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死亡日记
人在激情的时候,这种快感难以想象,情绪也会随环境而发生改变,这是生理上的变化,那些尝试禁果的人,身体会跟着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在这阴暗的房间里,随着一阵阵的喘息,一声声虚弥的呻/吟,夜更深了。
趴在爱人身上的宋吉,突然惊愕了一声:“噢,见鬼!”他扬起身,慌忙地提起裤子。“有,有人。”阿容也惊慌失措地站起身,裹紧了大衣,十分严实,绯红的脸颊上,两只凌乱的眼,胡乱扫视。
“混蛋!”宋吉叫骂了一声,居然在这紧要关头泄了气,他压制不住心里的怨愤,朝房间左侧的隔断走去。“别躲了,我看见你了,你这狗/娘养的,让我逮住,非要扒了你的皮。”他怒气冲冲地闯入隔间,果然,里面藏着一个人。“原来真是你这混蛋!怪不得我觉得眼熟,你有病吧?做这些勾当!”宋吉歇斯底里着,他恨不得上前揪住他脑袋,狠狠地扇上几耳光。
看着对方不动声色,宋吉的个子也没他高,至于动手纯粹只是在脑子里幻想。“赵兴,我到底是哪儿得罪你了,非要处处和我作对?难道还是我上辈子欠你不成?”
宋吉低着头扣上了皮带,他摇头叹道:“你倒是说话啊,我……”当他再次看向赵兴时,刹那间便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迷茫的眼神,停留在对方僵硬的脸上,宋吉伸出了手,指尖触碰在冰冷的脸上。“噢,我的天呐。”
喘着粗气,他立即从隔间退了回来,低声念道:“阿容,我们快离开这里,有些东西不对劲,阿容,快啊,快走!”他朝女人望去,这画面,已被定格在她裹上大衣时的模样。“噢,不,阿容,不!不!”宋吉惊声嘶叫着,亲眼所见自己的爱人已成了一具蜡像,来不及落下悲情的眼泪,他转身撒腿就跑。“噢,见鬼了,见鬼了!”
然而,结局只是在这漆黑的夜里,蜡像馆的灯,又悄然熄灭,融入黑暗之中,密林深处一切都是那么的僻静。唯一记载这群人曾来过的丛林脚步,也在寒风之中,渐渐被掩盖。
北风的霜降来得很早,这气候令人懒惰、困乏,不止如此,山里的晨雀也不会冒着刺骨的寒流外出觅食,灌木丛中,被霜化的枝叶,渗着几滴露珠。偏僻的小镇上,陆陆续续出现了几辆来往的车。
直至天际明媚的暖阳探出了头,阴暗的大地被逐渐照亮,从房间里出来的慕天语,径直下了楼。在前台,碰巧又见到了那个老者,他还穿着那间花色的大棉袄,气色比起昨天要好很多。旅馆老板一眼就认出了慕天语,他笑脸相迎,上前打着招呼。“小友,昨晚睡得怎么样?没耽搁你吧。”昨夜的畅聊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
“很不错,很安静,一觉醒来就到现在了。”慕天语向敞开的大门外看去,荒凉的街道上没什么人。“对了,这附近有购物的超市吗?我得准备一些东西。”
“向北边走有一家“永怡”,虽然是全国连锁,但里面的东西并不齐全,毕竟这是偏远的小镇,进出货物十分麻烦,而镇上的用货量也不大,差不多每隔一个月才会更新商品。”老者摇着头,显得很郁闷。“上次我更换手电筒,付款之后,足足等了两个多月才到手,这效率比我打扫房间还慢。”
慕天语微微一笑,刚转身,却又想起了什么,疑问道:“旅馆的房间是你自己打扫的吗?”
老者点了点头。“以前有个小时工,他会负责旅馆的清洁。来这里入住的一人,一般都是外来者。可现在的外来人口数量越来越少,房间不多的话,我就自己打扫了。”他望着慕天语皱眉思索的目光,问道:“怎么了?是房间没有打扫干净吗?还是里面有异味?”
