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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伤的她?”
徐长林的眉眼之间一片冷冽,卢向阳毫不怀疑只要他一说出郑主任的名字,徐长林就会立即冲过去揍他一顿。
卢向阳皱了皱眉,沉着声音说道:“我手下的一个人,我自会教训他的。”
他并不欲包庇郑主任这个蠢货,但是亦不愿意在这个关节眼上,徐长林再平白惹出事端来,没得让躺在病床上的唐棠担心。所以,他干脆轻描淡写地遮掩了过去,将事情一力揽了下去。
却不曾想到,徐长林微顿之后,竟然一手牢牢地揪住了他的衣领,直接将他大力地拖曳到了下一层走廊上,远离了唐棠的病房。
立时,卢向阳就惊怒地像是一只喘息的小兽一样,偏偏被徐长林强有力的臂膀制服之下,毫无反抗的余地。他激烈地挣扎了几分,却发现徐长林的手臂纹丝不动,牢牢地紧紧箍在他的领口,就像是一把铁钳子一样控制住了他。
卢向阳未曾料想到,他的力量竟是如此之大,让自己根本就无力挣扎。只能在医院里人来人往的错愕眼神之下,被拖了过去。
霎时间,他的脸上都涨得通红。
“你想做什么?!”卢向阳又急又气地低吼道。
徐长林面无表情,将他直接拎到墙角,重重地扔了过去,立时就让卢向阳沉重地撞到了墙上。他的眼神蓦然冷了下来,眼眸里全然是一片肃杀的冷冽之气,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不禁让卢向阳愣住了。
“管好你的人。”徐长林冷冷地盯着他,“否则,我就亲自出手。”
卢向阳:“……”
在他湛然盯视的目光下,卢向阳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看穿了一样,从里到外全都冷透了。渐渐地,一股子气恼之意从心底里慢慢翻涌出来,让他一时间有些压抑不住自己乱掉的呼吸。
他刚欲说些什么,却想不到徐长林竟然听也不听,转头就走。
几秒过后,整个走廊间就只剩下卢向阳一个人。
他沉默了半饷,猛然眼底浮起了些许阴霾,倏然右手捏成拳头,重重地砸在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却像是感觉不到这份疼痛一样,忽而抬步,迅疾地向外走去。
等他满脸怒容地赶回办公室的时候,郑主任正叉腰站在门外,指挥秘书给他换新的洗脸架子,就连掉在地上的旧毛巾,也重新换上了雪白的新毛巾。
卢向阳一见,忍不住怒气更甚,直接走过去,一脚踹翻了刚刚摆好的脸盆架子,立时就重重地落地发出了一声震响。
郑主任气得手指都在打哆嗦,正欲抬头吼上两句,猛然对上他铁青的脸色,不由自主地就心虚了下来。他小声不服气地哼哼了两声,嘟囔道:“卢书记,您这是做什么?有气,对我撒什么?”
“不对你,还能对谁?!”卢向阳的怒气霎时间就冲上了脑门,气得冲他高声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闹出人命!”
“什么?!”郑主任惊得眉毛都飞了起来,错愕地看向他,下意识地张口反驳道,“不可能!是不是那个黄毛丫头故意在做戏?您可是不能被她的演技给骗了啊!”
“砰!”卢向阳被他硬生生地给气笑了,满心压抑的情绪无处可泄,眼见脚边躺到的搪瓷盆子越发气不打一处来,径直又狠狠地踹上了一脚,发出了哐当一声震响。
立时,搪瓷盆子就像是一颗上膛了的炮弹一样,飞速地奔了出去,直接冲着郑主任撞去。
郑主任大惊失色地没了主意,赶紧畏缩地向旁边一躲,可算是躲开了盆子的直接袭击。但是由于办公室狭小,他这一躲也没躲开多大的距离,搪瓷盆子最终还是重重地擦着他的脚脖子撞了过去。
这一下沉重的撞击,让他即刻便龇牙咧嘴喊起痛来,直叫嚷着自己的脚腕子肯定是肿了。瞬息之间,就将走廊里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所有的人都震了出来。
大家伙神情震惊地瞧着眼前这一幕,不知所措。这显然是最大的两个头头闹翻了!
卢向阳年纪虽轻,可当真是上级认命的顶头上司,权势不同一般。而郑主任虽然职务被压在了卢向阳的下头,但是在单位里耕耘多年,积威甚重,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关系都不错,站出去也甚有面子。
这两人闹翻了,一时间,谁都没有敢上前劝阻的。
看到所有人都被吸引了过来,郑主任脸色难看,却心里平添了几分底气。“卢书记,您这是想动手打我吗?这事怎么能赖到我的头上!今日,先过来找麻烦的可是他们,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也是他们。您不去问他们不请自来闹事的罪过,来让我撒什么气!”
