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三个人的晚餐
维斯特扒房，专注于牛排，除去各式牛排以外，几乎没有其他的主菜。
乐晓晓和颜震到维斯特的时候，翟旭正独自坐在座位上打电话。看到他们两人进来，翟旭紧皱的眉稍微舒缓了一点儿，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坐下，对着手机断断续续的说道：“我知道形势不好，但绝对不能再减……我不会签字，不用送过来……好吧，headcount我可以考虑，明天带计划过来。好了，知道了，明天见。”
挂了电话，翟旭低声骂了一声“shit”，脸色相当不好看。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儿能难得住翟总么？”颜震倒是好心情的开起了玩笑。
翟旭端起冰水喝了一口，摇头说道：“资本家啊，想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整天就想着压缩研发经费。你知道，互联网工资开的那么高，好的工程师不好找。”
颜震听到研发经费的事情，收敛了笑意，端着脸问道：“翟旭，说真的，是不是为了收我的公司？”
“没有的事儿，你别瞎想。”翟旭摆手，神色缓和下来一点儿，“大公司，你知道的，每个季度做报表，每个季度都要搞这些。穆锐cash很多，每年收购也很多，你们算是小头儿。股东们也挺满意这个收购，毕竟你们带着客户来的，来了就有收益。”
“翟旭，我不想让你难做……”颜震张口还要说什么，被翟旭笑着打断了。翟旭招手叫来服务员，一边说道：“好了，资本家不会做亏本买卖的。请我吃饭，就算还了我这个人情，以后不要再提，OK？”
颜震也终于笑了笑，说道：“好吧，自己兄弟不多废话了。”
“这还差不多。”翟旭把只有一张纸的菜单递给乐晓晓，却还接着和颜震说话，“李宓那事儿怎么样了？”
“上法院了，我本来打算把所有钱都给她，毕竟她跟了我这么多年，最后也别太难看了。钱嘛，再挣就是了。白樱说她去处理，就随她了。”颜震倒是看起来没有什么挂怀了。
“白樱是个好律师，人脉又广。你放心吧。”翟旭点头，见颜震不愿再说，也就没有细问，终于转过头对着乐晓晓说道，“还有你，说的好好的请我吃饭，结果呢？要不是我找上门了就赖过去了是不是？”
我以为我就是陪吃不用陪聊啊……
乐晓晓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这不是公司搬家最近忙吗，而且怕打扰翟总啊，我怎么好开口。”
翟旭眯起眼睛盯着乐晓晓，勾起嘴角，低沉的声音重复道：“没打算赖掉？”
就是打算赖掉啊，我突然约你吃饭算什么事儿啊，人家都得以为我意图不轨……
“没……”乐晓晓微微低着头，不知道自己一说谎整个耳朵都红起来了。
翟旭沉沉的笑了一声，说道：“好吧。饶过你，今天你出菜钱，老颜出酒钱好了。”
乐晓晓默默回忆自己的信用卡有多少额度，对着自己刚涨的工资默哀。
“你在花我的钱啊，不要那么愁眉苦脸的好不好。”翟旭看着乐晓晓那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笑道，“你工作都没变就落下一笔分红，那可都是我们公司出的啊，有我的股份的。”
乐晓晓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翟旭不是联云科技的么，突然成了自己顶头顶头上司？如果成了自己顶头上司那以后发工资会不会是他说了算啊……
“那个，翟旭，我问个问题啊，你不是联云的么，怎么变成穆锐的副总了？”
“我是联云的一个小股东，挂名的技术顾问，一年半年也不会去一次的。穆锐才是我老本营啊，其实我之前是一直在穆锐美国总部工作，后来调到中国这边负责研发。”翟旭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工作，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乐晓晓的想法，话锋一转，说道，“你要想涨工资，以后就好好请我吃饭。”
“哦。”乐晓晓刚呆愣愣的应了一声，就听旁边颜震笑出声来。
“翟旭，你别欺负我们小朋友了。你哪儿管得到她一个小工程师的工资啊。晓晓不用理他，快点菜了。”
翟旭大骗子！乐晓晓无法控制的想到，翟旭会不会看在两人好歹算是朋友的面子上，给自己涨个工资什么的……甚至已经开始脑内自己扒着翟旭的大腿求发工资了……
“是吗？”乐晓晓迟疑的看了一眼翟旭。
