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花样作死第九式
早晨被长青叫醒。
纪堡凌昨晚心里惦记着事情,睡得不是很踏实,长青刚晃了他两下胳膊就醒了。
没睡够,脑子一片混沌,醒后第一反应就是抬起手臂拉着被子压在自己脑袋上。
长青在一边轻轻推了推他,“纪少主,得起身了,长老出关了,今日早晨您和纪少爷不用去主殿,要去长老。纪少爷已经在外面等您了……”
长青念念叨叨了半响纪堡凌才挣扎着起身了,洗了个脸之后整个人懒洋洋的气息就变成了得意洋洋趾高气扬,猛地拉开洞府门,看见旁边站着的纪临城后学着他的样子手背在身后,挑高了眉鼻音哼了一声,一脸欠扁的晃悠到他面前抬着下巴,“爷昨晚引起入体了,还天降异象哦~”
纪堡凌看着纪临城的眼睛,纪临城也回望他,干净清润的眼眸透着薄薄的笑意,在早晨初生太阳的照耀下像露水一样会折射光波的漂亮。
点了点头,“恭喜堡凌。”
纪堡凌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波澜,又不屑的哼了一声,“废物就是废物,怎么和爷比。”
纪堡凌转身往外走,纪临城在身后抬脚跟上,似乎心情不错,不过他对纪堡凌倒是一直耐心有加,温和的给他解释也似乎是保证,“我没有想和堡凌比。”
纪七谨的洞府在的位置更高远更深,虽然都是无极峰的范围,但是两个人的洞府到纪七谨的洞府还是有些距离。
洞府门口显然是设了结界,不过纪堡凌一到了近前就欢欢乐乐的叫着人往里面冲,“老祖~老祖~”
这时候倒是有点小孩子的模样了。
纪临城在身后看得摇头失笑,而后眼神轻轻粘在渐渐变小的人影上迈着大步跟上。
纪七谨在主座上坐着,面前的地面上摆着两个浦垫,纪堡凌一点犹豫都没有,哒哒哒跑到旁边噗通一声就跪下去,而后身后拉着纪七谨的衣袍角晃了晃,“老祖~”
纪七谨一张严肃冷沉的脸绷不住,笑着把茶杯放下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来了。”
这时候纪临城跟进来到了近前,一撩衣袍在另一个垫子上跪下,规规整整的三个头磕下去,“纪临城见过老祖。”
他礼数周全而稳妥,行完礼便稍微低着头,纪七谨平缓了声线,“抬起头让老祖瞧瞧。”
“是。”纪临城轻声应道,抬起了脸颊。
不同于纪堡凌细嫩而精致的长相,纪临城是完完全全的男孩子面相,单薄清瘦却不娇弱,皮肤是健康的颜色,目光清明而深邃,鼻梁挺拔,唇线略薄,混合着分明的棱角像是比划着男人一步一步成长过程而刻画出来的面容。
纪七谨打量纪临城的时候,纪堡凌也跟着转头打量纪临城,从来到元极门之后,纪临城也变了不少,在纪家的时候时常一幅病入膏肓的模样,看着就招人心烦,现在气色好了,气场也强了很多,自然面相上的优势就突显出来了。
纪临城的目光看着纪七谨,里头没有畏惧,也没有退缩,干净,分外的干净,带着新生蓬勃的朝气的力量张扬。
纪七谨眼眸里透出真真切切的笑意,点了点头,“不错。”
这次的两个孩子,他都很满意,纪家主当然也和他隐晦的提过纪临城的不好,但是到他这个程度年岁,外物实在已经不是重要的,看人做事都看眼缘随机缘。
“也引气入体了?”
纪七谨这么一问,纪临城倒是略显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点了点头,旁边的纪堡凌却反应颇大,猛地瞪大了眼就满满当当的恶意涌向纪临城。
纪临城虽然低着头,但是纪堡凌的情绪太激动,动作幅度也很大,自然感觉到了。
纪七谨抬手敲了敲纪堡凌的头,声音不轻不重,目光却是越过他的头顶看着外面,气氛无端变得压抑,“堡凌,我不管你们在纪家是怎么回事,但是这里是无极峰,你们既然同入了无极峰,以后便是可以相互交付后背的人,你以后再是这样的心态和态度……”
话尽于此,纪堡凌虽然咬着牙不甘愿,也只能一个头磕下去,“是老祖。”
“既然都已经引气入体,那边可以开始修炼功法了,堡凌你是火灵根,功法就跟着我的走,临城你土木双灵根,可有想好日后哪个偏重攻击,哪个偏重防御?”
“临城想听听老祖的意见。”
纪七谨点点头,“土系防御,木系攻击。”
纪临城笑着点点头,“那就听老祖的。”
“勤加练习,不可骄逸,莫过执念,三日我会检查一次。”纪七谨从乾坤袋拿出现阶段适合两个人的功法递给两人,又一人给了一个装晶石的袋子,“里头是晶石,修炼有其他需要再来找我。”
“谢老祖。”两人磕头谢恩,纪七谨抬手示意他们先起身,“堡凌你先回去,我与临城交代两句话。”
纪堡凌顿时瞪圆了一双眼眸看着纪临城狠狠的飞了个眼刀,才拉着纪七谨的衣服晃了晃,“老祖,堡凌也要听嘛~”
纪七谨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我问问临城那几日在药园干活可有收获你也要听?”