郑主任响亮的反驳声,在走廊里回荡。
卢向阳神色越发冷峻,拧着眉头质问道:“我不管缘由如何,结果是人家现在躺在医院里,难道你一点悔过之意都没有?”
“嗤,我何来的‘过’?”郑主任反口质疑道,阴沉的目光却是饱含威胁和挑衅的看向他。到这时,他当然明白了,卢向阳这是根本铁了心就要拿自己问罪。
他岂能服气?!
听到这个回答,卢向阳不甚意外,却发觉自己心底里的怒气就像是积攒得快要溢出来了一样。
毕竟是一个单位的共事者,卢向阳不能像徐长林一样,不管不顾地直接冲过去将郑主任暴打一顿,也不能一味在这里与他逞口舌之争。他只能凭借自己高人一级的权势和身份,将他强硬地按压下去。
“既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那你就好好地回家反思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上班!”
卢向阳的这句话一出口,只见现场的气氛冷成了冰窖。就连郑主任本人,也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指指着自己,“你刚才是说,要停我的职?”
他仿若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一般,脸上莫名地露出了一丝冷笑和讥讽,“卢书记,您可别忘了,后日就有大会要召开。往年可都是我去参会的,这一回要是我不出现,恐怕领导同志第一个就要唯你是问。”
这些年,他也不是白混的!
郑主任恐吓的话语,让卢向阳丝毫没有动摇。他慢慢“哦”了一声,眼眸漆黑如墨地盯着他,浓黑浓黑得让人看不出异样。
卢向阳冷声道:“这就不劳您操心了,请回吧。”
霎时间,郑主任的脸色就彻底地黑成了锅底。他阴测测地斜视了卢向阳一眼,点头嘲讽道:“好,你有能耐,我等着到时候你上门来请我回来。”
说完,他就怒气冲冲地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顿时,走廊里看热闹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面面相觑,万万想不到两人竟然会将矛盾闹得如此之大。这岂不是干脆就撕破脸了吗?
卢向阳亦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将郑主任料理了之后,返回办公室匆匆攥写出了一通汇报,拿着直接找上了领导同志的办公室,将事情的首尾汇报了一通。
而被狼狈赶出单位、停职反省的郑主任,亦是想不到卢向阳的动作竟然会如此迅速。他前脚出了门,后脚卢向阳就毫不留情地找到上级汇报他的事情,将他停职的事情备案。
郑主任正怒气勃勃地一路走回家,心里臆想着到时候卢向阳非得上门好声好气地向自己求饶不可,否则没了他的支撑,就凭卢向阳一个来了没几个月的年轻人,真以为自己能接下这整个大摊子。坐等瞧着吧,不出两天就非得闹出大乱子不可!
他想得清楚,一时间心里堵着的怒气倒是散去了几分,越发感受到脚腕子的剧烈疼痛起来。就连走路的速度,都慢慢地降了下来,最终变成一瘸一拐的状态。
眼见着家门口还有一个街口,他却是疼得寸步难行,只能拖曳着这只受伤的脚,用另外一只脚单腿一步一步挪腾,不多久额上就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滴。
郑主任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从唐棠、邹崇文到卢向阳,一个不落地将这伙人全部都诅咒了一通,甚至恶毒地揣测受伤倒地的唐棠怎么不就干脆死了?!
他满脸阴鹫地怒目瞪了一眼长长的马路,转头钻进了一处少有人经过的狭窄小巷子,准备抄个近道。
却不曾料想到,竟是在小巷子中间被人套了麻袋堵住了头。
“你、你们干嘛?反了天了,我可是国家干/部,你们敢绑架我?!”郑主任扯着嗓子惊惧地尖嚎起来,胡乱伸出手想去拨开自己眼前的麻袋,却冷不丁地被人一下子捆住了双手,一脚踹到了地上。
立时,他那只受伤的脚腕子就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下子,扎心一般地疼。
他“唉哟”痛呼了一声,整个人蜷缩在巷子角落里,不住地胡乱挣扎着手脚,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胡乱喊声。
徐长林冷着脸,在一旁看着他的丑态,沉默地不言不语。
直至郑主任挣扎困顿地没了力气,他忽而举起了一根木棍,重重地砸了下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