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宓:弓藏心事,狠心决绝
殷念雨这话的弦外之音,无非是在变相地警告沈宓不可以动沈菲与苏烟母女。
殷念雨是京墨的母亲,沈宓心中不可能全然没有顾忌。
毕竟,京墨是她此刻得以在费城安身立命的唯一凭借。
上午9点左右,沈宓回到沈宅闲来无事,便打算整理一下院子里的杂草和各种花卉。
8月初的时节,石榴树上已经开始有饱满的石榴结果。空气清澈,天边艳阳虽然炙烈,院子里却有参天般高大的大树遮凉。沈宓用浇花的水洗了手,盘腿坐于树下,悠闲自在地剥着一颗石榴。
京墨从车中走下来,刚到沈宅门口,恰好看到她一身素雅的天蓝色,静坐于满园花开荼蘼又略显绿意过盛的景色之中。
一头栗色的半长卷发刚刚能够到她瘦削的肩膀,发鬓处别着一朵浅得近乎泛白的粉色小花。
天地之间,飞尘如花似烟。
京墨远远地望着她。
那张美丽的脸容上,有明媚的光线折射,令人会情不自禁地联想起一些美好的景致与画面。
她置身其中,本身也是会令旁人见了动心疼惜的美好之人。
沈宓垂眸剥着石榴。
京墨来了,她知道。
但她此刻心中掩藏了几分烦乱,并没有心思去理会他,她需要找一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情绪。
她将一颗颗的水晶色石榴肉盛放在透明小碗里。京墨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抓了一把石榴肉送进了口中。
沈宓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她轻轻瞪了眼京墨,随即便将水晶碗藏在了身后。
那动作与神情,竟透着几分孩子气。
京墨见状,唇角微勾,轻骂道:“幼稚。”
沈宓别开头,用鼻子轻轻哼给他听。
阿沐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心中不停地叹息:在京爷面前如此放肆还能安然无恙的人,除了沈姑娘,还能有谁?
还敢有谁?
京墨用指尖轻轻缠绕着她的头发,语气是漫不经心的:“是我把你惯出毛病来了?”
沈宓看了他几秒,从身后又拿出了玻璃碗,主动地递到京墨的面前:“刚刚结的果子,不酸吗?”
京墨轻轻挑眉。
明知道这份乖巧是她装出来的,明知那份平和安静是她用来掩饰真实情绪的一贯伎俩,但他却不舍戳破。
他用手捻了几颗石榴放到她唇边:“张嘴。”
绯唇轻启,红色的果实在她的舌尖轻滚滑行。贝齿咬动,一股甜涩的味道迅速在口腔之中蔓延开来。
京墨恰在这时勾住了她的下巴,凉薄的唇不由分说地贴了上来。
沈宓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却在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容之后,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唇齿交缠,她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呼吸与亲近。
良久之后,京墨放开她的时候,沈宓能够清晰地看到他妖娆的双眸之间,泛起了晨雾一般朦胧但真实的薄怒。
一个人若对另外一个人生了情绪,那代表了什么呢?
沈宓轻敛了双眸。一秒后,她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揉搓着他刚才吻过自己的双唇。
京墨凝着她,晨光迷离了他的双眼,令人无法窥探到这男人的真实情绪。
眼前的这个沈宓:冷漠,寡淡,无心,没肺。几乎没有什么人与事能够撩拨起她心中的情绪。
晨早在他家里发生的事,京墨知道。
母亲殷念雨对她的试探和警告,京墨也知道。
他以为她会愤怒烦躁,放下手中的事宜来沈宅看她,却见她云淡风轻地坐在院子里剥石榴。
他生气发怒,她其实从来不怕,却因为顾虑她自己要依附着他生存,所以才会在他面前假装乖巧懂事。
他忽然吻她,想要试探沈宓的态度,她却竟然连半丝生气或是愤怒的反应都没有。
京墨眯眸望着她,倏尔将她拦腰抱起,一脚踢开了沈宅的大门,将沈宓重重地抛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她身上的蓝色的衣裙在半空中旋转成了一朵花。
京墨心间一滞,下一秒已经恢复了理智。
他别开双眼,将一张入校通知扔到沈宓的面前:“我找人替你联络了一所音乐学校,声乐系。等九月开了学,你就可以去上课。”
沈宓从沙发上坐起身,仔细地看过通知书上的内容,意外地看向京墨:“你今天一早出门,就是为了这个?”
京墨没有回答,人已经踱着步子离开了。
背景倨傲又冷清,仿佛刚刚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沈宓不小心做的一场仲夏之梦而已。
可是……
他清冽而独特的气息还极真实地残留在沈宓的唇齿之间。
还有,茶几上还放着小半碗石榴,以及那张入校通知单。
*
下午,苏烟给沈宓打来电话,催促她安排自己与楚晏见面。沈宓沉吟了数秒钟,然后道:“这样吧,我约楚晏晚上来家里吃饭。”
苏烟满意地轻“嗯”了一声,“好,我下了班就过去。”
挂了电话,沈宓走进了沈恒之的书房。
书架上,堆满着许多许多已经泛黄破旧的化学书籍,沈宓随手取了一本《易燃易爆化学品常规》,坐在书桌上,仔仔细细地研究了起来。
黄昏五点刚过,楚晏驾着车来到沈宅。他人刚走到院子里,就敏感地闻到了一股极淡极淡的硫磺气味。
他环视了一圈四周的环境,终于在花圃的一堆养花饲料旁看到几瓶被密封着硫磺粉。
他半蹲下来,拿起了其中的一瓶硫磺粉,放在手里细细地研究。
“楚晏?”他闻言,起身,看到沈宓手中拿着各种晚餐的食材。
楚晏不着痕迹地放下那瓶硫磺粉,走过去从她手中接过购物袋:“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沈宓开门让他进去:“难得请你吃饭,总不能太寒酸。”
楚晏笑着与她一起走进厨房,卷起衬衫的衣袖,“我帮你。”
沈宓却将他赶了出去,“坐着等一会儿。”
楚晏失笑,无奈走回客厅,心里却一直想着那些硫磺粉,目光不时地瞥向屋外。
六点左右,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苏烟走到门前,习惯性地去花盆下找钥匙。
她完全没有看到,沈宓正站在厨房的窗前,面色凉薄地望着她。
趁着苏烟弯腰取钥匙的工夫,沈宓将一支刚刚抽完的烟抛向了花圃外。
原本密封的塑料瓶被烟渐渐燃破,里面的那些硫磺粉接触到充足的空气,又有火源在旁,不到几分钟就爆炸了起来。
苏烟被那几声巨响吓了一跳,惊慌失色地抱着头尖叫着救命。楚晏刚刚推开门走出来,苏烟就蹭地一下冲到了他的怀里,浑身颤抖地厉害:“楚……楚晏!”
楚晏眉头紧皱,正要将她推开,却又听到屋内厨房中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他的面色在一瞬间变得极难看又极慌张,“阿宓!”
楚晏毫不留情地将苏烟拉开,转身朝着厨房狂奔而去。里面一片浓烟滚滚,四处狼藉,唯独不见沈宓的身影。
楚晏的双眸中渐渐泛起了深浓的戾气,找不到沈宓,他的理智正在一点一点地远离身体。
身后,苏烟匆匆跑进来,“楚晏……”
他转眸,阴狠又决绝地瞪着苏烟,伸出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苏烟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呼吸不畅,她涨红着一张脸,双手在空气中慌乱地挥动着:“楚……楚晏,你放……放开我!”
楚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她,冷冷地道:“阿宓今天哪怕有毫发损伤,我一定亲手送你们母女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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