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变故

就因为魏亦然这样一个幼稚的威胁，季淇的意志一瞬间变得坚定了起来，双手拽了一下威亚衣，等到卢克导演一喊开机，毫不犹豫地就喊出了台词。

“站住！”

季淇大喊一声，快跑两步飞身从天台上一跃而下。

现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季淇奋力越下的身影，谁都忘记了动作，只有摄影机在敬职敬业的工作着。

毛小生同样是屏住了呼吸，也忘记了魏亦然挂在他的肩上，上前一步，更是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已经悬在了空中的季淇，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背包的带子。

为了体现逼真的效果，威亚不会崩的那么紧，季淇就真的像是自由落体一般从十米的台子上跳了下来，在工作人员的牵引下，准确的落在了下方堆砌着的道具纸箱当中，整个人都陷了进去，将纸箱压扁。

“好！卡！”

卢克的话音刚落，身旁的工作人员都纷纷松了口气，朝着纸箱的方向跑了过去。而从人群中杀出了一道迅速的身影，一闪而过，冲到了所有人的前面，抢先一步赶到了季淇的身边。

毛小生甩开魏亦然，直直地冲向季淇，从一大堆压扁的纸箱子中把埋在里面的季淇刨了出来。

“我没事。”季淇从纸箱中探出头来，一看到毛小生扑在自己的面前，满脸紧张，刚刚因为吊在空中还在“突突”直跳的心脏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抬手揉了下毛小生的头。

“勒着了么？”毛小生也不说话，伸出手就往季淇腰上的威亚衣摸去。

他之前也是做过替身的，也穿过不少次威亚衣，自然知道这样一个东西套在身上是有多么的难受，刚才的镜头，季淇在前半段还是自然落体的状态，就在快要落地的时候，控制威亚的工作人员猛地将绳索拉紧，这才使季淇可以在空中减速。

这样做确实可以完美的在镜头中展示出自然地跳落效果，只不过就在绳索收紧的时候，也是威亚衣在身上勒的最紧的时候，不仅对演员腰部有所损伤，而且其实并不是十分安全。

看到季淇没有事情，毛小生这才是松了口气，想都没想就当着众多工作人员的面往季淇的腰上摸去。

毛小生确实只是单纯地想要关心一下季淇的腰，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番动作，被纸箱子遮遮掩掩地挡的差不多了，只能看到他的手往下。

等到各种部门的工作人员赶到季淇面前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愣住了，并不是因为被季淇的完美演技惊到了，而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一个艺人小助理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摸”自己的艺人。

而且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位“自家艺人”大影帝季淇非但没有一丝的抗拒，反而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温柔兮兮地盯着毛小生，那叫一个开心。

“注意影响，注意影响。”

大家都不好意思开口，围在季淇的身边没人敢有动作，魏亦然可不怕，举着饮料，优哉游哉地晃悠到季淇的身边，伸脚踹了一下坐在地上的季淇，得意地说道：“怎么样，这一次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啊，鸡大婶儿~”

季淇横了魏亦然一眼，在毛小生的支撑下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作为回礼，也踹了魏亦然一脚，说：“我真是谢谢您老。”

“嘿，”魏亦然猛地吸了口咖啡，似笑非笑地说：“你们这种大神啊，就是这样，知恩不图报啊，要是刚没我那句话，你能有那本事往下跳么~”

“你。”还不等季淇说话，毛小生先一步对上魏亦然的眼睛，鼓起脸十分认真地说道：“定！”

“哈哈。”

魏亦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吓得一愣，周遭的工作人员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毕竟魏亦然也是一个十分有身份地位的大牌，毛小生竟然就这样说话，而且还有些莫名其妙。

反倒是季淇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他是听得明白毛小生的意思的，招手让工作人员帮自己卸下身上的威亚，走上前拍了拍魏亦然的肩膀说：“挨说了吧，你似不似撒啊。”

季淇早就已经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毛小生是一个绝对惹不起的人，哪怕他外表表现的再怎么可爱，但是说到底也是一个有真本事大本事的人，况且魏亦然也是因为种种不能明言的原因对毛小生十分的宠爱。

外人不知道，但是这三个人心里全都是有数的，魏亦然看到季淇笑了，这才反应过来，毛小生那是让他不要说话了。

歪嘴笑了一下，魏亦然搭住了季淇的肩膀说：“哥们儿，讲真的，我太喜欢小毛毛了~”

“呵，”季淇也同样咧嘴一笑，十分有危机意识的把毛小生搂到自己的身边，对魏亦然说：“你上去，别带威亚，蹦下来。”

