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归去来兮
如惊雷,狂风骤雨后的突然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天地为之萧瑟,朦胧的双眼,分不清是血还是泪,浑浑噩噩的神智,拥有的只有一片肃杀之意。
或许周围依旧有讥笑的声音,但他已经听不见了,脑海里只有楼兰古国里的相识相知,只有那外柔内刚的笑容,一个个熟悉的音容笑貌。
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的朋友都要离我远去?算来算去一辈子,为什么就算不清自己,天道何为,天理何在?
唐正江有些麻木地走在城市的角落,身后跟着一只灰白色的狼,只不过个体到像一条狗,此时他正看着林立的高楼,看着穿梭不息的车流,看着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人群,这已经是回到鹭海市的第三天了,在这样的地方他找不出半点半点的优越半点的与众不同。
血色在他眼前废弛,记忆将他微薄的笑容磨灭,城市还依旧是他的归宿,不管那些仙家神人,不过问那些神魔纷争,过好自己的生活已经在目前最大的期望。
回来了,生活了多年的地方,修真者说自己说庸俗也好,老子过好了,管你鸟事,你们不问事事那是你们的事;凡人说我现实也罢,小样的,你还别嫉妒,惹火了老子拿钱砸死你。
他没有立即回郊外那片密林的别墅里,他需要调整自己的心情,他不想让他的感伤他的孤独感染这个世界上目前唯一的亲人,但他也还不知道,百无双已经奉妖盟的命令去了欧洲。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手里只有一个怪模怪样的葫芦,葫芦里装的是国产的珍品五粮液和外人不可明鉴的鲜血。
大多数人都在写字楼里忙着手头的工作,极少数人才有机会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还可以推开窗户看看这座城市流淌的人群,但是她不一样,她担负的是一个集团的重任,三十多岁的年龄对于人来说或许还年轻,但对于女人来说已经远不如十年前的那般风华了,她就那样呆呆地站在窗口,心里不停地回荡着一道黑色的身影,曾几何时,那黑色的身影曾经在山体崩塌的时候将她救出,又曾几何时那黑色的身影又换上了一身道袍救她于危难之中,但这一切似乎都那么的遥远,时间啦!你何时能够留住,哪怕多一分多一秒也好。
“姐,姐姐,又想什么,那么出神?”一个脉脉如水,肌肤似雪的娴熟女子站在她的身后问道。
她回头望着那个似乎从古代画卷里走出的女子,是那样的娴熟安静,是那样的内秀于才外秀于身,眼神里便多了一丝温润,一丝惊喜“汐儿,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易汐儿宛然一笑,优雅地向前迈进几步,和易丹菲的距离靠近了些,道:“姐,你看你忙的,昨天小妹就回鹭海了,先去爸爸那边看了一下,他最近似乎很清闲”。
易丹菲望了望窗外,转身拉着易汐儿的手向旁边的沙发走去:“汐儿,来,我们姐妹坐着好好聊聊,在欧洲学习这两年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带个外国小白脸回来”。
“姐,你看你说什么,要带也是带回来给你的,呵呵!”汐儿的脸蛋不意察觉的微微一红,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姐,你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吗?”
易丹菲睁着眼睛,一脸的好奇,那里还有平时里那种女强人的气息,此时才完全还原了她的女性神色:“谁啊?你这小妮子,一回来就跟老姐打哑谜,说,快说,不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易汐儿被易丹菲咯吱着一阵嘻嘻的笑,声音如委婉的铜铃在山涧里回荡:“好了,姐姐,我说……嘻嘻……我说还不行吗?”
“说,快说,呵呵”
“其实我也没有看清楚,不敢确认,他似乎就是那个皓龙集团最神秘的人,也就是三年前你的那个救命恩人,那个道长”。
易汐儿这句话虽然说得有些迷糊,但是对于易丹菲来说却是最清晰的,三年来的魂牵梦绕不说,就是从顺金集团到皓龙集团的转变,以致和易氏集团在鹭海市楚汉之争都是她亲自派人着手调查的。对于那个神秘的人,曾经只是一个算命先生的人,她有的多少是解不开的愁结。
唐正江孤独地走着,海风吹动着道路旁边的树木拼命地摇曳,阔叶榕树上黄色的果子噼噼啪啪地打落下来,敲打在他的头上。
匆匆的人流除了偶尔留意一下雪狼,在他们眼里,雪狼不过是一条比较漂亮的狼狗,但没有人注意那“狼狗”的孤独主人。
唐正江的脸色很平静,犹如古井波澜不惊,只是他的眼睛里满是血色,满是疲惫,天涯孤旅人道好,自是忧思难禁,又是谁在那忧思里低吟浅唱?
他就那样茫然地走着,不知道要去向何方,但隐隐中突然觉得这里很僻静,很熟悉,似乎这里见到过难忘的人,他抬头望了望前面的小山,小山上有一座庄园式的别墅,在这寸土寸金的鹭海市能有这样别墅的主人在他是印象中只有那个老头子,在那老头子家里有一道浅浅含蓄的微笑,那笑容似乎是百多年前就凝结在他的记忆里。
他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是个有钱人,他也忘记了他的须弥芥子里的那张卡上究竟有多么庞大的数字,鹭海的印象里,最深刻的是什么?他好像也忘记了。
城市本来就是一个让人依念又让人拼命想要忘记的地方,哲学家说有人的地方就有哲学就有智慧,生意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市场。
归去来兮,心呢?或许是吧!万物生生不息,有生物的地方就有竞争就有残酷的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