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花开花谢都是自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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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七月,有风,凉爽。
明媚的阳光,风儿吹过,江中荡起绵长悠扬的波浪,山坳的绿草和红花随风飘动,轻轻的东一晃西一摇,便在这一刻,江南的一江一水,一山一坳,显示出清新而精致的美。
这是温暖的江南,这是碧绿的江南,见不着一丝酷暑的痕迹。
春华秋实,春天是华丽的篇章,秋天是沉甸甸的收获,七月已入仲夏,那,夏天是什么?
健康行宫深处的高台之上,躺椅陈旧,却宽大得出奇,我坐着,整个身子陷进去,陈旧的味道立即包裹了我。
落落大方的落落远远地望着我,明媚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纤细的小手摩挲,高台上雕花红木的栏杆便在手心中沙沙滑过。
坐着还是躺着?肌肉与骨头长时间没有动弹,陈旧得快与躺椅一样发出**的味道,抚着酸痛的腰,我远眺江南的一山一水,在想象里微笑。
蒋雯雯去了临安。
那日文天祥对我说:“太后密旨,有金牌。”他张望一眼,柴王爷,丞相与都督,离我们皆远。他羞红了脸,努力压下去的声音嘶哑得如同两块腐烂的木头相碰:“圣命,召蒋雯雯及徐莫莫入大内。”
顶天立地的文天祥也许此前绝没有想到太皇太后会让他颂这样一道令人难堪的密旨,这旨意甚至要用金牌来给文天祥鼓劲。
便只想想堂堂皇室居然用如此卑下的手段对付一个有功于大宋的人——就算这个人普通得不得了,如此手段仍然卑鄙——文天祥的脸红得更加厉害。
因是密旨,不成文于黄绫,仅口述,他红着脸学太皇太后的语气,说道:“蒋家母女入大内,孤家照顾,赐锦衣玉食,享荣华富贵。爱卿宽心,蒋雯雯孤家视若已出,待徐莫莫以公主之礼……”
那时节我喷出第二口血,汪立信、健康行宫的侍卫与宫女,一个个放声大哭,谁也没注意到文天祥悄悄掏出怀的半截金色令牌。文天祥羞红的脸告诉我,他从心底里不耻于皇家居然用孤儿寡母威胁我,以至于光明磊落了一辈子的文天祥,象贼一样亮出本该堂皇示于人的金牌。
我擦拭嘴角的血,咽下舌根下的血沫,腥甜的味道立刻爬满全身全心。柴王立于金黄色的阳光之中,站起了一尊法碑律柱。望着柴王,看看偷偷摸摸的金牌令箭,再一想小心谨慎的谢太后,我禁不住要放声大笑。
我的天啊,她还想要怎么样?她的大内留下了李元曦,她以为李元曦可以绊住我。得杨霖密报,又知道我徐子清居然有一对妻女。她一定在想,甚好甚好,李元曦终究与我无亲无故,拿元曦小姐作我的羁绊恐怕不保险,机缘巧合啊,上天掉下个徐莫莫,徐子清的亲生女儿。无论如何,拿来拿来,拿来临安,圈于大内。哈哈,徐子清啊徐子清,这一回,看你还敢轻举妄动,看你这个孙猴子跳得出五指山?
亲近我的人,我亲近的人,远去的远去,拘禁的拘禁,如此这般……
落落倚栏而立,风吹起,白色的罗裙飞扬,飘飘荡荡,就象一片游弋的云,而她,则是云中模糊的仙子。
坐在高台上,看看模糊的她,再回头瞧去,空空荡荡,除了自己的影子在摇晃,偶尔传来老鼠爬行的声音,‘吱,吱’,带来一点生机。
建康临江,我的建康行宫也临江,带着水腥的风刮起一身青衫,腰间的飘带撩起来,翻飞于眼前。我捉住飘带,劣质的粗布让手掌有些发抖。
昔日金盔银甲的骠骑大将军,胯下是万金难值的骏马,帐内战将如云,麾下万骑千乘……大将军之怒,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万千里地血雨腥风。
可惜,而今,枯坐于高台,孤苦伶仃……
树影婆娑,一两声老鼠爬行的声音,悉悉娑娑,我在躺椅之上定定的端坐,在半睡半醒间来回。
行宫之内,高台之下,四柱独立,清风孤树,焚香飘渺,那香一丝,一丝,风扯散它,零零星星亡于四周,而四周,一片冷清!