“怎么，我要是真蹦了你就和我公平竞争？”魏亦然一挑眉。

“呸，”季淇啐了口痰，没好气地看向身旁这个不要脸的人，说：“你要是蹦下来没死，我就考虑帮你垫付医药费，死了给你掏棺材本儿。”

和魏亦然又一个捧哏一个逗哏似的你来我往好几句，这才走到监视器前看刚刚的回放。

卢克坐在导演席上，用剧本支撑着下巴，认真地盯着显示器上季淇的回放。

屏幕上的季淇飞身从高台跳下，可以说是英姿飒爽，即使是在空中，他的表情还是控制的很好，虽然可以看得出有一些紧张，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十分得到位，基本完成了导演预期的效果。

“不错，这一条可以用。”分别看完不同机位的摄影机拍摄到的画面，卢克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季淇却在一旁皱起了眉头，他凑到显示器前看着镜头前的自己，伸手指着屏幕上的自己说：“这个镜头近景切的还是不太自然，那个远景倒是还可以用。”

确实，当镜头拉到特写的时候季淇的表情似乎有些僵硬，显得不那么自然。远景看不清脸，作为衔接可以使用。

“这边再补一个落到地上的镜头，还有就是爆破镜头了。”卢克点了点头说。

“好。”季淇也同样点头。

这时，一旁的毛小生插了一句：“会有危险么？”

刚刚就在后台，他就已经看到有不少工作人员搬运着“炸药”安置在了各个地点，不少于十处，而且每一个爆破点都有专业人员进行了十分精细的检查。

尽管如此，他仍旧对那么多爆破点的设置相当的微妙，为了营造逼真的效果，许多位置都和季淇的跑位非常近，有几处甚至就在他的脚边，只要稍有不慎，或者配合不到位就会发生意外。

“我是谁啊。”季淇知道毛小生是在担心自己，虽然心里十分的温暖，但是更多的还是心疼，他不想要毛小生担心。皱了皱鼻子，又伸手戳了一下毛小生的额头，宠溺地说：“有你，有铃铛，不会出事儿的，别担心。”

季淇这样说就是想让毛小生放心，原本想要树立一个高大形象，谁知魏亦然却在旁边搭腔道：“赶紧的好么，有什么话回家被窝里言语去，别搁这儿腻歪我这一个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季淇冷笑一声，又说：“前两天我还看到你和那个叶……”

他一句话没有说完，魏亦然紧张地上前一步捂住了季淇的嘴，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噤声，一向板正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害羞似的神情。捶了季淇一拳，小声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别瞎说啊，朋友朋友。”

“欲盖弥彰。”毛小生虽然没听懂两个人的话，但仍旧白了魏亦然一眼。

季淇使劲点了点头，“恶狠狠”地说：“非奸即盗。”

“……”被这两个人毫不默契也不匹配的“歇后语”搞得十分无语，魏亦然指了指毛小生又指了指季淇，无奈地说：“小毛毛跟着你这么个臭不要脸的真的是学坏了，你看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季老师！准备一下，下场戏比较危险，动作指导说再排练几遍，您先过去吧，还要调整一下威亚，熟悉路线。”工作人员走到季淇的身边说道。

季淇点了点头，又对毛小生竖了个大拇指要他放心，随后和现场助理重新朝高台走去。

有将近十几个特效队成员正围着后方的一个装置做着最后紧张的调试，剧情场景安排是季淇在跳下的一瞬间身后大爆炸，卢克导演也走的是“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的路线。

季淇一看后面几乎快要堆成小山的装置，深吸了一口气，深叹现在这个年代当演员不仅是个拼演技，这还是要卖命啊。

工作人员安排好了一切便从台上撤了下去，只剩下季淇一个人，还有架在各个方位的摄影机。

卢克坐在监视器前看到各处都准备妥当，举起对讲机喊道：“演员注意安全，特效组一定要算准时机，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爆破时间几乎要精准到分秒，稍有差池就绝不会是小事，甚至有可能威胁到演员生命。

“各部门注意！准备开机！”

“嘭——”

卢克话音刚落，还不等他做开机前倒数，领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季淇后面的装置提前炸了，一声巨响，随着爆炸产生的热浪，季淇毫无准备地就被推了出来，威亚组也同样是措手不及，只来得及在空中拽了一下。

“砰——”又是一声，季淇重重地砸在了道具纸箱上，而他刚刚站着的高台也已经燃起了大火。

“季淇！”

所有人都被这个重大变故吓傻了，毛小生率先反应过来，不顾魏亦然的阻拦，飞身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