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悸动
秦牧指着她的脸:“你要还当自己是秦家人,就赶快让开!”
少女镇定的望着秦牧:“抱歉,他是我驯服的,我要为我驯服的东西承担责任。”
秦子熙跟秦半月不一样。
虽然她们长的是那样的相像。
秦半月是秦家史册上最光辉的一页,史册上记载,为了收服妖王,她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做代价,历代猎妖师都会以秦半月为楷模,每每提起那个神奇女子,都会露出钦佩的目光。
而秦子熙就是一个普通人,在她看来,椴皇既然已经被驯服,那么就是她的人,她再无能,也不能让人把椴皇白白弄死,大不了豁出去,不在这鬼地方混了。
“你对一只妖负责?哈哈哈……秦子熙,你别忘了,你是人!”
“我不懂你的意思,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被驯服的妖怪,任何猎妖师都不得伤害。难道各位要违逆组训,破例而为吗?”秦子熙掷地有声道。她那清泉般坚定的嗓音如同一根针落在心头,扎的人难以适应。
仿佛被戳到痛处一样,宗族内走出一位长须老者,他义愤填膺的指着她身后的椴皇道:“妖王并非普通的妖,可以这么说,妖王不除,天下难安,小女娃,你收服了妖王不假,可说不准哪天他突然叛变,反咬你一口,妖孽多诡诈,切莫被他们的伪装所蒙蔽了。”
“老伯伯,敢问一句,被你驯服的妖有背叛你的吗?”秦子熙毫不留情的望向说话的老者。
老者表情一僵,居然答不上来。下意识的朝四周看了看,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驳。
秦子熙自信心大增,缓缓走下台阶,目光并不犀利,却有着让人难以忽略的坚韧:“既然没有,那么你们又凭什么断定,椴皇会伤害大家?”
“妖王出世……”
“这话谁说的?”
在这场辩论之中,其实她一点优势都没有,唯一支撑她走下去的,只是那一抹强烈的信任,她相信那个妖冶不羁的男子,虽然他绝大多数时候是那么的可恶。
“放肆,你当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胡来吗?”秦牧忍不住的呵骂道,然后转身对各族的宗亲拱拱手:“我秦某人教子无方,孽畜不知好歹,各位也别给我面子……尽管管教便是。”
秦牧这是要借刀杀人啊。
香蕉你个臭巴拉,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既然已经撕破脸,那她也没必要再去隐瞒什么,秦子熙深吸一口气道:“若父亲这么说,那我也无话反驳,那从今日开始,我跟秦家就没有关系了。”
秦牧瞪大眼,她说什么?秦风也被她狂妄的举动吓了一跳,听她的口气好像要离开秦家……
“秦子熙,你居然敢对父亲说出这样的话。”队伍中的猎妖师们又开始不淡定了,开始纷纷站出来指责,一时间,秦子熙变成了万夫所指的罪人,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受不住压力一头撞死了,只可惜,以前的秦子熙早就嗝儿屁了,现在这个人,是一个全新的灵魂,她不受世俗的约束,不受组训的管教……
少女孤傲的抬起下颚,冷冰冰道:“我没有终日吸取女儿灵韵的父亲!”
什么?椴皇目光一沉,心口微微的紧缩了起来。
“同样是他的女儿,可你们不看看,我住的是什么地方……”秦子熙纤手一指,破壁残垣的小院顿然变成大家的关注的焦点。
大家这才醒悟,原来他们站的是秦家三小姐的闺房,秦家世世代代为金曜建功立业,皇帝的赏赐一年比一年高,可这个地方却连柴房都不如,说的难听些,若她不说这是自己的闺房,他们还以为这里是一处废弃的院落呢。
秦牧脸部肌肉抽搐起来,双眼瞪如铜铃:“畜生,不要混淆视听,你资质平庸,又不受管束,为父对你早已仁至义尽……”
“没错,你对我最大的恩惠就是没把我扔到大街上饿死,不过那样的话,你也吸不了我的灵韵吧?”秦子熙带着嘲弄看着秦牧扭曲的脸庞,心里无限舒爽。
“你胡说什么,父亲何时吸过你的灵韵,子熙,你太让我们失望了。”秦风试图帮自己父亲挽回颜面。
可接下来,秦子熙又把老祖宗那点家底翻了出来,把秦牧在迷雾森林如何胁迫老祖宗的过程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
就连椴皇都忍不住为故事中的老祖宗掬一把泪——幸幸苦苦的拉扯一帮孩子,谁想到孩子中最优秀的一个居然预谋不轨,妄想夺走梵天印,老爷子宁死不屈,最后落到暴尸荒野的下场。
秦牧的脸当时就挂不住了,他气急败坏的指着台阶上的少女大骂起来:“你……你……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我就说到这里,信不信是你们的事,这儿我是呆不下去了,还请各位让一让。”
堵在院子里的猎妖师没有人动,他们死死的盯着秦子熙身后的男子,誓不罢休的样子令秦子熙感动一阵挫败,还真是死心眼啊。
椴皇立在众人之中,安静的好似不存在一样。
今日之境宛如昨日。
五百年前,他也同样遭受过相同的围攻,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秦半月毫不犹豫的站在了与他对立的一面。
想到这,妖王唇边泛起一丝诡笑,他从秦子熙背后主动走出来,姿态傲然,仿佛这些人连蝼蚁都不如:“你们拦得住我?”
别说他们,即使秦半月从坟墓里爬出来,也不可能挡得住他,妖王倨傲似火,不驯的眼眸里迸出嗜血的光泽,他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唇,幻想着新鲜血液在喉咙里流淌的感觉。
猎妖师敏锐的感应到椴皇的意图,纷纷亮出武器,青魂趴在地上干着急,若能拥有一具完整的身体,早就带着主人跑路了,只可惜他现在是只乌龟……
就在椴皇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他的手忽然被握住,椴皇低头看着那只毫无力量的纤手,头一次露出不符合他身份的惊异神色。
“我们走。”那个女孩轻轻道。
她说,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