翟旭一脸高深莫测，见到乐晓晓看过来，轻笑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菜单上的主菜，悠悠的开口说道：“虽然你们女孩子比较矜持愿意点菲力，不过我还是要推荐他家的肋眼牛排。难得一见的地道北美风情，试一试你就知道它的好。”
“好。你们点吧，我没什么不吃，都可以的。”乐晓晓索性不再纠结，她还是相当信任翟旭在吃上面的选择。
过不一会儿，牛排上桌的时候，乐晓晓完全的惊呆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一般牛排的认知。
硕大的一块牛排，大概有乐晓晓两手并在一起那么大，两指来厚，上面有一条条漂亮的烤盘留下的整齐褐色纹理，牛排下面薄薄的留着一层汁水和牛油，散发着特别单纯而迷人的肉香。
乐晓晓对着牛排发呆的功夫，翟旭说道：“550克，吃不完正常，不要勉强。”
服务员在旁边递上来牛排刀，乐晓晓从第一口肉进了嘴，就不想再搭理翟旭和颜震那边聊的有的没的了。翟旭给乐晓晓点了五分熟，外表黑褐色带着炭火的焦香，切开内里却是漂亮的粉红色，并不见血丝。细嫩的肉丝中间夹着富有弹性的筋，一口咬下去，丰富的汁水和油花在口腔中爆开，鲜嫩又不失嚼劲，满口肉香。
“好吃吗？”翟旭给乐晓晓倒上一杯酒，波尔多酒浓郁结实的单宁和牛排最为契合，翟旭从来不吝于给自己的味蕾最好的享受。
“嗯嗯。”乐晓晓张不开嘴，只好点点头。
“那就多吃点儿。土豆泥和奶油菠菜，都是经典的牛排配菜。”翟旭又推过去两个配菜小碗，笑吟吟的看着乐晓晓吃得幸福，“其实比起法餐，我更喜欢牛排。简单直白。”
虽然一女二男，三个人的晚餐，让人看起来组合诡异，但结果却出乎意料，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颜震和翟旭聊行业动态，聊公司的前景，聊各奔东西的同学。乐晓晓专心陪吃，顺便默默的窥探到了更高一级的观点和眼界。
当乐晓晓终于吞下最后一口牛排，揉着鼓起来的肚子靠在椅子上，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的时候，翟旭看向乐晓晓的眼神都变了。
“我好久没看到吃东西这么豪迈的女孩子了。”翟旭脸上控制不住的溢出笑来。
“好吃嘛。”乐晓晓揉揉肚子，好像是吃多了，肚子好涨，回去再减肥好了。
“小心撑到啊，一会儿别坐车了多走走吧。”翟旭放下餐巾，挥手叫来服务员买单。
乐晓晓赶忙坐直起来，去包里翻钱包。结果就见翟旭已经在服务员拿来的账单上签单了。
“哎，不是我请客么？”乐晓晓拿着钱包问道。
翟旭勾起嘴角，笑道：“开玩笑的，怎么能让女孩子买单。就当我这个新老板请你们吃饭好了。”
“这怎么好，明明说了要请你吃饭的。”乐晓晓觉得自己还是欠了翟旭的人情，虽然想过赖掉，但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非要坚持下次再让你请，来日方长。”翟旭说着却忽然语气一正，“晓晓，虽然你涨工资不归我管，但我看好你的发展，联云的同事都对你评价很好。”
“啊，谢谢。”乐晓晓没想到翟旭会又说回工作上的事情，猝不及防，不过得到认可终归是高兴的。
“所以我要提醒你一下，以后没有老颜护着你了。在穆锐，不争取就什么都没有。你有潜力，不过要是还想有所发展，这个性格要努力的改改了。”翟旭看着乐晓晓，没有平时看惯的慵懒，而是端着一张严肃的脸，“我不会在公司对你有什么特殊的照顾，但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找我说。”
“知，知道了。”乐晓晓有点儿懵，翟旭这个转换有点儿快，而且颜震……“颜老大，你？”
颜震点了点头，说道：“恩，我过一段时间，等大家都稳定下来，就会离开穆锐。”
“为什么啊？”
没等颜震说话，翟旭接口说道：“颜震要是想在大公司工作，早就去了。他不是这种人。”
乐晓晓看看颜震又看看翟旭，似乎有些理解翟旭的意思，如果说翟旭是一个出类拔萃的管理者，所有人都会按照他划下的规则飞速运转，那颜震就是不喜欢在规则下工作的人，他终是要自由飞翔在外，打下一片自己的天地。
乐晓晓打心底感谢颜震，在自己刚步入职场的时候，给了自己这么舒适而温暖的工作环境。而自己，也终是要离开颜震的羽翼，去争取自己想要的未来。
未来么？乐晓晓看向自己的新老板，翟旭穿着西装挺拔的背影，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