“噢,不。”慕天语摇着头。“你还记得上次打扫206房是什么时候吗?”
“206?”
“是的,就是我住的那间卧室。”
“206?”老者沉思了片刻,未果,随后又翻查着入住记录。“206房?这上面有记录,大概在一个月前,有人入住。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老者目光诧异,情绪不安。“难不成里面有一具尸体!噢,不,这恐怖电影里的桥段,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旅馆里。”
“不,不,不……”慕天语连忙摇头否定道:“我无意中在房间的床下,发现了一本日记。”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了那个用牛皮纸制作的日记本,搁在了前台。“我推测这可能是上一位住客的,或许你能换给他。”
“这,这本日记!”老者说话的语调比较重,他目光直视着前台上的日记本,却迟迟没有伸手触摸,这熟悉的印象,在他脑海深处渐渐浮出了水面。
慕天语见他神情怪异,好奇问道:“怎么?你见过?它就搁在地毯旁边,靠床下的位置。”
“你,你看过上面的内容吗?”老者抬头直视着慕天语,慌忙问道:“这日记,你,翻开过吗?”
(是的,我翻开了。)慕天语本想如实答复,但依照老者此刻复杂的情绪,恐怕对此比较忌讳,于是摇头道:“没,我还没有看,刚出门整理东西,无意中发现的。”
“噢,谢天谢地。”老者长吁一气,额头竟然溢出了冷汗,他眼神凌乱,环顾周围无人之后,细声碎语对慕天语说道:“这东西,是不祥之物,碰不得,千万碰不得。”他似乎对于这本日记,十分畏惧,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另一边挪去。“这东西,被叫做“死亡日记”,最开始,由一个外来的中年男子带来,他入住旅馆的第二天,就发生了事故,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噢,你不知道,这对于我的旅馆而言,影响甚是严重,此后连续几周里,都没什么人来光顾,后来,警方做出了调查结果,对外公布是吸食毒品导致的死亡。可这鬼结论骗其他人还行,但却瞒不过我,因为死者的尸体,是我第一个发现的。”
老者面色阴沉,他握着笔的手,因发抖而在木台上划过了几道仓促的笔迹,而后,迎着从橱窗照来的些许继续亮光,他回述着当日的惊悚场面。
【破晓之时的来临,当第一抹微弱的曙光映在卧室的纱窗上,折射出新一天的轨迹,于是我便起来了,即便仍处于迷茫的状态。我总是迫切自己能早起便早起,毕竟我的人生已经进入倒计时了,没什么比能多看一眼这世界更能让我心安的了。
然而,那天,很奇怪,从睁开眼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事要发生。
和往常一样,我打开了旅馆的大门通道,一般在深夜,只需要开启长廊的门即可。可当我刚推开通道的大门,迎面袭来一股恶臭,就像是墓地里的腐尸、或是浸烂在湖中的浮尸,那种感觉几乎能我瞬间呕吐。我急忙捂住嘴鼻,害怕这股毒气会趁机钻进我的肺里,随后我便看到了街边上的那一具尸体,一只死猫,条纹状,黑灰色。
我上前打量着,没敢靠太近,确定这股腥臭味来自于此后,我回到旅馆里,拨打了警局的电话,让警方来处理这件事。这事可不小,特别是对于做生意的我而言,我向来还是比较忌讳这些东西。若因处理一只死猫而给我带来的晦气,这绝不是我想看到的,何况这本来就应该交于警方,万一它牵扯着重大案件呢。
噢,我这该死的嘴,我真想骂自己,接着这股冲劲儿,还想扇自己几个巴掌。因为这真如我所言,它的死牵扯着重大事件。
直至警车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我仍旧处于一种很浮躁的状态,这心情真是莫不透彻,有时候站在大门外抽根烟,盯着街头那一片空白望去,仿佛那头死猫还躺在那儿,空气着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有好几位出行的旅客给我打招呼,我都视而不见,显得极不礼貌,真不知道他们会作何猜想。