长青这个告状鬼,纪堡凌皱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的告退了。
洞府里本身就有结界,再者纪七谨的修为在元极门丝毫不怕任何人偷听。
等纪堡凌退出去后拧着眉问纪临城,“有魔修妄图对你夺舍?”
纪临城一言不发跪下,纪七谨的修为,能看出来是常事,于是也不隐瞒,老老实实交代,“便是先前嫁给纪二爷那魔修,名号惜颜,我幼师有记忆开始便是她带着我,说是我娘亲,但是我偶然撞见过几次她做一些不道德的事,幼时好奇,跟去看,那些男的都莫名其妙消失了,心里便有了顾忌。”
“后来那魔修不知怎么就嫁给了纪二爷,那日欲对我夺舍,没成功她便死了,连纪二爷也死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魔修夺舍,不是小事,何况还把纪临城带在身边养了好几年,越是信任,越是容易夺舍成功,只是那魔修恐怕没想到纪临城小小年纪已经有了防备心。
但是有魔修出现在帝国,还堂而皇之待了这么多年,纪七谨心想恐怕得派人去看了看。
拿出一个精致古朴的盒子递给纪临城,“里面有一株幽灵冰晶草,你且拿着,被魔修夺舍过恐怕在神魂上会有些损害,待你筑基之日再同时以幽灵冰晶草服用养护,以后便没问题了。”
见纪临城点点头收起盒子又严肃的交代道,“这东西,不可外露,知道吗?”
其实祭已经在纪临城神识里惊讶了,“幽灵冰晶草呀!这纪七谨不但有还舍得给你。纪小子你似乎拜了个不错的老祖。”
能让祭都惊讶的东西,又怎么会是常物。何况一入手,那木盒子上幽幽丝丝透出来的凉意就好像缠绵的丝线绕着手指旋旋转转编着全身去了。
纪临城答应后又磕了一个头才从纪七谨洞府里退出来。
祭还在喋喋不休,“是哪个找死的魔修居然妄图夺舍你,你的魂魄里可是有着天生的禁鬼魂力,看你是混元五灵根就想夺舍,真是愚蠢……”
祭这也才想起来了,按照纪临城说的时间,他无意中被纪临城的灵魂刺激觉醒也差不多就是纪临城被魔修夺舍失败的那段时间,那魔修虽然没有夺舍成功,但也给纪临城的灵魂造成了一些伤害,才会让他灵魂力外散了一些,刺激了祭的觉醒。
这么说来,能觉醒找到纪临城,其实一定程度上还是要感谢那魔修。
这下祭也能想得通为什么纪临城一个孩子,当时无依无靠又天天被欺凌防备心还那么重。
任谁知道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母亲不仅是个魔修,还是个妄图对自己夺舍的魔修恐怕都会崩溃。
纪临城这样,已经算十分强大了。
纪堡凌居然等在半路。
坐在台阶上,一只手撑着膝盖上杵着下巴,一只手拿着根草一晃一晃的,听见脚步声懒洋洋的转头,看见纪临城的一瞬间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瞬间炸毛的猫。
整个人都进入备战状态,手里的草扔掉,重重的站起来,站在下方台阶仰着脖子仰视着纪临城,气势却一点不矮,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纪临城,“你这个虚伪小人,不要脸,早晨还说恭喜我。你早晨是不是在心里笑我,你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心思歹毒……你不得好死……”
纪堡凌显然气狠了,平日里最爱挂在嘴边的爷也忘记了,一口我一口你,总之就是各种骂纪临城。
光骂还不过瘾,一边骂一边抬脚朝纪临城过来,过来到近前小拳头捏着对着纪临城又是打又是踢的。
纪临城两只手捏住他的两只手臂,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纪堡凌,有些头疼无奈的妥协,“我没有嘲笑你,没有告诉你只是想让你多高兴一点。”
纪堡凌才不听,一边挣扎手上桎梏一边骂还一边抬脚踢他,整个人都十分繁忙。
元极门门内弟子的衣服白色主色,纪临城这会下半身已经错落上了无数脚印,没办法又叹了口气,直接弯腰把撒泼的纪堡凌扛起来,一只手捏着他的手,一只手压着他乱踢的腿,“堡凌你再这般胡闹我便带你去见老祖。”
“纪临城你简直是狼子野心,臭不要脸,狼心狗肺,黑心肝……”
纪临城把纪堡凌抗回他自己的洞府,转身十分干净利落的走了,等着纪堡凌再追出来的时候纪临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洞府紧紧的关上了门,任纪堡凌在外面有踢门又毒骂了十分钟也没反应。
纪堡凌累了,终于消停了。
长青轻轻敲了敲门,声音颤颤巍巍的,“纪少爷,您还好吗?”
“长青,我没事。”
“嗯……那您休息。”
垫子上盘腿修炼的纪临城低头,目光含笑嘴角也勾着清浅的弧度,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弹了弹衣袍上的脚印,失笑声音无奈温和,“堡凌这脾气越来越小孩子气了。”
祭在他神识里打了无数个寒颤,心疼纪堡凌,真的真的很心疼。
恐怕没有人知道纪临城心里对‘野种’两个字有多在意,偏偏纪堡凌每次都踩这个雷点踩得死死的。
纪临城,这可是八岁就能对自己下狠手全然不顾疼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