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22
安娜看着那只一溜烟儿逃走的小斑比,觉得不用看都知道斑比也许正在撅嘴巴了,就因为他那刻板的父亲。
所以她起身,在想要说点温和的话语之前,卡列宁率先用别的话堵住了她。
“卡伦斯医生过来了,安娜”
“哦,好吧,我这就过去。”
安娜理了理自己的裙摆,然后跟在卡列宁的身边向起居室走去,很明显,她负责任的丈夫希望在场。
安娜见到了卡伦斯医生。
卡伦斯医生个子中等,微胖,面色白净,戴了一副圆框眼镜,他看起来在五十岁左右,听说是个倔脾气,却不知为何似乎颇为欣赏卡列宁,从他到彼得堡任职以后,就一直负责担任卡列宁家里的家庭医生。
安娜坐在长沙发上,卡伦斯医生为了诊治方便,选择坐在了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老爷,要帮您拿一本书过来吗?”科尔尼问道。
“不用。”卡列宁说。他坐在安娜旁边的另一张单人沙发上,依旧穿着文官制服,平常到家里他会换上便服的。
卡伦斯医生查看了一下安娜的舌苔,又翻了翻她的眼睛,他没有用时下流行的一套,让患者□□身体方便他看诊。
诚然,对医生来说,面前不管坐着的是美艳的贵妇人还是丑陋的洗衣女仆,都该是一样的。但所谓的社会法则,作为一个社会人,你又不得不遵守,就如同人类得穿着得体的衣服,而在动物看来,那可能是傻子的行为。
卡伦斯的检查细致却不磨蹭,他话也不多,眼神却像是手术刀一样精准。
在他收起仪器后,卡列宁开口问道:“如何?”
卡伦斯收拾好自己的医用包,然后回答道:“比起去年秋天是消瘦一些,没那么健康,但也没什么大碍。”
卡伦斯的回答简洁,卡列宁微微颔首,心里有了底就放松了一些。
“你有什么建议吗?卡伦斯医生。”
卡伦斯略微瞥了一眼安娜,然后望向卡列宁。
“别焦虑,饮食方面多加注意,保持平和就可。”
卡列宁略微拧眉,他又仔细地看了一下安娜,觉得在听卡伦斯说过后,后者就又瘦了一点的样子。他打算等会儿吩咐科尔尼,让厨房的人留意一下。
安娜在卡伦斯医生提到“焦虑”那个词的时候,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位医生,但后者也没再看她了,还真是一位有个性的医生,不卖弄,不骄傲,却有自己的气度。
“卡伦斯医生,趁这个机会也给亚历克赛看看吧。”安娜微笑着说道,这个时候她当然应该做一个体贴的妻子。
“也好。”卡伦斯医生又把医用包打开,安娜看到卡列宁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略微有些意外,不过倒也没拒绝。
如果安娜的身体状况可以给一个优良,那卡列宁只能在及格这块徘徊了。
“别再给你的胃部更多的压力了,先生。”卡伦斯医生淡淡地说。
卡列宁没有心虚地反驳,而是点了点头表示他会更加注意的。
“最近睡眠情况怎么样?”
“比夏天的时候好一点。”
“入春的时候我会给你换一种方子,不然到夏天的时候你的老毛病又会犯了。”
卡伦斯医生同卡列宁谈论的不过是他的一个寻常的老毛病,但安娜不清楚这件事。从他们的对话可以看出,卡列宁的睡眠并不好。
她回忆那一次,但好像,她太早就睡着了,所以完全没印象身边的人是出于失眠还是什么情况。
听说,失眠多的人容易秃啊……
安娜瞥了一眼卡列宁的头发,还好,沙金色的头发用发油梳理得整整齐齐,完全是政府官员的耿直模样。
想到卡列宁会顶着没有头发的样子,她就有些忍俊不禁了起来,却又不好真的大笑,所以倒是咳了几声。
卡列宁并不明白,只是对于安娜的咳嗽颇有微辞,认为她并没有真的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
对于这夫妻俩的情况,卡伦斯医生就像是他的职业一样正直,面不改色的继续收拾他的小包包,并且拒绝了卡列宁的用餐邀请,因为他还有自己的事情。
安娜几乎没瞧见过有人在自己面前拒绝过卡列宁,所以多少有些意外,但卡列宁自己似乎并不介意。
这两个人也许没有过分亲密的称呼对方,但却可以通过细枝末节观察到彼此的互为欣赏。
卡伦斯医生走后不久,弗拉米基尔就过来了。
这个年轻人踏入大厅以后,连挑剔的门房卡比东内奇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最后在一个女仆有些殷勤的注视下,撇了下嘴巴暂且不去搭理弗拉米基尔,心中多半还嘟嘟囔囔了几句类似于小白脸之间的话语。
“夫人。”
弗拉米基尔同卡列宁问好后,就冲安娜问好。尽管卡列宁家的女仆们手脚十分利落,此刻却也有些殷勤过头了。
要不别人怎么说人人都希望有一副好皮囊呢?安娜想着。
面前的这位年轻人的确是有这样的资本的,金发碧眼,比之男人多了一分漂亮,比之女人又多了一分俊美,难得的是,他看上去进退有力,完全不像那种花花公子的类型。
这样的人,会为了一个有夫之妇疯狂?
尽管探究这个会是个有意思的事情,但安娜并不想去这样做。卡列宁既然会坚持提拔这个年轻人,那么,皮相永远不是首要选择。
那是卡列宁要考虑的问题,不是她的。
想到这儿后,安娜就回了自己的卧室,在晚餐开始之前,她拿了一本书慢慢地看了起来,直到尤妮娜过来告诉她已经可以准备用晚餐了。
安娜落座后,视线在弗拉米基尔和卡列宁身上打量了一下,在她那么做的时候,分明感觉到前者敏感的察觉到了。
敏感,却又足够镇定。
安娜想:卡列宁会选择对方的确是因为这位秘书先生有他的过人之处,只是,如此谨慎,以及有些刻意的敏感,却到底是有些奇怪了。
她按捺住这个思绪,仔细切割面前鲜嫩多汁的小羊排。
“唔,味道不错。”
她现在只享用美食,至于别的,如果卡列宁不会思考,她才会感到意外,或者,开始怀疑那位先生是否被外星人绑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