冷清?便一墙之隔,外面却不冷清!
我禁锢,足不能出行宫,不得临安朝庭之御令,也无人能见我,但我知道,外面已经吵翻天。
禁锢骠骑大将军!邸报一经传出,天下大哗,无论邸报用多少华丽的词藻粉饰朝庭的用意,可是谁都明白禁锢大将军的原因。
我扔下粗布飘带,冷笑一声:谢太后的确聪明,有条不紊地布下一个个棋子——以李元曦入大内落子,换五十三个县令抢角,建康大营划归李庭芝一举占了棋盘的边,秀王及张世杰驻军襄樊吕文焕之阵后,她老人家又抢占中盘,同意李元曦嫁给德申,以此试探我的虚实,最后,底细摸清,柴王出手。
收—官—去—者,杀我个落花流水!
她以为收了官,棋局结束?
在这孤独的高台之上,我简直要大笑。
她呀她呀,老迈的太皇太后呀,她最大的败着在于……不知道我的底细。
她以为探清了我的底细?即便整个大宋的脑袋加起来,也不会猜到我居然来自八百年后的未来。
我对方照说过,朝庭无论什么时候都离不开我!
为什么离不开我……
对不住,我不能告诉你们为什么,因为有人在唤我。
“将军,将军。”
朝庭有令,我的囚禁之地百官禁入。那是谁进来了?
“大将军,是我,陈昭。”丛密的高台之下钻出个布衣小冠的年青人,那人撇开纠结的树枝,露出脑袋,双眸清澈,望上来,目光中带丝狡黠。
他应该跟随胡应炎在河北一带作战,怎么横穿半个中国跑来建康了?不过我仍然忍不住大喜。四月初便遭柴王拘禁,如今是七月,三个月的时间,除了看管我的从临安调来的御林军,我只能看见同样来自临安大内的宫女。今有故人来,不亦乐乎?
我呵呵笑着,猛地跳下躺椅,身子俯去高台栏杆,冲着下面的陈昭大声叫道:“来,来,好小子,快上来!”
高台四周其实没有人看守,守卫行宫的御林军知道我昔日的光辉,他们明白,从一品骠骑大将军的勋爵不是凭空取得,“骠骑大将军”五个字是从战场上一刀一枪厮杀而来,每个字染着血,每个字的后面藏着数不清的尸体。在以前,大将军自由出入行宫以前,每个字的愤怒足以使城市遭到彻底的毁灭,千万方圆的土地变成焦地。所以他们不敢逼近我,也许在他们心目中,就象虎死不倒威,禁锢中的大将军同样使他们心存十分的敬畏。
陈昭兴冲冲地跨过百级台阶,来我身边,来不及擦拭额上的汗,也来不及说什么,单膝跪地,抬高头望着我,喊一声:“子清大哥,辛苦您了……”
便这一句话,陈昭居然痛哭出来,青衫布帽的文士打扮之下,那张脸因为强忍泪水而扭曲。我仍然大笑,一把拉起他拽近身边,仔细打量,原来斯文儒雅的陈家大少爷,却早已被战场的风沙磨老了脸庞。
陈昭长出皱纹的眼睛里慢慢溢出愤怒,他看着我陈旧的布袍子,粗陋的黑布单裤,还有久居幽宫而变得消沉的神色,他突然变得非常愤怒:“狗朝庭,看把您折磨成什么样子……”
落落站在高台的角落咳嗽,风刮起她的罗裙,裙摆云一样的飘,那道娇小的人影也在飘,仿佛云上的窈窕的仙子。
陈昭直到这时才发现高台之上还有另一人,眸子中的愤怒立即显出惊疑,看看落落,又看看我,昔日白皙的双手而今战火燎黑的铁拳忽地握紧,问道:“子清大哥,她是狗朝庭派来监视您的奸细么?”