随后我又想起来了一件事,这正是初秋之际,小镇位于盆地,夜里环境气温不足十度,和我厨房冰箱下层的果蔬保鲜盒里的气温差不多。我还记得昨夜十点入睡前,在街边抽了根烟,那时候并未发现有猫的尸体,甚至连猫叫声也没听到。
短短几个时辰,在不足十度的环境里,尸体会腐烂到这种程度?噢,不,等等,我没有看清尸体,隔着较远的距离,我就能确认是一只死猫,所以我不知道这尸体的腐烂程度,但的确嗅到了一股恶臭。
这疑惑在我的脑子里只停留了一盏茶的功夫,随后便忘乎所以,我毕竟不是什么侦探、也不是解密者,何况一具猫的尸体,有什么好探索的。
已过中午饭点,314的旅客还没有来确认信息,按照他昨天所登记的记录,只是入住一天,如果想继续入住,须在下午两点之前,填写入住证明。我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但他迟迟没有出现,我怀疑他可能已经退房了,但不会忙到连押金都不拿回去吧。
我怀着好奇心,上了三楼。正是下午一点左右,绚丽夺目的阳光透过天窗的玻璃,将整个三楼都照亮。仿佛走在一条被日浴铺满天堂之路,可我的心情却尤为沉重。停留在314房的门外,大门是紧闭的,我迟疑着,并没有敲门。
说句实话,我的做法很不光彩,甚至没有职业道德,这更接近于偷窥,只差我没有把耳朵贴在门墙上。不过话说回来,里面静得出奇,宛如面临相框里的海啸,看似波涛汹涌,却没有一丁点的声音。他一定是走了,肯定是,不过,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来不及退房呢,虽说这押金不重要,但他的做法,令我不满。原来今天我心神不宁、忧心忡忡,只因为这事!
而后,我拿出了备用钥匙,但却愕然发现,房门打不开,这钥匙肯定没问题,除非是里面反锁了!噢,见鬼,他还没有走!我立刻便慌张起来,他若因此而告我窥探**、侵扰,恐怕我还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噢,抱歉,走错门了,抱歉。”急中生智,也是我下意识的反应,立马便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转身离去,可随即又止住了步伐,里面仍旧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片刻之后,我决定以旅馆老板的身份进行一次访谈。
咚咚……咚咚……我敲着314号的房门。
“先生,你好,先生,请问你在吗?”
咚咚……咚咚……
我足足敲了四次,一次比一次的力度更大,叫喊声也更为响亮,然而,是同一种结局。后来,我觉得事有蹊跷,心里紧张的程度越来越夸张,特别是联想到在清晨所看到的死猫,难道真的带来了晦气!
见旁边315号的房门是开着的,于是我立即便走了进去,径直来到窗户口。幸运的是,我没有恐高,翻爬到外墙,相对而言比较安全,接着,我便朝旁边314房的窗户口移去。这时,我隐约听到街上有人在尖叫起哄,但我并未理会,直到我看到了那一幕!
躺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满脸的鲜血,不,满嘴的鲜血,他瞳孔狰狞,正盯着我!顿时,我便吓得魂不附体,四肢发软,差点从外墙摔下去。紧扶在窗栏上,勉强支撑着我软弱的身躯,我感觉到手里的粘稠液体,原来窗护栏上有血迹,像是什么东西从这里掉了下去。
我诧异地回头探去,这正下方,那空白处的街边,我仿佛又看见了那道黑色的阴影,那具尸体,一只死猫,条纹状,黑灰色。
随后,我立马报了警,待警方破门而入之后,原来那人早已断气了,只是死不瞑目罢了,不过在他们运走尸体之后,我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东西,一本牛皮纸的日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