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今天顾萌萌被小戴欺负了吗
戴珺有满腹乱窜的情绪,这些念头折磨得他快要失控了。但看到顾衍誉款款走进来的时候,他却像铁拳对上一团棉花,什么脾气都使不出来。对着这张脸,很难认真的生气,他算是栽到了。
他想要生气的,气她武断,不给自己留后路,他打听过,强行改变体质的药多半是有害。逆天而行,违背自然哪能真有什么好结果,他气她不爱护自己的身体,但是他连一个像样的立场都没有。顾衍誉不喜欢他,他这丈夫的位置也像是偷来的。
顾衍誉轻叩了两下门扉,施施然走进来。
对他扬了扬手里的瓷瓶,“晚上应该要换个药的。”她说。
戴珺不言语,只是看着她。
顾衍誉很有主人的自觉,理所当然走进来给自己也拉了个凳子过来,坐在靠近戴珺的地方,自顾自拉过他的手。“我看这包扎手法,八成是阳朔做的吧,布包得太厚了,会不透气的。天气要热起来了,还是细致一点好,伤口才好得快。”
戴珺:“嗯。”
此刻蹲在屋顶守卫的阳朔:“……”我恨我耳力这么好。
纱布解开,露出狰狞的伤口来,顾衍誉看得心里一惊。这哪能是不小心割到的口子,分明是被什么东西剜进了骨肉。她那一瞬间眼中的痛惜让戴珺突然很想遮起伤口,不叫她看。
顾衍誉却牢牢捉住他指尖,让他没能把手抽回去。
顾衍誉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略带忧虑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移开,“这个药水清理起来可能会疼,忍着点。”
戴珺点点头。
她从瓶子里倒出一点气味微苦的药水来,沾着布认真地擦拭。
很疼,但是戴珺看着她侧过头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就软成了一片。原先那些愤怒不甘变成了酸酸胀胀的情绪,和甜蜜难过纠结在一起,让他心绪更复杂。
他眼里的情绪大概是快要溢出来,顾衍誉停下来,温言道:“是会疼的,我以前也试过,但这样才能好得快。”她以为戴珺是疼痛难忍才会出现那样的神色,于是小心捧着他受伤的手,凑过去轻轻吹了一口气。
酥麻的感觉从手心传来,让戴珺身上一紧,带起不合时宜的情潮涌动。他默然,眼神甚至带着点凶狠,像兽类看住自己的猎物那样,紧盯着顾衍誉。
顾衍誉给他清理完了,重新抹上药膏。那罐到底是杜衡做出来的,涂上去倒没那么刺痛,反倒有一股清凉之感。顾衍誉麻利地裹上了纱布,薄薄两层却很严实,比阳朔,是要靠谱多了。戴珺默默在心里想。
屋顶的阳朔打了一个喷嚏。这年头的侍卫可真是不好当。
“好了。”顾衍誉放开他的手。
她原本是要借换药这个由头来打探一下戴珺对杜衡到底是有什么不满,不过眼下看他伤口这样严重,倒不是很想说其他的了。
戴珺脸上有点不正常的红,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客套地道谢,只是低头看着那包好的伤口。他在想一件疯狂的事。如果这样可以得到你的眼神停留,我是不是应该伤得更重一点。
顾衍誉多嘱咐了几句:“记得不要沾水,早点休息。”
戴珺淡淡“嗯”了一声,眼神却是不愿从她脸上错开。迟钝如顾衍誉也感觉到了那眼神里一点缱绻的味道,她正要迈出去的脚一时顿住了,似乎就这么离开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一眼扫到他桌上还摊着的文书,便随口问道“你伤了右手,还能写字么?”
戴珺打蛇随棍上,非常果断地回答:“不能。”
顾衍誉一愣,这……“让阳朔过来代写吧,你的手还是少动为好。”
戴珺面上十分平静:“阳朔今日吃坏了肚子,先回去休息了。”说完又怕理由还不够充分似的,“书房里也不能有识字的丫鬟和下人进。”这话也在情理之中。
屋顶上在寒风中的阳朔:“……”好吧,主人说我拉肚子我就拉肚子好了。
顾衍誉:“……”这意思是要我来代写?
顾衍誉自己大概都没发现,她最近对待戴珺的态度实在算得上纯良又纵容。令狐玉原本老觉得她是个小王八蛋,如今这小王八蛋对戴珺倒是忍让得不得了。顾衍誉在心里说服自己,这是因为她对戴珺有所亏欠,每找出一点能帮得上的地方,都觉得自己心里好过了一点。于是没注意到,自己跟他说话的语气像哄孩子似的,带上了不自觉的亲昵和让步。
“那你坐好,你说我写?”她眼里带了询问的意思。
戴珺点点头,老实地拖了椅子过来,紧靠在原本案前的那张椅子旁边。
这也太近了,顾衍誉瞥了他一眼,戴珺浑然不觉似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愉悦之意。他态度自然,反而像是顾衍誉想多了。
他看过之后,该怎么批注的,就报给顾衍誉,顾衍誉照着写上,两人偶尔停下来讨论几句。顾衍誉倒是找回一点两人还是好友的时候,把臂同游的乐趣,如今能有这样的友好氛围实属不易,如果戴珺不是离得太近,热气弄得她耳朵痒痒就更好了。
顾衍誉最擅长的就是各种奇技淫巧,比如此刻她模仿戴珺的字迹也模仿得有七八分相似。看自己喜欢的人写跟自己一样的字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戴珺觉得心头那把火,又燃了起来。
她低头写字,偶尔侧过来听他说话,长长的睫毛垂着,像一把羽扇,挠得他心里发痒,又有些疼。
“就这样吧,多看她几眼,现在多看几眼,将来也好有个念想。”
“可是怎么够?我要她不离开我,要她时时刻刻活在我目之所及的地方。”
“……”
戴珺心里乱糟糟地想着,直到顾衍誉叫他名字。
顾衍誉写完了搁笔,歪头问他,“这样可以吗?”
戴珺不说话,眸光深沉得像海,要引人陷进去。
顾衍誉显出一点懊恼神色,“是有些不太像,不过蒙混过去,应该还是可……唔……”
戴珺想,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这是她第二次被戴珺强吻。
顾衍誉伸手要去推他,碰到戴珺伤着的手,听他发出“嘶”的一声呼痛,于是又不敢动了。
戴珺趁机扩大了侵略,勾住她软舌,情丨色地逗弄。
顾衍誉眼中含着水汽,被欺负得有些回不过神。
这人就是占了一副芝兰玉树的好皮相,才完好遮盖了骨子里那些兽性和占有欲,直到这种危险的情绪爆发出来,才让人后知后觉地感到可怕。
“顾衍誉。”他嗓音低哑。
顾衍誉有种年幼时在私塾里被老师傅叫到名字起来背书的感觉,不由脊背一凉。
他用一只没伤到的手把人困在椅子和自己之间,眼里有些发红:“我是不是必须要跟你说清楚,你才会懂。你总想着不管不问,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我不能再这样放任你下去了。”
顾衍誉慌乱:“玉珩你不要这样。”
戴珺不放过她:“我不逼你,你永远不会正视我的心,对不对?”
顾衍誉无言以对。
戴珺不依不饶:“我喜欢你,我爱上你了……我抗拒不了。”
“我无法不告诉你,我已经快被折磨疯了。”
她从那句话里听出了脆弱之意。顾衍誉想,完了,她大概真不能逃避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