陈昭随胡应炎出征在外,不识得落落,我笑着回答:“不是,落落救过我的命。”
“哦,落落!”好奇怪的名字。陈昭将认将疑,上下看一回落落。
我笑而不答,接着他的手往躺椅那里走去,一边对落落说:“这是陈昭大哥,他在胡应炎帐下为将,远征河北河南大半年了,你是肯定认不得他的。”
落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笑着说道:“不见其面久闻其名!陈大将军的威名早已传遍天下,哪有不认得的理儿。”远远的对陈昭矮身道福,又说:“陈将军不辞辛劳千里迢迢而来,定是要和徐子清谈要事的了,我回避吧。”
“不用不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回避作什么。倒杯茶吧,给陈昭喝,你过来和我们坐。”拉陈昭坐下,我问他:“局面如何?”
陈昭看看落落,嘴张了又闭,又看看落落,终于说道:“按您吩咐,胡应炎领着我们不与鞑子打硬仗,遇着他们的主力,能避则避,不能避则逃。一有机会便攻城掠池,攻得进就烧他娘的片草不生,攻不进就横扫千乡百镇。总之,我们两万人扰得大都附近没个安生,甚至时不时的越过八达龄吓一吓忽必烈,呵呵,忽必烈只怕夜夜合不了眼。”
我嗯一声,接过落落倒的茶递给陈昭。
陈昭又说:“这一个月以来,鞑子恐怕动了真怒,调八万人马前堵后追,又在我们可能经过之地坚壁清野,断绝我军后勤之取给,您说的以战养战之法已很难行得通。”
“还能坚持下去吗?”我问。
“能。我走之前,胡大哥率军退往山东,梁山泊一带即将秋收。胡应炎趁这空闲,派我回来看看您。北上的兄弟们很久没有您的消息了,一个个担惊受怕,实在是想念得紧。”陈昭瞅一眼落落,停顿了一下。
落落有些恼怒,俏眉皱起来,对我说道:“真是不方便么,那我不听就是了。徐子清,你们聊,我这小女子听不得你们男子汉的军国大事。”
陈昭偏着脑袋瞅她,突然问道:“姑娘,你是怎么救我家将军的?”
落落越发生气,皱起的眉头竖起来,高声叫道:“徐子清自个儿说我是他救命恩人,你不相信就不相信了,凭什么要问我,我说了又你相信么?哼,还以为你陈昭是多大的英雄,连你家将军的话都不相信,原来是个鸡肚小肠的小人。要问,你问徐子清去,本姑娘才懒得答你。一眼一眼的瞅,以为我做贼呢?真好笑,救徐子清倒做错了,还把自己弄成了贼。”说着话,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充满了泪水,盈盈欲滴,随时都会掉下来,看上去,她象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这么一来弄得陈昭一个大红脸,忙对我说道:“子清大哥,我不是不相信你;姑娘快坐,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哎呀,我接着说就是了。”
他不敢再招惹落落,扭回头对我说道:“我回建康之时得知,忽必烈先是派郭侃两万人马援襄樊,在我离开时再调高丽兵三万,蒙古骑兵两万,共五万大军援襄樊。嘿嘿,他叫他的孙子德申嫁李家大小姐……”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地看看我:“咳咳,怎么前后派七万人前去襄樊呢?这可不象和亲的样儿。按胡应炎、尹玉和我的想法,多半他准备撕毁和约,企图攻破吕大帅和秀王、张世杰大营,再度南下。连杨二那蠢货都这样推测。我们东逃西窜的死缠烂打,看来是获得成功了,忽必烈明显显的恼羞成怒了。”
接着,他说出一句让落落困惑不解的话:“子清大哥,忽必烈撕毁和约,您就可以脱困了,狗朝庭必得启用您。”
落落追问道:“凭什么朝庭就得必须启徐子清?”
