞳孔凶光一闪,露出森森的白牙,一口咬在他脖子上,殷红的血顺着脖子流下来,衣服湿透,疼痛在一瞬间袭来,他只来得及惨叫一声。

“啊——”

自动电灯打开,四周的环境熟悉,方容终于意识到这是哪里,不是关着野兽的监狱,是他的家,他刚刚做噩梦了,现在满头大汗,脖子上的疼痛感好像还在一样,那幻觉真的太真实了,就像在眼前一样。

他被吓的不敢睡了,又昏昏沉沉,只能强迫自己醒着,看了一会电视,最后实在熬不住了才重新睡过去,幸好再也没做过梦。

第二天一早他就起来了,要给其他变异者准备食物,路过方华的监牢停都不敢停就走了。

走过去才回头看上两眼,因为那件事之后,方华彻底吸引了上层的注意,隔三差五的就会有几个科学家穿着大白褂站在防弹玻璃前对着他指来指去,或者拿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丢进去看看他的反应。

显然他们都要失望了,方华对外界的因素一点也不受影响,他喜欢坐在椅子上,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起来,只露出一条尾巴,一有人过来就把尾巴收起来,转动椅子,看风车在手中呼呼的转。

他的世界很简单,没有黑,没有白,只有方容,方容给他的东西都是宝贝,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要藏起来,不让别人碰。

几个科学家指着一片狼藉的监牢对新来的饲养员说,“给他洗洗吧,臭死了。”

因为多了关注,上面还特意新安排了一个饲养员过来,不过这个饲养员可不一样,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每天把方华的活动迹象记下来就好,而且他好像还懂一点医,对变异者也很了解,每次方容送进来的食物他都要检查一下。

那个饲养员点点头,讨好的送那几个科学家走,一个人拉来水管,对着笼子冲。

这个笼子有三层,一层是防弹玻璃,一层是用特殊材料做的铁笼,还有一层类似墙壁一样,牢牢把他圈在里面。

水管的冲力很大,从四周的墙壁一层层冲下来,角角落落也没放过,因为水管有点重,这活有点累,醒来的饲养员娇生惯养做不来,所以叫他过来帮忙。

方容推辞了一下没推辞掉,也就抱着水管过去了,笼子很简陋,连张床都没有,只有一把他自己放进去的椅子,成了方华全部的娱乐,每天都缩在椅子里,护着他的风车,现在也不例外。

因为水管里的水太猛,冲在他坐着的靠椅上,把那把椅子都冲的转了过来,方容很容易就看到他打开衣服,把脆弱的风车塞进胸口,两只手臂小心翼翼的护着。

不过水是无孔不入的,就算他护的再严实,还是糊成一团,银白色的头发贴在脸上,白皙的下巴上还在滴水,方华看起来很难过,他似乎很伤心。

奇怪,伤心这种情绪他怎么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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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怪物饲养员活命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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