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生窘境何其多

德来士西餐厅还是西餐厅特有的风格，里面的装修，给人一种很舒适又浪漫的感觉，由于不是周末，餐厅里的人不是很多，里面轻柔的萨科斯旋律，给人很温馨的感觉。

生平第一次来西餐厅的秦明月，此时非常地不自在，小胖子一看就轻车熟路，跑进去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开始叫服务生点餐。

“李先生平时是不是经常带孩子来西餐厅？”严梅坐下问。

“这个么……”秦明月有些不自在，“我还是主张让孩子艰苦朴素的，平时都是他妈妈带他来，我在国外，回国时间不是很多。”

“哦……那您自己在国外对西餐一定很了解了？”其实严梅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没话找话的闲聊。

该死的小胖子！秦明月心中恨死了李贝贝，又后悔自己当初在学校为什么不选修些西餐方面的东西呢？

“呵呵……您还不知道，我其实是在日本工作。对这个西餐么……不经常吃，不经常吃，严老师您呢？”

“哦，这样啊，我吗？偶尔和同学们过来吃。”

“恩，日本都是生鱼片，还有……土豆皮做的饼，我很不爱吃的，经常怀念家乡的煎饼果子……”秦明月想起鲁迅先生曾经提到过那个东西。

“爸爸，你先点。”李贝贝把菜单递了过来，秦明月冷汗都下来了。

“死小子，不懂事。请严老师吃饭，当然要严老师先点啊！”秦明月忍住对小胖子彻骨的恨，表现出一个成熟父亲的风范。

小胖子把菜单递给了严梅，严梅推让了一下，只好点道：“恩……我要一份烤笋瓜番茄，鸡蛋白梨沙拉一份，再要一杯鲜橙，面包片两个加橄榄油就好。”

严梅把菜单递给了秦明月，秦明月笑笑说道：“严老师饭量这么小？”

“呵呵，我晚上不多吃的。”

秦明月又盯了小胖子一眼，这小子也正看着他呢，当下咬住后槽牙，尽量亲热地说：“儿子，你想吃什么？你先来！”

小胖子好象发现了什么，把菜单接过来，熟练地说道：“我要香酥面包猪排，芝士面包片一份，一对烤鸡翅，还要一份洋葱鸡肉意大利粉。我也喝橙汁。”

小胖子把菜单又递给了秦明月，秦明月开心地说道：“好啊，我就和儿子要一样的吧！”然后，很幽雅地把菜单还给服务生。

“爸爸你怎么不要一杯意大利葡萄酒呢？很好喝的。”小胖子又问。

“哦，我最近上火……”秦明月趁严梅不注意，狠狠瞪了一眼小胖子。

西餐很快上来了，满桌子都是秦明月从没有吃过的东西，好在秦明月天资聪明，暗中模仿小胖子和严梅的吃法，总算在吃的环节上，没有露什么马脚。

秦明月和严梅边吃边聊，内容乏善可陈，不过秦明月幽默感并不缺乏，时时逗的严梅大笑，这顿倒霉的西餐，吃的还算融洽。

眼看饭菜吃完了，时间也不早了，秦明月站起身，战战兢兢地走到银台：“小姐，麻烦算一下多少钱？”

“先生您好，一共是385元，感谢您的消费！”银台小姐业务熟练。

秦明月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恨不得现在就把小胖子抓起来爆打一顿，再把他的事情彻底跟严梅说清楚，最后再带着小胖子回家，让他那劳动服务公司当经理的真爹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小王八蛋。

“先生，有什么问题吗？”银台小姐看秦明月在发呆。

“哦，忽然有些不舒服，等下再买单吧。”秦明月看了一眼餐桌，小胖子正看着他呢，他做了个眼色，转身去洗手间。

“严老师，我也去洗手间。”小胖子一路慌张地跑到厕所，秦明月眼睛血红，正等着他呢。

“拿来，385。”秦明月还是充满希望。

“什么？我没那么多钱！我就带着五十呢，一会儿得跟您做工资啊！”小胖子的话如青天霹雳一般，秦明月快吐血了。

“小混蛋，你那会儿不是说，饭钱算你的，到时候给我吗？”秦明月这个时候，进火葬场的心都有了。

小胖子奇怪地说道：“是啊，是算我的啊？可是你得先帮我垫上啊，我不是说到时候给你吗？你们大人出门不带钱吗？”

“我……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还不是到时候是吗？我可真的没有带钱，刚才打车已经花光了！”秦明月这个时候，脑子里想到了那个可怜的劳动服务公司经理，摊上这么个败家儿子，他也不容易啊！

小胖子毕竟还是孩子，听秦明月这么一说，也傻了，撇着嘴就要哭。

秦明月忍了十秒钟，终于睁开眼睛：“小子，把你那五十块钱拿来！”

“可是，不够啊。”小胖子真哭了，哆嗦着拿出五十块钱，递给秦明月。

“我告诉你，现在你赶紧回去，就说你该死的爸爸出去打电话了，国外有重要的事情，要等一会儿才回来。我现在打车回家拿钱去，小子，看回头我怎么整你！”秦明月悲壮地出去了，小胖子没办法，擦擦眼泪，回去继续陪着严梅。

秦明月假装拿起手机，飞快地走出餐厅大门，四处寻找出租车。

出租车这个东西，你越着急等，就越等不来，五分钟以后，秦明月急得快撞墙了。

“嘎——”一声尖利的刹车声，一辆黑色的宝马车猛地停在秦明月面前，车速奇快，又是猛刹，车剧烈地一个横扫，差点撞上秦明月。

秦明月本来就心情郁闷，这时候走过去猛砸车窗：“老兄，我这是在等出租车呢，你急什么？”

车窗缓缓打开，一股浓烈的酒味味儿冲出来，秦明月一阵恶心，再看时，车窗上出现一个大肥脑袋，脸色通红地看着他，说道：“兄弟……对……不起啊，我也没想这样，他妈的干多了！我没醉，脑子清楚，就是手不停使唤了，这车老他妈的飘啊飘啊的……”

秦明月没想跟他废话，摆摆手，继续饶过去等出租车。

胖子把头缩进车窗，再次启动汽车。

“嗡——嘎——”

汽车像F1一样地窜出去，又一个急刹车停下，车身一晃荡，车门开了，胖子摇晃着走出来，刚才汽车头里挂的一个平安符，现在挂到了他的胖耳朵上。

“兄……兄弟，你会开车吗？”胖子看着秦明月。

“会，怎么了？”开车秦明月不是问题，上大学的时候，学校有这门选修课。

“兄弟，我……必须得回家，我老婆怒了，前面路口有他妈的夜班警察，我这操行的，肯定过不去……你替我开吧，把我送……回家。”

“不行，我有事儿。再说，我也没带驾照啊。”

“哈哈……”胖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兄弟，我没喝多，你别……以为我多了，我清醒着呢，无证驾驶，警察轻易不检查，酒后开车，可他妈的要拘留啊！兄弟……你帮帮我……我得回去啊，我老婆……兄弟，我出五百块钱，你只要替我把车开回去……来不及了，我老婆拿着菜刀数秒表呢……”

胖子忽然坐在地上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