陈昭是不敢惹落落了,利索地答道:“姑娘你想啊,这天下有谁可以对鞑子百战百胜,杀得鞑子落花流水的?是谁让伯顏、阿术、阿里海牙闻名之下退避三舍的?嘿嘿,只要鞑子攻破襄樊,击败扎于襄樊南方的吕文焕、秀王、张世杰,我敢拿人头打赌,朝庭会哭着闹着的求子清大哥出山,救救这个破破烂烂的天下。”
落落望着陈昭怔怔出神,不再说话。当她明白过来后,小小的身子居然打了个寒颤。
伯顏与阿术等鞑子大将盘踞襄樊,有三支宋军围住他们。鞑子缩于城内,那三支大宋的军队则占据襄樊陆路要道以及水路,让伯顏的军队哪里也不能去。是什么的军队可以围困曾经不可一世的伯顏?当然是整个大宋能够抽调的所有的精兵。
但是,如果大宋倾全天下之力调来的精兵在襄樊死伤殆尽呢?后果绝对比贾似道的芜湖之战严重一百倍。落落也敢拿人头打赌,那个严重的后果便是:朝庭,再也拿不出可以与元决战的兵力了。
这个时候,徐子清,大宋军队以为的军神,即便朝庭有一万个不情愿,只怕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而那时,他的复起,必成定局。如此,徐子清的权势,又只怕比他最显赫的时候更为强大,也许强大到能做他想要做的一切事情,比如让老太后退位,不得干预朝政。
假如老太后退位,那皇帝岂不是成了他的傀儡?徐子清还是帝师啊,辅佐皇帝,这对他来说明正言顺。
我端起落落刚沏的茶喝一口,目光随意摇晃,却发现落落细碎的贝牙忽地咬紧,小脸蛋通红,显出一种分明是惶恐的神情。
“落落,你怎么了?”我很诧异,举手去摸她的额头。
落落一偏脑袋,让过我的手,风吹乱了她的鬓角,便去理顺散乱的发丝,纤细的小手有些抖,居然扯下几根头发。疼痛让落落轻呼一声,却一激灵,突然想到:可—以—杀—了—徐—子—清。
陈昭学着我喝口茶,笑着说:“不说鞑子,落落你看,子清大哥身边可有一名看守他的士兵?连鞑子都怕的人,军中兄弟有不敬重他的么?嘿嘿,所以啊,鞑子的胜利,就是子清大哥的胜利,奇怪么,敌人和敌人的命运居然捆到了一块儿。哈哈哈,只不过朝庭成了惟一的倒霉者者。”
“朝庭可以杀了我。”我说,又对落落说;“你是不是病了?高台风大,回去休息吧。”
落落摇着头,端来茶杯,一双小手就象捂住冬天的暖瓶一样就不放下。
我越发觉得奇怪,落落今天的举动与往常迥然不同,也没多想,对陈昭说道:“你分析得有道理,却不尽然。只要朝庭杀了我,你和胡应炎能不撤军回建康么,萧吟能不从重庆回来么?不回来也行,率几万人流荡于外,朝庭追杀你,鞑子追杀,那是真正成了流寇。”
落落突然说道:“胡应炎和萧吟迫于形势只能回军,和亲的绊脚石没了,朝庭与忽必烈便能成功和亲。”
我应声道:“落落说得对,我的生死其实仍然在两可之间。”看看热得额头冒出汗的落落,不由赞道:“好姑娘,不错啊,深刻!”
陈昭大急,叫道:“既然这样,子清大哥,你派苏墨叫我们分兵两路的用意又为何?要依我看,只怕大哥您死的成分占多。”
落落也奇怪地看着我。
我又把身子塞进巨大的躺椅里,虽然躺椅陈旧,做工却精细,椅背与椅靠做得恰到好处,整个身子躺得满满的,惬意得很。
躺椅悠然地摇晃,身边又有归来的故人,行宫外的青山绿水染得大地一片翠绿,忽然间心情好了起来,便漫声说道:“花开花谢,都是自然的事……”
陈昭显然被我和落落的分析弄得慌了神,铁青着脸问道:“什么意思?”
落落擦把额头上的汗,两颊上的红晕消下去了一点,回答陈昭:“他是说,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